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旅館嗎?」Peggy

怒氣再次結聚,而且威力大增,當然我生氣的對像不是Peggy。

越想便越生氣,越生氣越便焦急,焦急得都眼眶都紅了。

「剛到了不久,在收拾行裝,明天回港。」

「嗯,知你平安便好,回港見。」



我也很想知道她是否平安。

有點吃不消,我走出房外,坐在地上,深吸一口氣,平復一下在爆跌如雷的脈搏,再打一通電話。
嘟嘟‧



嘟‧





「喂‧‧‧」
從未試過有一次是聽到她的聲音後如此激動,但我不想有第二次讓她在電話中聽到我的哭聲,所以我極力強忍。

原本,我以為自己第一句,便應該問她到底去了哪裡,為何不接電話不回訊息,但比起這些,我最關心的,始終是袁頌婷到底發生了甚麼事,她是否無恙。

清一清喉嚨﹕「我呀,你無事呀嗎?」
「陳政?你返咗嚟喇?」
「我仲係昆明,聽日先返,你無事呀嘛?」
「無呀,我覺得Sem A啲Group-mate唔係咁夾,想搵另一組,又唔知點開口同佢地講,又唔知有無其他組肯收留我‧‧‧」


「就係咁?」
「係呀,你都知分組好緊要咖喇,今年夾得好,下年Final Year Project都無咁驚呀嘛。」
無錯,分組很重要,認識的第一天我就知道袁頌婷很重視這方面的安排。
「啍‧‧‧哈哈‧‧‧哎‧‧‧呀‧‧‧畀你嚇死‧‧‧」
「你仲笑我,我唔開心你又唔係度,無端端做乜鬼走去昆明呀?咁多日,SMS都無個,你唔好同我講山區收唔到電話呀﹗我有問過Peggy咖,你日日都有SMS佢,你心入面個圓圈呢?」

電話只能傳達聲音,所以她聽到我失笑,但電話未能傳送影像,所以她不知道我同時流下的兩行淚。

笑是因為知道她安然,這是最重要的,雖然她害我白擔心了一場,但聽到她講明原委,原來不過是小事一件被她放大了,得知她竟為這無聊事而向我求救,我實在無辦法不取笑她,我最喜歡取笑她。

而眼淚嘛,我告訴自己,其實也沒甚麼太不了,只不過是原本緊緊鎖在眼眶的淚珠,積累到一定程度,高過了警界線,碰巧放鬆了心情,眼淚便越過防洪線一湧而下,純粹一個自然不過的生理現象,不用太過上心,更不需讓袁頌婷知道。

「咁你男朋友呢?」
「佢都唔明分組有咩咁重要。」
「哈哈哈哈哈~~~~其實我都唔係好明~~~~哈哈哈哈~~~」


「仲笑﹗?你成日就剩係識笑我!」
顧不了會否騷擾其他人,我坐在走廊的地毯大笑。

我所取笑的不是她,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