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我知道,你地準備左另一個問題要問我。」德仔續道。

主席及梁孔德面色一沉,知道他馬上便要提及那份「滅聲」聲明。工作態度被批評事小,若然被德仔公開「播獨」令上級追究起來,二人的頸上人頭隨時不保。

「等等……」
 
體委主席霍地站起想要搶咪,德仔已率先發言:
「關於呢個問題,我只可以叫大家睇翻喺北京發生既事,其餘無可奉告。」

所說的自然是中國對香港的比賽,港隊半場時間的默哀行動。





記者正想追問,德仔已下逐客令:
「今日既回應到此為止,大家應該已有足夠故事寫了。」


他轉頭望著怒氣上衝的體委主席及梁孔德,站起身離開會場。


「德仔!德仔!」
「講多幾句呀!!!」






記者爭相上前,德仔卻已沿通道離開。


「主席,梁生!你地有野想發表嗎?」
「對於德仔既控訴,你地有咩睇法?」
「德仔會被禁止重返港隊嗎??」
「多謝大家出席今日既記者會,我地冇野回應……」
「勞煩記者朋友讓一讓……」






早已六神無主的二人實不知如何應對,急急腳離開現場。

翌日,德仔在記者會上真情流露成為各大報章頭條,爆炸性媲美「排雲掌」事件。不同的是,「排雲掌」令德仔備受各界批評,這番說詞卻受到激節讚賞,那份表達出香港運動員無奈及冀盼的真摯之言,使本地各項運動要員紛紛撰文感謝其發聲。

自此一役,德仔進一步確立自己在香港的地位,被推舉為「民間特首」。
 
 
「你真係好勇敢……」德仔公開挑戰權貴,遠在西班牙的里香亦有所聞。
「我只係講出一直想講既野。」德仔道。
「你令佢地顏面全無,擔心佢地報復嗎?」里香表現擔憂。
「香港人信任我,我無論如何都唔可以出賣佢地,後果我預左承受。」
「包括冇得踢世界盃?」
「有d野,比足球更加重要。」




「我只係擔心……佢地會以更卑鄙手段對付你。」
「我相信世界仲有公義。」德仔還是那句。


里香的擔憂亦是我的擔憂,因為我比她更了解中共的手段。

德仔記者會上公然與權力核心決裂,坊間開始流傳體委會即將秋後算賑,千辛萬苦帶領香港殺入決賽週的德仔,或許將要缺席所有足球員夢寐以求的世界盃。事實上,德仔這番控訴不但牽涉體育界,更涉及如履薄冰的中港關係,距離世界盃只有五個月時間,不穩定因素愈來愈多。


「作為球迷,我只係想香港隊可以齊齊整整參加世界盃……


一月二十四日,一名著名體育主持人說出肺腑之言。
 
然而,正當德仔命運難料之際,另一個打擊隨之而來。




 
一星期後,西甲聯賽巴塞隆拿對貝迪斯。




「貝迪斯中場李文翰突然喺無球在腳情況下倒地,似乎拉傷左……

「哎呀……」魯營球場上,我撫著僵硬了的鼠蹊,忍不住哭了出來。
「感覺如何??」軍醫問道。


我不能回答,只是掩面痛哭。身體上的痛楚只是少事,這樣的疼痛代表著什麼,自己心知肚明。

掃瞄報告兩日後出來,正如鄧肯所說,數次被重創的鼠蹊部位再被觸傷,需要養傷六至八個月。





換言之,我已幾可肯定不能參加世界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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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德仔事件,我因傷缺席世界盃的消息再次令港隊成為A1頭條的主角,憾動整個香港。


「有見過Gary嗎?」正在等侯發落的德仔未能聯絡上我,只能向里香查詢。
「聯絡唔到,佢電話已經關左兩日。」里香道。
「或者佢需要時間靜一靜。」
「唉……」
 





德仔為我感到痛惜,我為香港足球勞碌半生終於守得雲開,卻很大可能從此退下戰場。一班昔日隊友得知消息後紛紛向我送上慰問,但在此艱難時刻,我實在需要關上電話好好處理情緒。

兩天後,我主動致電香港隊領隊積甸拿克。


「對唔住。」道歉的原因,是由於我無視物理治療師的忠告,導致今天的結果。
「請你唔好講對唔住。」積甸拿克道。
「咁多年黎,球隊欠你比起你欠球隊既多。」


我不能自己,再次哭了出來。

近來壞消息太多,我的傷勢加上德仔的前景未明,港隊的世界盃之路充滿著荊棘。


「德仔,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撐落去……」


此刻,我只能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