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話雖如此,即使囂張如他,也不可能做出這種完全挑戰學校的行為,這亦是引起眾人開始討論的原因。

「……反正,還有十五分鐘就下課了,老師會在這以後找到何卓鴻他們,大家稍安無躁。」老師道,語氣聽起來就好像是何卓鴻他們只是迷了路一樣,絲毫沒有責怪他的打算,或者說,根本不敢去責怪他們。

我看著時鐘,默默的在心裡倒數著。

十五分鐘。

十分鐘。





五分鐘。

在完全無視老師上課的內容下,我又一次的快速「跳過」了一課課堂的時間,這也是我至上學以來,其中一項引以自豪的特技之一。

「好吧,我們下課。」

老師跟我們道別以後,就急匆的走出了課室門外,去尋找那些人的蹤影,對他來說,找回何卓鴻可比任何事情更為重要。

我看著所有學生集結成各種大小圈子,準備到校門取外賣,或是外出吃飯,自己則繼續有如往常一樣,獨自一人出外。





在走到校門的時候,發現那些平常很早就能拿到飯盒的人卻仍然待在同一個地方上。

接近五十多名學生,站在充斥濃厚白霧的校門上等侯著。

「發生了甚麼事?」我不禁上前問道,「那些人還沒有來到。」其中一人回答。

「我們已經站在這裡等了十多分鐘了,可還是沒有看見任何一個人的蹤影。」

「那不是很平常嗎?」我道。





「光是一家餐廳當然很平常,但我們這裡的人叫的可是來自不同餐廳的外賣。」那人回答。

「而那些人一個也沒有來。」

我再次看向外頭,看向那根本看不到任何事物的遠方。

「也許是今天天氣太惡劣了。」我只能這樣安慰他道,說罷便開始向外走,「祝你們好運,如果再等不到,還是像我一樣,走出外頭吃飯吧。」

我離開學校,開始思考起今天該去甚麼地方才好,果然,以今天的心情來說,還是去快餐店比較適合啊。

以這種毫無理性考慮的想法作出決定的我,開始以平常的思維,向著腦海中所記憶的快餐店路線走去。

然而,問題很快就出現了。

我開始發現,距離學校愈遠,能辨認的東西也就開始變得愈少起來。





由最初能看到山邊的樹林,到中期只能看到附近數步的馬路,直到現在,我正站在一團完全無法分辨方位的巨大霧氣裡頭。

不僅前方的路,連回去的路也看不清楚。

「這……」我苦笑起來,「看來午餐是吃不成了。」

能說出這種話,可不代表現在的我非常鎮定--事實上,我已經被眼前的狀況嚇得連飯也沒有心情吃了。

沒有行人,沒有來回的巴士,事實上,我連自己現在是否站在行人路上也不太清楚。

今天見到的怪事實在是太多了,現在的我只想盡快回到學校去,找到個能夠理解中文的人,告訴他我在外頭所看見的事。

這樣想著的我,決定就這樣回頭向著學校的方向走回去--雖然,由於沒有確實的對照物,我連自己是否做到真正的「回頭」也不清楚,這種感覺,開始使我感到呼吸困難起來。





在走回去的路上,我看到了三名黑影。

「是你們?」在接近他們以後,我發現那三人正是何卓鴻和他的兩個跟班,「對,是我們。」何卓鴻絲毫沒有平常的焰氣,只是不安的大叫道:

「你他媽的有看到外頭的情形嗎?我們想到外頭的便利店買東西,卻發現我們甚麼也看不見!」

「我他媽當然有看到。」我用著他的語氣回答道,「所以我才決定回到學校去,午飯時間已經開始了,我看今天還是回學校的小賣部買午餐比較好。」

「我也同意。」何卓鴻點頭,他身後的兩名跟班也跟著附和起來,「我記得,向著這個方向可以回到學校去,我們快走吧。」

「你確定?」我猶豫的問道,「我剛剛就是從那個方向出來的,但你現在走的方向剛好和我走的是完全不同的方向。」

「那肯定是你眼睛出問題了。」何卓鴻稍微回復了他平常的那種不可一世的說話態度,「我很肯定,只有那條路才是回去的路。」

「既然這樣,那你就走你的路吧,我還是比較信任自己的記憶。」我咬咬牙,決定轉頭走回自己的回校路線去,雖說我現在是很想找個活人在路上陪伴著我,但怎樣說也決不會何卓鴻這樣的人。





更何況,記憶中我真的沒有走到這樣遠的地方去。

--聽起來還真是可笑,明明已經走了好幾年,但現在我們卻說得好像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來一樣。

「那也好,待會迷路的時候記得大聲求救,我會考慮回來找你的。」何卓鴻和那兩個人冷笑起來,然後跟著走回他們剛剛走的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