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接波!」阿傑將沙灘波大力踢向我呢邊。
 
「到你!」我又將個波踢返過去。
 
喺沙灘入面,我地互相將個波踢黎踢去。
 
我盡量唔跑咁快,因為我怕動作一大自己就會醒…
 
我好清楚知道,目前所發生既一切只係個夢。
 




「跑怏啲啦阿哥!無食飯啊!?」
 
好耐無聽過佢親口叫我阿哥,如果可以既話,我想趁自己醒之前聽多幾次,於是我繼續慢慢行去執波。
 
我彎身執起個沙灘波。
 
「阿哥!」
 
!?
 




我望住阿傑嗰張蒼白既臉同埋佢全身濕透既身軀。
 
「你記得我邊一日生日嗎?」
 
我點點頭,示意記得。
 
點會唔記得,每一年既生忌死忌我都會去拜祭…
 
但係聽到佢咁問,個鼻即刻覺得有啲酸。
 




「我想食格仔餅,多花生醬。」
 
「好。」我鍾意食雞蛋仔,而佢就鍾意食格仔餅。
 
我將沙灘波踢到去阿傑腳邊,但佢看似無意欲將個波執起,只係企定定唔郁咁對住我微笑。
 
佢既身影逐漸變得模糊…
 
我知道,夢境即將要結束。
 
眼前出現一道白光。
 
只係微微將眼睜開,眼淚立即從眼角奔流到臉上。
 
今日係九月二十日,係阿傑既生日。




 
我,阿媽,仲有Janice去咗進行拜祭,當然不忘買咗佢最鍾意食既格仔餅,多花生醬。
 
「咁就十幾年喇…」阿媽蹲喺阿傑既墳前點香:「如果阿傑當年無走,而家都可能就快結婚…」
 
阿媽一直恨飲新抱茶,呢件事而家就只有我先可以做到。
 
佢露出一副有啲唔好意思既表情,回頭向我同Janice講:「唔好誤會啊,我唔係催你地結婚。」
 
我點點頭,示意無相干。
 
阿媽繼續講:「而家年代唔同架喇,以前就話要成家立室者,而家好多人選擇同居唔結婚,甚至唔生仔。」
 
「我地會喺兩年內結婚。」
 




我同Janice一直有結婚既打算,至於點解遲遲未結,係因為想再儲多啲錢先…
 
想上車?
 
都係既,但就算上咗車都會係同阿媽一齊住,主要係想俾個好啲既環境佢。
 
而家既香港人,喺上車之前可能已經上咗另一架車先,嗰架係救護車,啲樓貴到咁根本買唔起。
 
「無所謂啦,你地自己話事得架喇。」阿媽表現得有啲黯然。
 
可能係因為就快結婚呢句說話經已無法出自阿傑把口。
 
晚上,我同Janice需要出席某位大學同學既婚宴。
 
一班好耐無見既大學同學圍埋一齊,講既話題離不開結婚生仔買樓,當一堆人所傾既嘢係咁現實同乏味既時候,代表大家已經唔再年青。




 
我會唔會生仔?
 
應該唔會喇。
 
呢方面我同Janice已經有哂共識,採取無孩政策。與其為咗下一代奔波勞碌,不如輕輕鬆鬆享受吓二人世界。延續人類大命運呢種咁重要歷史性任務,就交俾其他有志之士去履行。
 
「喂,阿寶,Jenifer之前有無搵過你?」同檯其中一名男友人問。
 
Jenifer係我地既大學同學,亦都係今晚既新娘。
 
「有啊。」我答。
 
兩日前,Jenifer打黎問我可唔可以幫手做佢今日結婚既司機,但由於本身唔得閒,所以我推卻咗。況且,我唔鍾意做嘢咁臨急臨忙。
 




男性友人:「佢都有搵我啊,前幾日想叫我幫手搬嘢。」
 
我:「咁你一定無應承到啦?」
 
男性友人一副不屑既嘴臉:「無!呢個人太無誠意喇。」
 
「點無誠意法?」
 
「佢派俾我張帖,連名都寫錯既,你自己睇吓喇。」男性友人將自己部手機遞向我,原來佢將張帖既封面影低咗。
 
封面寫住「 Ronald Fung」,但男性友人個名係叫「Donald Chung」。
 
「嘩…咁又離譜咗啲,名串錯都算喇,連個姓都寫錯,直情變咗另一個人。」
 
「咪就係!」
 
事實上,我地呢班人其實同Jenifer唔算係好熟,大家出席既原因,只係因為派到埋黎無理由唔去咁解,講到尾就係俾面派對。
 
所以我同Janice 都決定唔擺酒,一來唔想煩,二來慳返啲錢,三來無謂要人破費。與其拎錢出黎做場show,不如用黎做其他實際啲既嘢。
 
最近呢幾年,出席婚宴既次數頻密咗,囍事理應值得高興,但當每一次出席呢種場合,我都會感到有啲概嘆。可能係因為自己見得太多生離死別,覺得唔係人人都擁有咁既福氣,可以睇住自己既仔女結婚,生仔,抱孫…
 
其實呢個社會裡面係有好多鮮為人知既一面,有好多人身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好多人要憂慮三餐溫飽,好多人要面對絕症,好多人連好普通咁想行一步路都有困難…
 
我留意到在場好多人都非常注重物質,需要奢華,追求虛榮…
 
唔係話想扮清高,但身為救護員要經常走在最前線,每日見盡呢個世界形形式式既面貌,有種今日唔知聽日事既感覺,飛來橫禍隨時發生喺自己身上,死神可能每一日都喺自己身邊擦身而過。
 
與其計算咁多,奢求咁多,不如諗吓假如聽朝一覺訓醒發現身邊人無咗呼吸脈搏,所有嘢已經無得再返轉頭嗰陣,會唔會有嘢令自己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