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早上,男人的話在我腦裹縈繞不斷,「昨晚不是夢;再前一晚也不是」。
「霜霜你還好嗎﹖」上司走進我辦公室,在我對面的椅子坐下。
「嗯﹖」我不動聲色地把正在閱讀的視窗縮小。
「身體不適嗎﹖」
「啊,沒有…」
「如果身體不適的話,告假回家休息吧。」
「嗯。」
上司把一份文件交給我,「這些地方稍為修改一下吧。」說罷走出辦公室。
難怪特地走來關心我,單單是第一頁,已犯了多個低級錯誤。我把文件修改打印,然後把實習律師找來,「你仔細閱讀一下這份文件,看有沒有地方要修改。」他拿了文件準備走出去,「還有,你看了這些文件,然後草擬兩份誓章。」
實習律師捧著滿懷的文件走出去。




我繼續翻看有關外星人的資料。
互聯網上關於外星人的資料多如恒沙;斷言是證實外星人存在的痕跡比比皆是;亦有不少人揚言曾接觸外星人。但,沒有找到切合我的處境的答案。
然而,我又期望著怎樣的答案﹖
再在公司待下去也是無謂。準時六時正,跟上司交待了數句,我拿起手袋離開公司。
「從來只見到凌律師提著手袋上班,今天的情況還是第一次。」等待升降機時,接待處的小妹妹恰巧亦拿著手袋離開公司。
「工作能力低,做得慢。」
「雖然我剛入職不久,但也知道是能者多勞。」升降機到達。明明是放工時間,升降機內卻只得我們二人。「假若三五七年後,我能及得上你一半的能幹就好了。」
為甚麼是一半﹖
三五七年後我會是怎樣﹖這個世界呢﹖
「我看你樣子很年輕,剛畢業﹖」




「嗯。」
「讀甚麼科目﹖」
「電影。」
「電影﹖幻想力要很豐富吧﹖」
「還好。」
大廈大堂同樣是水靜鵝飛。除卻我們二人,就只有當值的保安員。不是下班時間嗎﹖
「那末,你…相信有外星人嗎﹖」
她點頭,「當然。」語氣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為甚麼﹖」
我在期待;期待自她口中走出一句「因為我見過﹑接觸過」。




她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不是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嗎﹖很多有份量的人都承認了。而且,」她稍稍瞇起眼睛,「宇宙那麼大,如果只有一個地球,不是太寂寞了嗎﹖」
所以外星人要存在﹖因為不想宇宙太寂寞﹖
「所以如果有個男人走到你面前,告訴你他是外星人,你會相信﹖」
「如果有都敏俊一般帥,倒不介意跟他消磨一點時間。」她大笑。「不過說實在,如果一個男人會以此為開場白,都算是有誠意及花過心思。需知要把這麼蠢的對白說出口是真的頗需要勇氣。」
她在地鐵站口停下腳步,「我坐地鐵。」
「嗯,再見。」
她朝我揮一揮手,「明天見。」
明天,明天會是怎樣的情況﹖我還會是完好無缺的嗎﹖我還生存嗎﹖
活了二十八年,我還是首次體驗到甚麼叫做拖著沈重的腳步。隨著家愈近,腳步愈重。那條陰森的走廊,也比平日更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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