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洪水之前
 
在一個滿佈嫰草的小山岳上,微風輕彿過小草揚起了溫柔的樂章,蔚藍的天空清澈得無暇,藍天之後更可以隱若看到點點星光。
 
在山岳之後有一群頭上長著長角的馬在馳騁,一個小女孩和小男孩正在山岳看著這個純樸潔淨的世界,沒有污染、沒有噪音、沒有讓你感覺一絲不滿的東西存在。
 
小孩的身後站著一對夫婦,他們也默默的看著這光景,但兩人的眼中卻是神傷不已。
 
小女孩指著天上在飛的東西問:「媽媽,那是什麼?」
 




婦人朝小女孩的指向看過去微笑道:「那是龍,是種強大的生命,相傳看見的人會得到好運。」然後她蹲下來跟小女孩說:「看到龍可以許下一個願望,潔,妳就對龍許願吧。」
 
小女孩圓圓的眼睛流露著純真的神情說:「媽媽不是說世界快要滅亡嗎……潔希望神能夠讓世界得以保存,潔喜歡獨角獸,牠們神聖而美麗,我喜歡,很喜歡。」
 
婦人聽到小女孩的願望後苦笑的說:「神自有祂的旨意,生命循環不息,就好像媽媽總有一天會離開潔,然後潔又會有自己的孩子,一直循環下去,獨角獸不再存在了,或者會有一種更漂亮純潔的動物會孕育出來。」
 
旁邊的小男孩帶著疑惑的問:「我聽到該隱叔叔說,因為世界充滿了邪惡,所以神才要滅世,爸爸媽媽,是不是我們做錯了什麼了……閃不明白為向神要毀滅那些神聖而純潔的生命。」
 
婦人惆悵的看了男人一眼,男人抱起了小男孩說:「沒有什麼善良和邪惡的,每一種生命也只為了活下去而已,閃便是好孩子,神沒有理由讓你死亡的。」
 




山岳的另一邊傳來了呼嘯聲,一頭長著鷹頭獅身還有翅膀的生物從遠方飛至,於那一家人的前面輕輕降下,在那動物的身上坐著一個人,那人心急的道:「挪亞,族長要你立刻回去。」
 
名為挪亞的男人聽到後面色一沉,呼了一口氣問:「是方舟計畫嗎……」
 
來人聽到後點頭。
 
挪亞再問:「議長改變了想法嗎?」
 
這問題讓來人搖了頭。
 




挪亞的妻子聽到後輕嘆了一下,反而挪亞沉默了好一會後再次抬頭,跟妻子說:「我先回去。」婦人接過了小男孩,牽著小女孩點頭,然後看著自己的丈夫隨來人飛走。
 
兩人於這頭飛行生物的身上飛了好一會兒,始有建築物的出現,在環山包圍的平原中,豎立了整齊而宏偉的建築,建築的表面金光燦爛,浮動著像是流動的閃光,建築與建築間有水道的穿梭,在水道旁有不少人類走動和休息,小孩子在水道之中嬉戲玩耍,成年人沒戒心的在閒聊,幾乎在路上走動的人都是彼此認識,會互相打招呼。
 
最後挪亞降落在一個舖滿石磚的廣場,接送他的人讓挪亞降落後就拉著那生物再次飛到天上。挪亞一個人在廣場往前走,前方是一座金色的建築,比四周的建築明顯高上一圈,不用想也知道這建築比其他高上一個層次,洋溢著莊嚴而神聖的感覺。
 
建築並沒有門的存在,挪亞直直的就往裡面走,雖然是室內的範圍,但當中卻是光線充足,在建築的正中,是真正的正中,浮動著一個圓球,挪亞在踏入建築後,立即就向著圓球低頭致以敬意,然後才向建築的內部走。
 
裡面已經有十二個人坐著等待挪亞的來臨,十三張椅子還有一個空位,挪亞跟眾人點頭後就往空位坐下。
 
其中一張比其他椅子為高的蒼老男人以其沙啞的聲音道:「挪亞,議會對你的方舟計畫一致否定,很抱歉……雖然你的想法我們也有部份同意,但方舟太冒險了,我們不能將全族的生命寄托在這種計畫上。」
 
挪亞聽到後身體開始抖動。
 
蒼老男人繼續說:「挪亞,你身為我們族中最年輕最有智慧的大科學家,我們的伊甸園計畫很需要你的協助,議會希望你能再次投入計畫的行列之中,在第四太陽紀的來臨,我們一族必須齊心才能渡過……」




 
挪亞再等忍不住要打斷老者的話道:「伊甸園計畫我早就說過行不通……為……為什麼你們……你們這樣的固執……」
 
另外一張椅子的人說:「挪亞,是我們不明白你才對,明明伊甸園計畫就是由你提出,在動工後卻突然打倒昨天的自己,跟我們說計畫行不通,議會可不是朝令夕改的地方。」
 
「難道有錯也不改嗎?」挪亞憤怒的說。
 
大廳中突然鴉雀無聲。
 
挪亞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後才平靜點說:「諸位……你們全都是我的親人……挪亞愛你們不遜於愛護自己的家族和孩子,我……我只是想讓眾人可以安全的渡過這次的太陽紀之末……」
 
老者亦沉氣的說:「挪亞,我們也愛你,正因愛你,所以我們才拒絕讓方舟計畫進行,這是一條不歸路,那是一種我們尊敬的神以外的力量,球之上的一切,我們都悉數了解,自從我們的祖先亞當和夏娃得到了果子後,我們已經得到球之上的力量,歷代的大科學家也傾畢生之力跟球融和。」
 
挪亞冷笑了一聲:「嘿……但我們賴以存在的球,卻要把我們一切都毀滅。」
 




老者反對道:「生有期,死有期,任何生命也有生死,難道你沒有悟出那太極之道嗎?要是我們死亡也是自然不過的事,那何不順應自然?」
 
「我不懂!生命才是最要緊的事,你的、我的、我的後代、人類的傳承,全都是要緊的事,既然我們掌握了球的規律,我們就應超越球的存在,追求更深的規律。」挪亞站起來激動的說著。
 
老者搖頭說:「挪亞……你太年輕了……無疑你是我們一族之中的天才,但你卻比我們任何人都要有慾望,在果子的影響下,你對知識、對人性、對世界的慾望比我們都強,你空有知識,但在智慧方面卻還差上很多……」
 
挪亞對此毫不反駁,老者續說:「既然你已經執迷,那議會也不強迫你繼續參與伊甸園計畫,至於你的方舟計畫,就隨你去吧,但族人們會繼續伊甸園計畫的。」
 
雖然挪亞早就想到這結果,但也只能強自接受。
 
他默默的轉身離開,在離開之前,他在出口前大叫:「五行的運作中,一環接一環,一死四滅,要是你們解決不了金的問題,如我之前所說一樣,伊甸園只是一座墳墓。保重。」
 
挪亞走出了宏偉的建築後,慢慢的走在這熟悉的街道上,這是整個城市之中他最喜歡的地方,水池的清水反映的夕陽是挪亞生命中最美的畫象。在路上的途人他都一一打了招呼,但眾人也是對挪亞保持一定的距離。
 
「嗨,挪亞。」




 
挪亞抬頭看到一個跟他年齡相若的成年人,他鬆了一口氣,因為打招呼的人是挪亞從小到大的朋友。
 
「風……看到你實在太好了……」挪亞擁抱他說。
 
那個叫風的男人輕拍了挪亞的背幾下道:「議會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有看過你的方舟計畫,果然跟你性格一樣,是一場豪賭,用生命作賭注的豪賭。」
 
挪亞對風的態度比議會上的人要親切一萬倍,他高興的說:「我就知道你會明白我!」
 
風陪著挪亞走著說:「伊甸園是必死的,只是時間問題,但你的方舟雖然兇險,但要是實行下去,活的機會還是有的。」
 
挪亞是提出計畫的人當然清楚,但也只能無奈說:「族人們雖然說能看破生死,但卻是貪生怕死,伊甸園雖然必死,但能讓他們活得長一些,那班老頭就能口說享受這世界而高興。」
 
說罷挪亞的神情低落下來:「可惜族人們都不相信我,現在走在街上的他們,在我眼中都是將死之人……」
 




「你盡力了就不要自責吧……」風安慰著挪亞說:「我跟你說好了,你的方舟計畫我就加入好了,我一族的人都加入,風之一族跟挪亞一族共存亡!」
 
聽到風的話後,挪亞激動的擁抱著風說:「以球之名,挪亞跟風是生死相共的好兄弟!」
 
風笑說:「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實嗎?」
 
挪亞笑了笑說:「也是,今晚到我家吃飯吧。」兩人並肩的走在路上。
 
「對了,之前將你的八卦提了給議會,將會放在伊甸園內。」
「是嗎,那就可惜了,我們永遠沒有機會看到。」
「聽說巴比倫人建了一座高塔想要避開滅世啊。」
「那班沒有腦袋的戰鬥民族想到的就只有這種程度,層次不要跟方舟相比,連伊甸園都比不上。」
「但那個空中花園卻是將整片大地都放到高塔之上,有傳那花園可以找到世上任何的動物……」
 
時間飛逝,烏雲密佈的一天,下起微微的細雨來。
 
挪亞站在高山之上,山下有百多人站著。
 
「親愛的諸位,第四個太陽紀即將來臨,亞特蘭提斯即將毀滅,人類、植物、動物,天上有神力的龍和海中兇猛的獸也不能逃過這次災難,那可怕的大水將會淹蓋整個大地,將眾人帶走,再經過千百萬年的時間,孕育出新的生命,就像上幾個太陽紀一樣。」挪亞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能令百多人清楚聽到。
 
「方舟計畫不被議會信任,這是一個極錯的決定,讓我們亞特蘭提斯人被海水淹死,幸好,我們八個家族,勇敢而智慧的代表做出了明智的決定,今天我們登上這八艘方舟,幸運的話能夠將我們的文明延續下去,用我的好友,風的說法,這是一場豪賭。」挪亞向風點了點頭致意。
 
「但我們賭的,是以我們的知識所賭,賭的,是為了承傳;賭的,是為了人類;賭的,是為了自己。諸位,踏上這船,我們就各散東西,不知何年何月何日再見,祝好運,為亞特蘭提斯,這個名字,如果這場賭局是勝了的話,我們必須讓這名字承傳下去!」挪亞高聲的說。
 
山下的群眾也大叫:「為亞特蘭提斯!」
 
人群陸續的分成八組登上八艘方舟,方舟兩首特別的高,船身呈長方型,奇怪的是船並不是用木制,而是用石頭。
 
挪亞的一家是最後登上船的,在船門關上之前,挪亞仰望了遠著,那座金色的伊甸園,出自他手筆的傑作,然後搖頭說了一聲:「別了,亞特蘭提斯……」
 
「尤……關門吧……」挪亞轉身走進船倉,讓那名為尤的僕人關上門。
 
天上出現了一顆在白天也能清楚看見的巨型流星,根據挪亞的推測,這顆流星的體積有地球的一半。
 
挪亞心想,終於來了……在這個第四個太陽紀的終結前,挪亞最後說了一句:「挪亞方舟,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