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意識復甦,便對這世界感到困惑。我究竟為何在此?在這之前又是什麼?因為宇宙流逝數以億計光年。若我這刻擁有意識,便可斷定,昔日仍以某種形式存在。這是我雖未學懂知識,心中仍堅信的事物。感覺到使命在身,又說不出來。  總覺植物特別可愛,常擅自拿綠豆,放到舖滿棉花與水的鐵罐。看著它們長啊長,自然十分有成就感。有時候做完作業,呆呆盯住剛長芽頭,什麼煩惱都忘掉了。不知道上帝會不會這樣想呢? 這是新環境。而我已經六歲了。我喜歡讀書,因為學習新知識,能滿足那膨湃的好奇心。不過大多時候,看一次就能明白。因此,我不得不翻到書本更後面。況且在書本買回來時,我早已按捺不住,把它們全看一遍。  因此在上堂時,我大多是發白日夢,幻想天空有什麼飛馬云云;貼近桌面,聽它傳來獨特聲音。有時候用手指按著耳朵,然後放開,按往。老師說話變得斷斷續續,好不有趣。他們卻不阻止我,真奇怪,哈哈。首學期,我考試四十多名,已經覺得很不錯,而父母卻希望能再提升。  做考卷時我會感到興奮,因為就像挑戰,能夠逐步去完成。而且不知為何,每逢看著題目,腦海中自然浮現出相應答案。成績出來了,除了英文減一分,其他科目都沒有任何錯誤。作文亦有一百分,十分高興。  那時候,身邊同學圍著我,爭先恐後看那張成績表。然而,我開始對分數變得在意。後來,竟再沒有取得如此成績。分數成為學習目標。那變質的一。  某次我發燒了,本來沒什麼關係。然而,到後來竟需要住院。已記不清楚當時狀況,隱約記得,那學期成績一落千丈。掉到十多名,父母甚至在我考取首名時,也沒有這樣緊張過,並嚴厲斥責我。  為此我感到很不高興,就這樣開始了學業反叛期,除了上課,其餘時間一律不溫習。後來這個習慣令我飽受煎熬,生活過得不甚順利。時常會回想,如果沒有當年那場高燒,我又會變得如何?(11113)  如今這刻,透過文字而察覺到舊有習性,因此決定將其摒棄,並不再活於過去陰影。其實高燒不過藉口,所言所行決定一切。小時候透過閱讀,自以為了解許多道理,如活在當下。然而,至今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竅不通,仍需學習。(29090)  思想是頭腦運作的副產物,近來了解,思想並非代表人本身。當質詢大腦時,其餘思緒立即瑟縮到暗角;只有觀察不再持續,它們才會像鼠輩蜂湧而出。無數次想把事情做好,皆受到腦中小人指責,譏笑。  照道理說,它們不是朋友,僅指出一條看似最安全,舒適不變的選擇。讓你抗拒改變,有時或許安全;但多數情況讓人躊躇不前。沒人知道它們因何出現,只知你我皆身受其害。  近日嘗試察看思維,奇妙在其似含羞草,每每嘗試觸摸,便停止向外界展示它自身。因此寂靜降臨三摩地,心臟傳來充實與暖意。又傳來孩童嬉戲笑聲,聽見水與風並存,一切有序;每逢思考,這種狀態暫且隱退,正如靜默時思緒所處。一念天堂,無念重生。  曾想過存在的意義,若將視角僅僅拉遠到太陽系,地球的大小比起整體,如沙塵。除非,人的價值由所做之事而定義;又或者由人自賦。至少,並非由比較而成。  不然,人類與造物主相比,其價值只能眨值至無;隨便一個高等外星生物,皆能媲美全人類。接受萬物皆有其位置,否則被無價值壓縮為奇點。  假若在數十光年外,同樣存在一個孕育生命的星球。那裡剛好有人形物種,也許因氣候,耳朵比我們大幾號;重力強度很低,導致他們平均身高幾米。  但整體而言,他們是類似與人類的存在。相對來說,他們並不熱衷於科技與金融。反而熱愛人文,藝術及大自然。每天的生活只是玩樂,偶然靈感到來,便全神貫注創作;過後又繼續遊戲。  照道理說,這個星球不會有貨幣系統。由於自小被教導取之有道,尊重大自然。因此他們的資源實行共用模式。生活中能困擾他們,也許只有大自然不時的災害,以及想出新方法玩耍吧?  那裡的人,會否像地球人仰望星空,渴求找到另一個繁衍生命的星球,讓自己於無垠宇宙間,不再孤獨起舞?在這裡,我冀望了解他們的語言,文化。    地球上,有約七十四億人口。被分成了二百多個國家與地區。最諷刺是,聯繫方式當中,居然有戰爭。這句話,要麼是話中有話,否則便成歷史最佳笑話。除非,無戰爭也稱得上戰爭。這樣,整件事情就合理多了。  現今所發現物種,只佔整體十分之一。那麼,未被記錄的,又是用何種形式,在哪里存活著?說不定,牠們活在雲層、大海、深山甚至空氣中,僅因科技所限,因此未能探測到。  人與其他動物相比,簡直可稱為集體殘疾。獨角獸在城市中緩緩散步、飛馬於天空翱翔,精靈穿插樹枝間嬉戲……我們都感受不到。某些時刻,在喧囂班房,會出現俱寂一刻。或許,那是未知生物存在的線索。  近來經歷無數夢境,過後便忘記多數。明明於醒來前叮嚀,千萬別忘卻當時夢境。然而,記憶既主觀又虛偽,而可被編造。往往最大欺騙者是自我,使人行動如裹足,思考成懦夫。總之,昨晚看完一段駭人影片。本以為無恙,未料竟將潛意識中恐懼勾起,造出有史以來最深刻驚悸。  故事永遠始於男與女孩,暫時無愛意萌芽,對話僅因話閘子偶爾開啟。整個時段維持了一個晚上,由月光下至晨晞。「我先休息了,再見。」「嗯,等會見。」兩人已了解彼此,男生不帶疲倦走出房屋,然後回家。女孩於門前眺望,不自覺期待下次會面。  突然,從後傳來一陣寒意,這是她的父親。 她真有趣,男孩想得出神。他冷不防被人從旁襲擊,並聽見母親熟悉嗓門:「臭兒子,羽毛長硬了,說,去哪裡鬼混!」頭部傳來劇痛,男孩一臉無辜:「哪有!只是去了朋友家中聊天而已……」然而,熟悉兒子的她又怎會猜不到當中含義,只是語重心長勸告兒子要做好措施。安慰地摸了摸兒子手臂,便走出大廳。 「什麼?」一切發生得過於唐突,令男孩無所適從。剎那間,頭部傳來暈眩感,瞥見母親的背影後,便眼前發黑……  「抱歉,父親,我不是故意的。」女孩驚慌地退後,而父親只是沉默不言,一步步走近她。「我,我知道不該讓男孩隨便到來,但他是好人……」她臉頰已佈滿淚痕,似乎解釋並不奏效,男人仍舊前進。女孩終不再發聲,僅麻目走往那彎曲通道,酷像家畜被屠夫推向刑場。  被腦中畫面嚇得直醒過來,冷汗浸濕衣領,不透光窗簾讓屋內漆黑一團。無數人活於擠迫都市中,為每口被污染的空氣競爭。多少無眠戶在深夜清醒,而痛苦吸啜時間,仿佛犧牲休息,可換取喘息機會。  在某處,或許有纏綿遊戲上演,夜深人靜未必萬物蟄伏。跑車全速劃破路面,引擎聲環繞四周,向世人展現應有威力。  總會夢見錯過考試。而在中學時期,確實我曾忘記考語文。那時正在家裹閒著無聊,突然有陌生號碼打來。我疑惑這通電話的來意,大多是推銷吧?「喂,請問是阿豪嗎?」這把聲線有點熟悉,卻一下子想不起來。對於未知身份,我只得拘謹回應。  「嗯,有什麼事。」  「是宋老師,想了解你今日為什麼不來考試?」雖當中無責怪之意,卻於我心中投下震撼彈。但為在老師面前保留形象,只得冷靜解釋。「噢……我不小心忘記有考試。」宋老師似乎沒想到這答案,竟說不出話來。略過片刻,便嘗試中止對話。「那好吧,好好休息。」「再見宋老師。」  識趣的我掛斷電話,然後久久未能認同這事實。只是發怔地望向藍天;後來終於接受,並與班主任閒聊一會兒。成績,無所謂,也在乎不了吧。難以忍受寒風刺骨,故再投入被窩懷抱,繼續入睡,真暖和。  嘗試不回想當晚那夢境,非因恐懼。某程度上,它過於真實,導致界線被抹去。這段影像何緣浮現。女孩被肢解,男孩參加葬禮。由衷希望,此僅存虛空,止於彼岸。  要是人類被拔除思考能力,無念而單純活著。似草根、老鷹、大山或洋流,眼前種種不會顯現。另一景象又是如何?依舊有社會,僅換了更清晰的帝王,制度變得鬆弛。  縱專制卻無人反對,因集體意識尚未開化,並像蟲族一體化。因此,人們開始棄絕利己,轉而所做每件事情,皆為貢獻族群;似螻蟻,共生同存。也許絕做不出羅馬帝國,金字塔等遺跡,真夠落後。畢竟由鮮血築成,總是更威風凜凜。  天氣轉冷,更變本加厲下起雨,令潮濕空氣透人心脾。雖低溫不討喜,酷似郊野的清新卻令人迷戀。眼前朦朧,鼻腔漏入寒風,感受相當深刻。冬季象徵靜止,動物大多蟄藏居所,避免不必要消耗。熱燙大腦經冷卻,終可透徹領悟未懂真諦。曾經確當,現未必合。  質疑唯獨可證明,事物尚存建構餘地。無論是幻想出來,或實事求是,當中皆有空。就算沒可能,依舊留下空隙;如確信自己絕不能飛翔,便肯定成。  由於需要填補每份機率,所以再渺小,對於整體呈現仍不可或缺。無百分百,會導致系統崩垮。未滿足程序設定,無法邏輯理解;令代碼發生迴路,最終源頭衍生異常。程式暫無完善解釋,蟲因而自我孵化。  事件總接踵而來,否則靜如處子。天氣降至十度,更勿論體感溫度。不情願從床上爬起,比起我,喪屍可能更有活力。  有些人可忍受極端氣候,到底是物競天擇,繼而進化;還是體內流著勇者英魂,導致意志堅定?生於都市,答案永遠沒埋,像那些失落帝國文明。刀鋒縱銳,亦敵不過流沙水蝕,風嘯地裂。  除了毒品,世界上最容易令人上癮而不能自拔之事,莫過於性事。沈迷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機制?據說多巴胺在作崇,導致人們誤將快樂感受與事情連繫在一起;緊隨其後,便是無盡空虛蠶食腦髓與心靈。  這種系統設計產生飢餓感,直至放棄無盡頭滿足,方可令內心寧靜,似水面偶爾泛出漣漪。偶爾波動,水紋反倒傳遞得最好。種種跡象顯出平衡何等重要,於此萬千世界。質疑與信任有千絲萬縷連繫,維持世間秩序。(290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