即使穿著笨重厚實的羽絨服,冷嘲無情的寒意依然能夠輕意滲入每一寸肌膚,即使多穿幾件衣服,身體依舊會冷得發抖,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一月。 

在這差不多半年的時間,我接受了極為艱苦的訓練,每天不斷的練習,既枯燥又乏味,我咬緊牙關堅持下去,逐漸知道了許多行內人的技法,即使不是天生記憶力驚人,過目不忘的人,只要接受正確的訓練,也能獲得記憶力優秀的效果。  

這半年,我與阿蚊的關係仍舊如此,沒有太大的突破,仍然是那種我自稱為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關係,雖然這樣,我仍然充滿信心,未來將會變得更好,畢竟這次是我有生以來最有恆心的事情。 

有時候壓力是促使人成長的一大因素,第一次參賽就想拿下獎狀,與當初訂立的目標或許是有點過高,可是我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輸,我想盡情放手一博,嘗試站在頂端的那感覺。   

至於比賽那些繁瑣的報名手續,陳sir相當貼心,全都幫我搞定,我只需要專心練習便可,令我無後顧之憂。當初還以為世界記憶錦標賽應該會在外國舉行,但原來香港也有舉辦,為了方便起見,我當然就選在本地參賽,突然一下子失去了出國參賽那種國際感覺,雖然我成日說香港女人很崇洋,但想不到原來自己也是其中一個。    



到了比賽當天,我去到會埸,裡面的埸地不能稱作很大,我看著那一排一排的座位,真像以前文憑試時的感覺,密閉的空間裡面所流動的每一口空氣,都蔓延著緊張的氣氛,每一個人神色緊張,旁邊還有一些穿著制服像監考的人,那種無形的壓力不斷襲來,我坐在劃分好的座位上,靜心等待大會的安排。 

我旁邊坐著一位戴眼鏡的男人,枱面上有著一塊藍色的膠板阻隔,但仍然能清楚聽到他不斷地喃喃自語,他的雙手不斷地震動,汗留滿地,傻的也能看得出他相當緊張,我只祈求他不要騷擾我,不知為何,看見他我就漸漸沒有那麼緊張了,或許我不想成為他那個樣子吧。   

「你好,我是第一次參賽的,你是香港人嗎?」我趁尚有時間,無聊地向他搭話,嘗試緩和我那不安的情緒。 

「不…我是…我是日本人…第五次參加了…」那個日本人用很生硬的英文,逐個單字慢慢說出來,雖然如此,我還是能聽明白他想表達的話。  

「香港歡迎你…加油吧…」我學習他那生硬的語氣,慢慢地逐個字說出,我怕講太快的話他會聽不懂。  



「香港…女人…很漂亮…」

「真的嗎?我也很喜歡日本女人。」

 「女人…只能儲存在我們的腦中…現實…我們都沒有…」他說完話後,低著頭。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帶著憐憫的眼神看著他,四眼男似乎以為我跟他一樣,才告訴我,但不好意思,我很快就會有女朋友的!我確信著。 

跟日本人聊完天後,我用眼快速地環繞了會場一周,我發現大部分的選手都是男性,我嘴角忍不住微笑,我相信他們都同我一樣,都係想像力豐富。  



此時,從會埸四周的喇叭,傳出來一把男聲,似乎是預先錄好的聲音,他照本宣科今天比賽的內容與限制的時間,男聲說完後,隨即計時器並開始啟動,比賽並正式開始。    

其中有幾個項目令我印象深刻,人名面孔,顧名思意即是要記住相應的樣子與其名字進行配對,試卷上有五十多個不同國籍的臉孔,有男有女有老有嫩,記憶時間是15分鐘,之後記得越多分數越多。 聽陳sir說這個項目一直是亞洲人的弱點,樣子不是最主要的障礙,最大障礙是人的名字,那些名字是隨機編成的,如果你選擇了中文考卷,就可能會出現一些奇怪的名字,明明係一位亞洲樣子的中年女性,但名字卻是叫作嬌嬌法齊勒 ,名字完全係九唔搭八。還有一位歐洲型男,名字叫連登齊奧迪博,這個我印象相當深刻,不竟有我最愛上的連登,經過我用一些諧音,再加上那些人臉上的特征,兩者串聯起來,總算能夠輕鬆地配對。   

至於另一個頂目抽象圖案,則又是一個大難點,需要記住一些圖案,它們不是普通的圖案,沒有鮮明的顏色,只呈現灰暗色,可謂真的是超級抽象,比畢卡索的畫還要抽象,直覺地看是完全看不出是甚麼東西,雖然很難,但事先已經有訓練過,有著功略去將他們牢牢記住,根據一些規律,便會使抽象能夠轉化成數字來去記。   

至於最重要的三個項目:啤牌記憶、速記啤牌、隨機數字,必須同時達到這三個項目的成績標準才可以被授予「世界記憶大師」稱號, 標準是「一小時記住520張牌」 、「一小時記住1000個數字」、「兩分鐘之內記住一副撲克牌的排列」。簡單地說,前面的其實無關痛癢,即是說前面的考得像差,只要能夠完成這三個準則,也符合資格取得「世界記憶大師」稱號。   

我集中自己所有的精力,全神貫注著,我打開了我的記憶宮殿大門,這裡已經不是當初的小房間,而是有著複雜結構的極大空間,今天的狀態很好,記得不費吹灰之力。   

就是這樣,這一屆的世界記憶錦標賽就完滿地畫上了句號,我終於解脫了,或者也是我的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