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為了拋棄過往,不想再被過去綑綁而有所束縛,我向校方提出請辭,直到學年完結後,我便會離開那個充滿回憶的地方,畢竟,我尚且是理解自己的,不離開的話,我是怎樣都不可能重新開始;
我始終要向那年的夢想作出告別。


稍一回想,回憶起當初,我竟然曾經自大得想去改變一個女人,甚至狂妄得想去改變這個世界,我不禁對自己的天真作出慚愧的苦笑。


半年後,過完最後的一天便要正式離開學校,心裏懷有點點不捨,忽然驚覺,雖然在那裏已經工作了九年,但我卻從未真正的環顧過整個校園;


為了不留下遺憾,於當日,學生放學後,我妥善的結束掉所有的最後工作,收拾好、空出自己的座位,帶齊物品,再向全體校務職員與教職員作出最後告別和知會後,就隻身在學校四處閒逛。

禮堂,勾起了首次參加開學禮時悲傷的回憶;
操場,勾起了童年在保良局時孤僻的回憶;
圖書館,勾起了當年對鐘希鹿的記憶;
四年一班教室,憶起了當年對鐘希鹿的初次印象;
教員室,回想起一直沉溺於情愛中悲哀的自己;
還有其他的地方與角落,我全都走了一遍,最後,來到學校大門前,默默抬起頭,心中暗忖:「再見了。」然後徐徐步出學校,愔然過後,心境豁然開朗起來。




一週後,我搬家了,如果繼續住在原有的地方,我還是會想她的,畢竟,那個家也住十年了,那兒每一寸地方都有著她的痕跡;
要徹底的重新開始,我知道,就跟學校一樣,無法不離開,否則,只會觸景傷情。

我從港島搬回九龍去,期待著全新的生活,全新的道路,全新的自己。


搬來新家後,住了一個月左右,我每天都像個悠閒的退休人士,每個早上會到附近的酒樓吃點心、喝香片、看著報紙,偶爾會與伯伯或嬸嬸閒談幾句,這樣坐完一整個早上後,便到公園散步,看看花草樹木、緩跑的人、喧囂的孩子、搖著扇子對奕的老人。

一天下午,我散步過後,坐在樹蔭底下的長椅上乘涼,耳朵塞著耳機,閉著眼,享受著初秋那於陽光下緩緩吹來的暖風,聽著由該耳機線連接著的收音機所播放出的電台節目;
節目差不多要完結,正當我睜開眼,準備離開之際,發現有個人定定的站在我面前,很近。



我有點嚇一跳,但又不急不緩的抬起頭,故作平靜地好奇眼前站著的是甚麼人;
一看之下才赫然驚覺,他不就是我在大學時期唯一的好友羅釆充嗎?


「一個人?」他問我。

「是啊。」我脫掉耳機,關掉收音機,然後拍了拍我鄰座的空位子,朝他說:「來,坐吧。」


我們重遇彼此,雙方都很開心,互相都說出目前的近況與一些過去的情史,又聊了我們當年目標,原來大家都已經不再繼續往那個方向前進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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