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梁山伯，但我竟然鍾意咗茱麗葉: Chapter 25 人造雪 ( 上 )

「加油！我支持你！另外提提學生會主席，SU室聽日可以俾我地使用啦。」
 
讀著茱麗葉的短訊，縱然文字間的情意濃度只像一杯清水般那麼淡，但每一個字總能令我笑容漸開，記得有人說過，要知道自己是否深深喜歡上一個人，其中一種方法就是當自己遇上有關她／他的事物，我們會由心裡笑出來。
 
有些情感已經否認不了，但茱麗葉呢？
 
她的感覺還在嗎？還是如她所言，我們真的錯過了？
 
「好呀，既然你支持我，咁......聽日同我一齊搬野！」
 


「好呀，我睇你搬！」
 
「嘩，原來你嘅支持係心靈上！」
 
「心靈上喎！仲唔夠仲唔重要呀？」
 
「你好似有啲道理喎。」
 
「緊係！另外都要提提你，星期五放學後要同校長仲有老師開會呀，要傾未來一年嘅活動。」
 


「嘩，你提一提，我有啲緊張。」
 
「無辦法啦！個會只係預主席出席，所以只可以心靈上支持你！哈哈。」
 
「咁好啦！」
 
「我訓啦，晚安！聽日見啦，我放學會睇住你搬野！」
 
「哈哈，好呀！晚安啦。」
 


感情這回事很奇怪，可以因為時機而把熱情降至冰點，亦因為一句說話一番對答，而把感情升溫，把感情升溫的來自一種名為情不自禁的快樂。
 
這晚，同樣是一個無眠的晚上，可能晚上睡覺已經不是我的生活習慣，一如往日的聽著深夜電台節目，我喜歡聽電台節目的原因是每晚總會播著一些適合寂靜的晚上聽的歌曲，例如今晚的......love of my life；
 
也許，當年的我還年輕，感受不了歌曲的悲惋，還是喜歡流行曲的年紀，只知道這首歌陪伴了我一陣，但沒想到歌曲的旋律卻在暗地陪伴了我一段很長的日子。
 
因為當晚，我的腦海浮現起的是茱麗葉那張柔美的臉。
 
當上學生會的主席後，有了許多人生的第一次，第一次面對校長和老師們的壓力下開會，第一次在早會時述職，日子好像回復年輕人擁有的衝勁，可能有賴茱麗葉這位繼張悅寧後的得力助手，她代我負責連絡其他屬會的幹事，總括而言她負責對外事務，亦減輕了我的擔子。
 
至於祝英台，她和Amanda以學業為理由退出了英語學會，但依然留在學生會中，但她的工作以文書主，日子只和張悅寧溝通，所以我們連說上半句話的機會也沒有。
 
可能人真是一種混蛋的生物，從前可以聊天的時間多的是，現在卻會懷念過去友情的時光。
 
日子日復日的過去，我和茱麗葉因為學生會的關係愈走愈近，每天都會保持短訊，偶爾在晚上聊一下電話，這些日子間感覺十分夢幻。


 
至於班上的冷戰繼續爭持不下，Amanda和祝英台一同當上了領袖生，結果祝英台被歐子瑜派的人歸納為「Amanda派」，讓這場冷戰繼續升溫，幸好我和茱麗葉貫徹中立的立場，不冒犯他人，不容他人冒犯（高達的台詞）。
 
而往日的屬於四個人的M群漸漸地成為了學生會的M群，羅密歐退出了，換來歐子瑜和張悅寧的加入；
 
想不到張悅寧也會有MSN帳號！
 
但正因為我們愈走愈近，而流言亦隨即四起，當然流言的主要針對對象也是我本人而已。
 
就在忙碌、緬懷和背負著流言的日子間，渡過了茱麗葉的生日，這年換了由我替她在SU室舉辦生日派對，雖然祝英台和Amanda也有到來，不過只是放下禮物便離開了，只餘下我和茱麗葉還有歐子瑜和張悅寧四人。
 
今年的蛋糕雖然同樣地由我親手造，可是......也不能公開真相，而原因是歐子瑜提了提我，茱麗葉是一位對承諾和欺騙執著得要命和看重的怪人，受不了半點謊言，要是道出真相的話，肯定要重回原點。
 
那一刻，我不知道歐子瑜所說的真偽，只知道我不容許和茱麗葉的關係再有任何變故。
 


結果，我選擇和歐子瑜一起編了一個謊言，稱蛋糕由歐子瑜訂的，茱麗葉想也想便相信了，還說味道很熟悉，然後有點哀傷的說，
 
「可能都係出面訂啦。」
 
那個時候，我信了歐子瑜所說的話。
 
那個時候，我想起倘若她是一位對承諾和欺騙執著得要命的人，當天她抱著有多深愛的心去寧願羅密歐欺騙著她？
 
茱麗葉的生日過去後，迎來中秋節，一抺秋意吹起，意味著秋天悄悄地來臨，茱麗葉一如往日放學後，在測驗前的日子和其他屬會的幹事開會，傾洽下學期活動和學期末的活動大綱，會議完結後會有一個好像是校園電視台的幹事生日派對，連我也被邀請出席。
不過，由於有一個會議晚了點完結，所以當我動身前去的時候，派對已經舉行了一半，因為從走廊中已經聽到SU室內傳出興高采烈的聲音，估計已經到了遊戲時間，看來我真的晚了。
 
就在那個時候，我走到門外，望到SU室內正進行Ture or Dare的遊戲環節，而我則好奇地望多一會，沒有進去，剛好瓶子指中茱麗葉的時候，其中一位屬會幹事問道，
 
「嘩，終於問到Jasmine啦！趁主席未到，我地問下你！最近流傳你地曖昧喎，咁你地會唔會一齊？」
 


茱麗葉尷尬地搖了搖頭說，
 
「下，流傳咋嘛，唔會呀。」
 
「喂，要誠實喎！要講埋原因。」
 
茱麗葉支支吾吾，惹來其他幹事追問，
 
「認真喎，有得俾你揀，你唔揀？」
 
「我就覺得能成為密友大概總帶著愛嘅。」
 
茱麗葉搖了搖頭，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但神情有點認真的說，
 
「唔會揀呀，因為......佢係我EX嘅朋友，我會覺得就算係普通朋友，就算係相識一場都好，總之我接受唔到前任嘅朋友做自己男朋友。」


 
這句話，讓我明白到天堂和地獄的距離其實只是一步之遙，同時也令我彷彿聽到心碎的聲音。
 
叩了一下門，然後堆起笑意，走進SU室和其他屬會幹事逐一握手，派對完結後，我和茱麗葉依舊執拾課室，一邊執拾著垃圾，一邊想起茱麗葉的那句話，終於按捺不住把一些心裡的疑問說出來。
 
「係呢，正話你地玩Ture or dare？」
 
她點了點頭笑說，
 
「嗯！佢地好八卦囉，咩都問。」
 
「咁佢地問咩呀？」
 
「都係嗰啲啦。」
 
「佢地有無問我同你嘅野？」
 
茱麗葉愣住了，然後反問，
 
「正話你聽到呀？」
 
她果然是一位聰明的女孩，可是當時的我不知怎的選擇裝作甚麼都聽不到。
 
「無呀，只係估下如果班友咁八卦，咁一定會問啦。」
 
「哦，有呀！佢地有問。」
 
「咁......你點答呀？」
 
她笑了一笑說道，
 
「我講咩佢地都係半信半疑架啦，就算我講真話，佢地都只係想聽佢地心入面嗰個答案，是非依然都有。」
 
言下之意，難道她所說的是心底話？
 
當晚，我徹夜無眠，沒有回覆茱麗葉的短訊，晚飯後只是把自己關在睡房，不情願的回想起茱麗葉的那句說話，同時正因為她，我不但明白到天堂和地獄的距離有多近，亦明白到兩者的落空有多大。
 
時候差不多了扭開了收音機，聽到深夜電台的DJ說了一句老生常談的話，
 
「其實兩個人不論經歷幾多事都好，兩者一齊嘅契機就只有得一個－鍾唔鍾意；而一齊嘅對象可能係一個令自己都意想不到嘅類型，因為總會有一個人令到自己願意改變，放下觀點，變成一個連自己都唔熟悉嘅人，不論是好或者係壞。」
 
同樣地，我的腦海再度浮現著茱麗葉的臉，那一刻......我希望自己會成為那個改變茱麗葉觀點的人，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她感動，我能夠做的就是實現那個白色聖誕派對。
 
天亮了，我再沒有為茱麗葉的話而沮喪，相反我鼓起了勇氣，同時感覺自己好像有點成長。
 
一切就交託給那個白色聖誕派對，就像交給命運為我們抛硬幣。
 
可惜，現實總會設下一個又一個挫折，淋熄那顆雄心壯志的心，捱得過的就會成功和成長，而捱不過的就會變成一位折服於現實的平凡人。
 
就在十一月尾，同學們已經悉數換上冬季校服，上學期的考試前夕，亦是最後一個家長教師會的例會，這個例會校長也會到場，因為開始商議12月和學期末的學生會的活動，報告和整合其他屬會的活動，臨行前茱麗葉還笑盈盈的對我說了聲加油；
 
怎料報告完結後，我還未開口之際，校長已經率先搶白，
 
「會長呀，我地啱啱同領袖生方面仲有老師開咗個會，就係有關聖誕Party嗰場人造雪，首先我係好欣賞你嘅創意同埋你會去聆聽同學嘅意見，但討論完個結果係，由於場地清理仲有紀律方面嘅問題，所以我地今日就係要表決應唔應該取消，因為有關活動亦有家長擔心派對喺夜晚舉行，仔女會學壞同安全問題。」
 
正當我準備逐一回答這些問題之際，該死的家長代表們再度搶白，
 
「我知道學校不嬲都會喺上學期完結前有一個聖誕派對便服日，到底需唔需要搞兩個呢？」
 
「咁不如我地而家表決兩個議題，人造雪環節應否取消，同埋聖誕晚會應否取消？」
 
結果，這場不公平的投票，兩個議題，同樣的表決率－10票贊成1票反對，通過取消白色聖誕派對。
 
「會長呀，由於今年英文科同學們嘅成績退步得好嚴重，連精英班都退步嘅跡象，我地想加強學生公開試嘅應試能力同埋提昇英語水平，所以我地決定由Form 4 到 Form 7只會參加學期尾嘅崇拜同埋結業禮，其他日子就會有一連串嘅進修班，另外各級A班嘅會強制性參加紀律訓練營，唔出席嘅當曠課處置。」
 
「......」
 
「另外你代表我地同各屬會溝通一下，就係Form1到Form3嘅學期尾活動盡量減少，其實目前Sing Con、班際籃球場、師生友誼賽，仲有兩個校友名人分享講座已經足夠......」
 
這10票贊成不但把我的腦海掏空，然後校長一連串的「行政命令」簡直把我推到深淵無異，倘若宣佈今年Form 4 至 Form 7 不能參與學期末的活動，這位校長討人厭的程度雖然是全區皆知，但從未試過有這樣的安排，深信同學們定必把矛頭指向學生會屢向校長屈服。
 
最令我無奈的是，待回還要向茱麗葉交代白色聖誕派對取消的壞消息。
 
在得悉這個壞消息和校長的一連串決定後，由於祝英台不在場，張悅寧表露出不意外的模樣，而茱麗葉還笑著安慰我，
 
「點可以怪你呀，始終我地都只係學生，所謂投票都只係做樣，佢地根本傾好晒。」
 
難道真是天意？難道為茱麗葉實現一個小小的願望真的如此困難？
 
張悅寧離開後，留下我和茱麗葉單獨在SU室，只見茱麗葉的臉上開始掛著失望的模樣，回想起會議前她的笑臉，想不到原來這種落差也足以令我徘迴於天堂和地獄之間。
 
「唉，得返我同你至講呀！其實......我係有啲失望，因為......我期待過！當然啦，我絕對無怪你嘅意思。」
 
「Sorry呀。」
 
她笑著搖了搖頭，接著低語說道，
 
「傻啦，咁.....世上有好多野係逼不得已同無可奈何，仲有更加多唔可以勉強，可能都係天意啦。」
 
這句話的背後彷彿有所含意，但我猜不到背後的意思；
 
「吓？」
 
她說，要是這次辦不到，那麼就......下次吧，這次不行就留待下次。
 
我問，要是沒有下次？
 
我們之間總是交給下次，包括感情、包括那個白色聖誕、包括愛你。
 
她說，可能下年也是我們連任吧。
 
現在這個情況看來，要連任的話，除非下屆沒有人參選。
 
那晚茱麗葉的短訊變少了，可能還徘迴在失望的心情；
 
當晚的氣溫驟降，而且下著毛毛細雨，可是我全無睡意，依舊聽著電台的節目，聽著電台播著的歌曲，完全貼切當下的心情。
 
或者每個人都經歷過這種無力感，而這種無力感猶在心頭時，都有一首心情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