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隨著白止言穿過無數道門,走過數不清的走廊,兜兜轉轉的讓我已完全分不清左右,最後,我們來到一道淡黃色的大門前。
 
我看著這道顏色柔和的淡黃色大門,心想,這些非白色的大門一定有其特別之處,那這次門後究竟是甚麼地方呢?
 
只見白止言沒等我回應便逕自把門打開,映入眼簾是一個廓大的廚房。廚櫃及工作臺全是我喜歡的款式。廚櫃全由木製,髹上純白的油漆,廚房工作臺上鋪上白底灰紋的雲石,望向窗外還可見到綠油油的花園及遠處的湖泊;牆上掛滿各款不同的廚具,而不同大小的煮食用品則整齊地排在煮食爐旁,非常乾淨整齊,完全是完美廚房的示範,活像廣告宣傳照一樣。
 
「這裡的任何東西,你都可隨意使用,只要你願意進食就行了。」白止言說完便走向廚房的另一邊,並揮手喚我過去「這道門你要好好記住,因為是非常重要的地方!」然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一臉笑意地問我「準備好了沒!?」
 
見他故作玄虛的搞氣氛,讓我也不禁好奇起來。
 




「好了!」白止言大聲地說「三、二、一,開門!」
 
當我滿心期待地以為這門後會是另一個夢幻的空間時,卻萬萬想不到門剛打開後,我並沒有看到任何吸引的東西,只是感到陣陣寒風吹過,然後,眼前所見的,是一個個冷冰冰的金屬架,整齊地並排排著,一直延伸至看不見的遠處,仿如沒盡頭一樣。我沒參觀過真正的血存庫,但這裡的陳設和冷冰冰的感覺,跟電影中所見過的血存庫沒有兩樣。
 
各個金屬架就如圖書館的書架一樣,上面寫上不同分類,可是上面放的並非是書本,而是一包包暗紅色的血液。我放眼望去,種類還真不少,有人類、動物、噬血族、女巫、人魚族⋯⋯等等數之不盡的種族,感覺就像童年看過的童話奇幻角色一次過湧現一樣。
 
再仔細看,還可以看到每一種族下更仔細地細分了性別、國籍、身體狀況、遺傳疾病及⋯曾進食過的食物⋯?我指著這個分類問白止言「曾進食過的食物?甚麼意思?」
 
「就如你所講的意思,寫得還不夠清晰嗎?」那個白止言又擺出一副豐挑釁性的疑惑表情。
 




「寫得很清晰,但⋯⋯⋯這個⋯ 曾進食的食物,有何重要?」
 
白止言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非常重要,你今日或許不了解,日後你就了解了。」接著給了我一個要我跟著他走的眼色,然後逕自走向房間深處。
 
我尾隨著他,在金屬架間穿來插去。原來這些金屬架並非一直並排至盡頭,而是每隔一段距離,便會由直向排列改至橫向排列。因此,每當你以為已走到盡頭時,總會柳暗花明又一村,轉個彎後,又再有繼續向前走的通道。
 
「連這房中房也要佈置得像迷宮一樣,這樣生活不會覺得累嗎?還是那傢伙樹敵太多,不得不這樣防範?那我在這裡生活究竟又是否真的安全?雖說這裡有戈域,可是我今天才第一次認識他,他的背景及實力均是由他人口中所說,非我親眼所見。」我心裡疑惑。以我這種對他人沒信心的人來說,靠其他人去保護自己,還不及自己保護自己可靠,畢竟沒有人能一輩子長伴自己左右,說到底,自己才是最可靠、最值得依賴的伴侶。
 
想著想著,這次真的走到這房中房的盡頭了。我見白止言等我來到後,隨手拿起了依牆而放的其中一個金屬架上的其中一個血包,只見他並沒有真的把血包拿出來,而是把它連同手臂一同吊在半空。他的手臂與血包就像凝固了一樣,一直維持著這滑稽的姿勢好一陣子。我本想笑問他是否在玩街頭行為藝術,但見氣氛如此嚴肅,也不便發問。
 




我一直看著他像被點了穴一樣靜止不動,正納悶究竟要等到甚麼時候時,突然聽到牆壁內傳出連串機械活動的聲音,隨著聲音響起,這個靠牆的金屬架竟應聲而開,就像是電視中那些有機關的自動門一樣,而暗門打開的同時,白止言亦把那血包放回金屬架上。
 
我跟隨著白止言的腳步走進這個高設防密室,只見眼前靠牆的兩邊同樣全放滿密密麻麻的金屬架,而中間則擺放了堪稱全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 - 抽血裝置!
 
「這⋯⋯ 這裡是拷問室嗎⋯⋯?」我指著那套抽血用具問。
 
「怎可能呢?這是我們的寶藏室。」白止言不似是說笑「你這樣問起我才突然想起,等等要為你準備一套你自己的抽血用品。」
 
「不會吧?」我心想「我不是負責吸血的嗎?為何要抽自己的血?」我以充滿疑惑的眼神望向白止言。
 
「不用擔心了,不痛的。」白止言沒有正面回答我,只輕描淡寫地笑說「加上你現在復原能力那麼高,抽那一點血根本不代表甚麼。」
 
這句《不用擔心了,不痛的》根本是全世界最大的謊言之一。由於有遺傳性血液問題,因此不時需要抽血檢驗,那個謊言我從小聽到大,且狠狠地翻覆驗證了其可信性之低。
「沒甚麼大不了?」我激動地說「你知道抽血代表甚麼嗎?是把針筒刺穿表皮,刺進真皮層,再刺穿血管壁!你聽到嗎!?是把血管都破壞了!你看多危險多可怕!」
 




那傢伙非但沒表現出關懷的表情,反而笑著說「那有這麼誇張,想不到你這麼膽小。」
 
「這不叫膽小,而是具備超強的危險意識!」我嚴厲地更正。
 
「好吧好吧,但不論你危險意識有多強也好,也必須於身體狀況良好時抽一下血,以備不時之需。」只見他說完便走向右方的金屬架,取下一包寫上他名字的血包,放到我手上說「我們生病或受傷,一般都可自我療癒,但每次都會消耗不少營養和能量,而情況愈嚴重,所耗能量就愈多,有時甚至耗盡我們自身所有能量,也未能痊癒,這時候就非常需要吸收自己的血液來補充體力了,若果我們未能即時補充足夠營養及能量,最後便會導致死亡。」他頓一頓,又再繼續解釋「雖然你也可以喝其他族人或種族的血,但效果卻並不顯著,對於回復能量、療傷等緊急情況來說,最有效就是吸取自己的轉化者、自己父母親、或自己的血,而當中最有效的,就是吸取自己的父母或轉化者的血,由於你非純血統族人,因此只能吸取轉化者,對你來說,就是我的血。」他頓一頓,又繼續說「然而,日子久了,我們或許會跟自己的轉化者分開生活,因此,我們就只好倚靠自己的血來保命。」
 
他望向我說「這事情非常重要,你必須要記住,而且,這也是我要你定時抽血的原因。我們絕不可以等到意外發生才來準備,你回想一下昨天,你剛轉化後的情況。當時你要喝整整5包我的血包,才可恢復過來,若我平日沒去作準備,你現在能不能如此精神地跟我說話,還是未知之數。」
 
聽他這樣說,讓我想起,昨天剛轉化後,由夕夕拿來的那五包果汁,應該就是他的血了。我摸一摸後頸,那種撕裂之痛彷彿再度傳來。我看了這些金屬架上的血包,這每一包的份量,估計就是每次抽血的份量了,而昨天,我共喝了他五包血液,才能痊癒⋯⋯即他抽了五次血,才換得我一次完全康復。
 
想到這裡,不禁感激白止言對我無條件的救助。我雖怕抽血,但我怎可以這麼自私,完全依賴他的血呢?除了我之外,那些血也是他自己的救命靈藥,就算怎樣害怕,我也得和他分擔這些責任。
 
我嘆了口氣,視死如歸地看著他說「我知道了,那你幫我準備好我的抽血用品吧,我隨時可以抽血了。」
 
他微微一笑「我早知道你是口硬心軟,非常懂事的人。抽血用品方面,我會幫你打點了,雖然我們復原能力高,但我還是會建議你像人類一樣,每次把工具用完即棄,以確保每次抽出來的血液均是純淨的。」然後又輕輕摸一下我膊頭說「不過不用太著急了,你才剛轉化,還未適合抽血,適當時候到了我再通知你吧。而這段期間,你可從這兩個血液儲存室任意選擇喜歡的血液飲用。」他把手上的血包放回金屬架上後又說「對了!先告訴你這兩個血液儲藏室的分別。」說罷指一指門口那邊說「外面那個血液儲藏室主要存放不同物種的血,可作一般食糧,你可按口味隨意選擇,亦可混合食用,但若某一款血包差不多食完⋯」他抬頭望向天細想著「這樣吧,當血包只剩下十包時,你就告訴我,讓我去處理。」然後又把手指指向地下說「而這裡,存放的都是救命用的血液,全部均非常珍貴,因此放進這房中房裡,免得被人發現或作出偷竊及破壞。」




 
我看著金屬架上,放著的血包差不多全是他的血,另有小部分寫著Jördig Ludwig Weiß,也不知道這是誰,只見寫上這名字的血包,包裝都有點泛黃,似是有點歴史了,我估計⋯⋯或許這人就是他的轉化者?或者是⋯⋯爸爸?就在我猜想那人的身份時,卻被金屬架上一個奇怪的名字吸引著「觀察者?」我心裡納悶「這究竟是人還是種族呢?名字還真奇怪。」
 
雖然白止言不建議我過份依賴血包,要多嘗試不同烹調方法的食物以吸收足夠營養,可是那些暗紅色的食物,真的讓我提不起興趣,我想我暫時還是先以這些血包作日常糧食吧。
 
之後,我再跟著白止言在各條走廊上穿過多道各式各樣的門,進入多個大大小小的房間,記住了我必須知道的房間,如浴室、廚房、血液儲藏室等,而其他比較不重要的,就等日後再慢慢記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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