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對決
 
城市人用槍的機會微乎其微,有不少人一生中也沒有拿起過槍,燒槍要到外國的指定地方才有機會,更不要說拿起槍指向一個人,而目標是將之殺死。
 
一把獵槍重三公斤,單單把它抬到肩的水平點已經要花上不少力,剛剛那一槍的反作用力已經讓姜宇肩膀震得發麻,他狠不得現在就把槍丟下,但面對著約瑟夫的生命威脅,不容他有一絲的放鬆。
 
剛才一發讓他知道,要命中目標異常困難,真正的開槍沒有打遊戲的紅色準星,而且對方不會靜止不動的讓你瞄準射擊,要是他拿的是半自動機關槍仍然能僥倖掃射命中的可能,可惜現在他拿著的是獵槍,一發打完後,還要咔嚓一下的把彈殼退出,才能發射出下一發,另一個問題是他只有兩發的子彈。
 
雖然姜宇一行五人連同西蒙在內是六對一的情況,但實際戰力就只有西蒙,更可悲的是西蒙腿傷讓他的行動受阻,對約瑟夫來說,解決西蒙後就等於取得勝利,另外五人完全沒有放在眼內。
 




約瑟夫把軍刀在手上撥弄著,狀甚輕鬆的說:「西蒙西蒙,給你最後一次的機會,站到我這一邊,金錢權力榮譽我們都伸手可得。」
 
西蒙搖頭失望道:「國家對我才是最重要的……」
 
約瑟夫抱頭說:「我的天,今時今日竟然還有人說國家,國家機器再好,我們這些齒輪還是苦不堪然,像彼德這樣的死去,國家還是好好的。」
 
「我!只有我!才是最重要的!國家不重要!人類不重要!朋友不重要!親人不重要!要選擇的,我永遠選擇自己!」約瑟夫像個狂熱者的咆哮。
 
西蒙冷冷道:「我們這些孤兒,要是沒有國家的培養,你今天還有機會在這裡大放厥辭嗎!?」
 




「不不不,你把整件事都反過來說了,要是這個國家是好的,那會有我們這些孤兒的出現,西蒙你還記得你父母是如何死的嗎?不是我欠這國家,而是這個國家欠我的!中國有一句話叫:『認賊作父』,到底你是真心的,還是被洗腦了?」約瑟夫陰沉的說。
 
「你還敢說我們的身世?你知不知道你將那東西帶出去販賣的話,會讓多少孩子跟我們一樣?我們都是戰爭的受害者,今天你這個受害者竟然想讓更多人跟你一樣!」西蒙痛狠的道。
 
「太天真了西蒙,如果我們把那東西拿回祖國,你猜死的人會少嗎?只是死的人是自己熟悉的,還是陌生的。政府機器的性質你難道不懂嗎?只要那東西面世,就是一種罪!」約瑟夫正色的說,西蒙聽到這話時也微微低頭思考,這一刻西蒙心中竟然有一絲的認同。
 
世界充滿了無數不公平,單單說是排隊這樣簡單的事,有些人因為特殊身份可以插到最前,正常排隊的當然不滿這種制度,但要是你是那個插到最前的人,你還會抗拒嗎?
 
如果一種東西會讓自己成功,卻會同時讓別人死亡,你會否使用?
 




心軟的人會放棄,但要是你的敵人拿在手上,你敢奢望敵人的仁慈之心嗎?
 
你能不用,但敵人用不用,你控制不了。
 
所以要不就從不出現,要是出現了,大多數人也會選擇當那既得利益者。
 
聽著兩人的對話,姜宇對兩人所窺視的東西也能猜出個一二,那是一件可以發起戰爭的東西,之前曾經想過是生命樹的永生,雖然永生吸引,但這技術要是研究成功能讓全世界受惠,現在想著,更可能的是武器,一件可以改變世界局面的武器。
 
「姜宇!退後,我們先回去下層的房間,狹窄的樓梯可以讓你容易命中,在那裡可以和約瑟夫一戰。」趙月飛在姜宇身邊用中文說。
 
在西蒙和約瑟夫對峙的時候,我們悄悄的退後。
 
可是……西蒙呢?
 
明明西蒙是敵人,而且之前更多次想取姜宇的性命,在大王烏賊的觸鬚下拯救他卻恩將仇報,但在姜宇看到他對自己兄弟的重視,還有那種忠於國家的尊嚴,讓姜宇對他的好感增加。




 
姜宇思前想後,終於決定站在西蒙的身旁。
 
這一個舉動讓約瑟夫蠻顧忌,對付西蒙或姜宇,他都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但兩人站在一起後,約瑟夫近身跟西蒙戰鬥時卻經不起姜宇近距離的一槍,殺得到姜宇又要承受西蒙的襲擊。這也是為什麼約瑟夫盡最後努力去把西蒙拉攏到自己陣營的原因。
 
「一起退。」姜宇站在西蒙旁邊說。
 
西蒙合作的一起撤退,面對著約瑟夫的向後退。
 
約瑟夫對兩人的後退顯得無可奈何,只能目送兩人退入狹窄的樓梯。
 
姜宇一行人退到樓梯的盡頭時終於鬆了一口氣,這條有一層多長的樓梯,衝下來也要兩秒多,如趙月飛所言,環境很有利射擊,而約瑟夫當然知道這情況,所以沒有跟下來當靶子。
 
可是,在樓梯上的約瑟夫沒有如姜宇他們所想一樣的煩惱,他從口袋中拿出一顆善惡樹的果子咬了一口,然後露出了一絲狡猾的笑容。
 




暫時避過一劫的他們,由西蒙守在樓梯的入口,他身旁有姜宇的獵槍戒備著。
 
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的過去,約瑟夫還是沒有蹤影。
 
趙月飛看著蹲在樓梯口的姜宇,心中嘆息:「事情不好了……」
 
姜宇看守著樓梯雖然是靜態,但他現在卻是滿頭大汗。因為巨大的壓力,讓姜宇處於極度集中和戒備的狀態。
 
一級方程式的選手,以及太空人的身體質素要經過千挑萬選才能進行這活動,兩者都只是坐在一個封閉的空間之中,為什麼在靜止的環境中也要看身體質素?以上兩項都是極限的運動,像是過山車也有警告,不能讓有心臟病和高血壓人士的參加,因為當中的離心力會讓靜止的你心跳加速,那一百公里速度的離心力可以取掉病患者的性命,要是比過山車要快上十倍和百倍的速度呢?
 
那種加速力會讓身體差的人倒下,七孔流血而死。
 
姜宇的情況不是離心力,而是精神壓力,面對不知什麼時候會取你性命的約瑟夫,姜宇只是一個平凡人,心跳加速到一個正常人的極限,其實這一天的遺跡冒險已經讓他體力嚴重透支,這一刻讓他堅持的是對自身的安全執著。
 
趙月飛看到姜宇已經到了極限,便問蕭樺:「你懂開槍嗎?」蕭樺搖頭,趙月飛指了指姜宇說:「你看姜宇是個懂開槍的人嗎?他也不懂,其實開槍很簡單的,一托一瞄一拉一射。」趙月飛模仿起開槍的動作。




 
蕭樺知道要讓他拿槍,立刻發抖的說不。
 
「我去!」正當趙月飛打算再次說服他時,一把女聲傳來,在場的女生就只有蕭嘉嘉,而她已經二話不說的走到姜宇身旁打算接力。
 
目睹這個情況的蕭樺緊張的把蕭嘉嘉拉住:「妳妳妳……打算做什麼!開槍應該由男人去做啊!嘉嘉你就在後面好了!」
 
「哥哥你的手抖成這樣,學什麼人裝英雄,我之前在外國可是燒過槍的,比你這抖著的手要準得多!」蕭嘉嘉自信地說。
 
姜宇自知體力到了極限,將獵槍給了嘉嘉後叮囑了兩句就躺下。
 
此時守在樓梯的西蒙突然向眾人說了一句:「如果約瑟夫襲擊我們的話,我們生存的機會低於五成。」
 
趙月飛點頭道:「好聽的是我們佔了地利,但難聽說我們現正被困,而且約瑟夫擁有主導權。」
 




西蒙眼睛仍然盯著樓梯口說:「如果……我是約瑟夫的話,會利用那顆訊號彈,只要他能讓我們張不開眼睛三秒就能把我們瓦解。」然後他跟身邊的嘉嘉說:「要是你看到有什麼東西在樓梯上丟下的話,九成機會是訊號彈,到時記得立刻閉上眼睛,但不要太長,兩秒就要張開眼,再難受也要打開眼,不然你以後都不用張眼了。」
 
眾人聽到西蒙的分析,心裡也沉冷起來,西蒙的猜想很正常,而這策略趙月飛之前也使用過一次,就是用這方法,他殺死了比他要強上數倍的色鬼艾雲,要是實力相若的話,後果……
 
「除非……你們找到那東西……」西蒙像是不經意的說出。
 
「那東西?」眾人心中泛起了疑問。
 
西蒙沒有望向眾人,像是自說自話的道:「遺跡中,很有可能藏著一種可以對抗約瑟夫的東西,正確來說,如果你們拿到的話,一百個約瑟夫也不是問題。」
 
姜宇聽到後,證實之前自己的猜想正確,他們尋找的是一種武器,有著可以讓普通人對抗軍隊和戰士的力量。
 
趙月飛追問說:「你們一開始就是打著這個遺跡的主意嗎?」姜宇在進入遺址的一刻也發現這班貌似貪錢的人背後有特別目的,現在這問題由趙月飛帶出。
 
西蒙發出難得的笑聲:「哈哈,你們的想像力真是豐富。我們怎麼能預計到會遇上風雪?怎麼能預計到船的通訊設備會壞掉?怎麼能預計到步行的路線?怎麼能預計到剛好在冰縫旁休息然後發現這遺跡?哈哈哈!之前還想你們的邏輯很不錯,原來也是不外如是,哈哈哈!」
 
姜宇和趙月飛的臉也紅起來,的確這是極其愚蠢的問題,即便是國家層面的力量,也不能製造出如此之多的巧合。
 
正在發笑的西蒙突然止住笑聲,嚴肅的說:「南極這個地方,你認為真的是一個旅遊地區嗎?對你們是,但對世界強國來說,這是個軍事禁區,要踏足南極並不是容易事。
 
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導火線之一,南極也榜上有名,1920-1940年是到南極最頻繁的時間,多個國家宣佈擁有南極,希望瓜分這個鳥不生毛的地方。表面上是希望擁有冰下的資源,那些沉積了萬年計的石油或能源,但愈是探索愈發現這片冰雪大陸毫不簡單,不同的探險隊用聲納探測冰下的地貌和資源,中間發現了不少金字塔形狀的東西,但礙於當年的科技,冰層的鑽探只能以一點一點進行,在零度以下的環境中,可以運作的鑽探機工作緩慢,而且南極日照時間只有夏季,冬季時冰層再次凝結,一切要再次重來。
 
像這一次我們偶爾發現的冰縫,真的可以用奇蹟來形容,只有大自然的力量才能打破大自然最強的屏障。
 
我們一隊人只是乘坐這觀光船,打算在中途前往我們祖國的秘密基地,這是我們的輪換。想不到會遇上風雪,更要前往中國的探測站求救,國際關係中,我們不能隨便進入別國的探測站,但要是遇難的,就另作別論,所以我們自告奮勇的前往求救,希望自救之餘可以得到別國的情報。
 
命運卻在中途讓我們遇上這遺跡,對我們來說,要是把這情報帶回祖國的話,升官發財是必然的事,但沒想到約瑟夫竟然會出賣祖國!咳咳咳……」
 
西蒙將背後的事姍姍道來,眾人聽得目定口呆,沒想到南極這片世間淨土背後的國家鬥爭是如此劇烈,當中的角力保密程度之高甚為罕見,畢竟這是全世界國家的共同秘密。
 
有時網上會偶然傳上一些私人探險隊的神奇發現,例如當初蕭樺拿出的那張南極金字塔相片,沒有傳媒去證實,沒有政府去澄清,當初發表的探險隊之後更沒有蹤影,明顯在背後政府已經做了保密的手法,將牽涉到這事情的人都封口,用錢、用權、用子彈,在網上流存的就冷處理對待,因為政府很清楚刪除是無私顯見私,更會引起部份網民追查,但要是事件沒有人處理、沒有更新、沒有進展,網民的討論就會止於此。
 
西蒙的咳嗽聲變得沉重,但他仍然說:「如果這是傳說中的那個民族,那些『神』,根據記載的話,他們肯定會留下那一種神器……咳咳咳……那種能發出高熱的神器!」
 
蕭樺聽到這裡,驚道:「是馬雅人和阿茲特克人傳說中那個由海中出現的神!祂們手上都拿著一個像是小銅鐘一樣的高熱神器。」
 
西蒙點頭認同蕭樺的推測:「這個房間像是當時亞特蘭提斯人的重要資料室,有這武器不足為奇……咳咳咳,要是你們找到這武器的話……我們就可以打敗約瑟夫,我……我應該撐不了多久……」西蒙想起剛才和約瑟夫打鬥中途被他踢的那一腳,應該已經傷到內臟,他沒想到那個戰爭力和自己相差一個層次的後輩,竟然得到如此可怕的力量,要不是他有著軍人的體質和尊嚴,早就已經倒下來了。
 
聽到西蒙的話,姜宇和趙月飛對望了一下,事態嚴重到最壞的地步,目前可以牽制到約瑟夫的西蒙時日無多,正因為這樣他才將事實說出。
 
但是這間房說小不小,但說大也是不大,基本上他們已經把房間都搜尋了一次都沒有發現奇怪的物事,只有房間正中的那一張石桌,以及兩個架上的水晶球。
 
這石桌肯定有奇怪,姜宇一行人看了一遍又一遍都毫無發現,石桌上光滑平實,沒有任何機關的存在,而旁邊架上的水晶球也是晶瑩剔透,和玻璃球沒有分別,中間一點東西也沒有,更不用奢望這水晶球就是神器,極其量只可以用它自身的重量來當投擲物。
 
蕭樺拿著水晶球研究摸不著邊際,水晶球的重量也不輕,對這個富家公子來說提起也有困難,一個不小心他就將水晶球跌在石桌上,眾人一驚,怕打破水晶球會有什麼事情發現,幸好水晶球跌在石桌上竟然沒有發出碰撞聲,反而緩緩的「飄」到石桌正中。
 
一道光線從石桌中射出,光線穿過水晶球的表面,然後在球內折射出更多的光線,最後光線投射到石桌之上。
 
眾人看到這一幕雖然心中驚訝,但心中震驚的是,這不就是現代的3D立體投射嗎?
 
石桌上出現了一個大型島嶼的地圖,而這島嶼不陌生,正正是現在他們所在的南極洲地貌。島嶼上豎立著八座相同大小的金字塔。
 
姜宇看到這一幕,心中另一個猜想也得到確認,南極的金字塔不單單是一個,而有八個,他們只是僥倖走進了其中一個金字塔而已。
 
立體映像的下一幕是土地的震動,整個島嶼也不停的震動,地面裂開了一條條的細紋,在地面的震動停止後,畫面的邊端突然出現一道海嘯,將整個大島吞噬,一道、兩道、三道、四道、五道,基本上洪水是一浪接一浪從東方來了一道,西邊又有一道,過了好一陣子水才停止,但水面已經覆蓋了整座金字塔,像山的金字塔竟然被完全覆蓋。
 
路德看著這畫面後,聲音顫抖的說:「洪水滅世……他們早就知道,他們早就知道……」
 
畫面停止,在水晶球內的光線也不再折射。
 
趙月飛拿著另一個水晶球上前說:「完結了,我想每個水晶球也有一些訊息在內,這文明有一種可以存放在水晶球上的畫面存放技術,相信會記載著這遺跡和這文明中最重要的訊息。」說罷就推開原來的水晶球,然後放上他手上的一顆。
 
新的畫面也是洪水來襲,但比例卻由整個南極大陸放大到一個金字塔的畫面,現在可以清楚的看到金字塔旁有不少民居,在地震的震動中,建築物紛紛倒下,地面的裂痕清晰可怕,唯獨是金字塔可以倖免於難,地震對這下闊上窄的建築物沒有任何威脅,金字塔在地震中迄立不倒。
 
趙月飛嘆道:「這解釋了為什麼要以金字塔來當避難所,因為其結構的獨特性可以在亞特蘭特斯人面對的末世之中避過地震,要是垂直的建築,震動之下會整個倒毀,這……這……真的是智慧的表現,難道……在埃及和中美的金字塔,原意並不是當墳墓或祭壇,而是教授他們知識和建築的『神』,告訴他們要是遇到滅世時,可以用金字塔去延續文明?可是當『神』的離去,古人慢慢流失了這金字塔的真義,演變成該文明的獨有新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