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總有一段追不回來的戀愛: 失控於普世歡騰裏(1)

十二月十九日，是這年最後的一個上課日。
我們在聖誕聯歡會過後，為了忘記將要會考的事實，決定全班一起去唱ｋ。
我們交換禮物、我們瘋狂、
我們在ｋ房裏唱著歌跳著舞。
我們互爆同學們的秘密，
突然間傳來Twins的「我們的紀念冊」，
我們看著那二十五吋的電視，看得太入神，聽著聽著幼嫩的歌聲靜默了。


  「Ｔ：就算忘了功課　我們記得怎坐　

    Ｃ：考試罰抄常試過　　　但誰會記得怎去唱校歌　
    Ｔ：願你也後悔當初　為何胡亂唱這歌　
    Ｃ：卡啦ok裡面無法直播　　
    Ｇ：同學驟變老友　都想有　前程錦繡　
    Ｃ：從前未算老友　也突然想握下手 　
    Ｇ：誰在悼念快將接近成年　
    Ｃ：誰告戒我課室不要睡眠　
    Ｔ：在臨別就似明星給我簽名　對我表演　
    Ｇ：還未學習怎麼紀念從前　
    Ｃ：便發覺要懂得擁抱明天　


    Ｔ：囑咐都當諾言　以後不知會點　
    Ｇ：大個當然會善變　」


其中一位女同學哭了，接著我們也相擁哭了。
就算平常怎樣的吵鬧，大家有著不同的黨派，每天不停的互相競爭著。
面對臨別的一刻，大家也是不捨大家的。


 那一刻我們在ｋ房約定了，


不管日後如何，十年後，我們就在學校大門鐵閘的位置相見。
不管十年後學校有沒有被殺校，我們仍要站在這位置，等待每一個人。


我們每人手執一粒花生或是「甩屎」，
一起合十雙手，然後扔向天上，儀式結束，誓約就這樣定了。

 
突然間電話裏傳來黃智新的短訊。

「汪泯澄，還沒回家？今晚一起吃飯？」

「好哇! 你請我就陪你吃！」 

「那一次要你大小姐出錢了？想吃什麼？」 



「三文魚！！！！」

「七點可以嗎？」

「唔...應該可以的...不多說了，我們全班在唱ｋ。」 

「你完了打電話給我。」

「知道，記住等我啊。」


 謝謝黃智新，總是讓我感到這麼的溫暖。
我的心已經飛向了晚飯的時候了，很想快點看見他呢。




 我和黃智新都是同台的，互傳短訊是免費的。
記得那時電話是nokia的8210，電話短訊的儲存量有限。
我捨不得刪除有關和他的記憶，
事實上，我們有時聊得太瘋狂，也太無聊。
有時候兩天已經可以聊爆了短訊的可儲存量。
我每次也把我們的短訊內容抄在簿上，
然後把一些較重要的短訊儲存下來，永不刪除。
我真的不想忘記和他有關的回憶。


那些簿子，已經抄滿了三本了。
我每天都在更新著這些短訊回憶錄，每天溫習記著和他的說話。
有時候，短訊多得抄也抄不完，手很累，會甜蜜得直接入睡。
有時候，短訊少得只寫得了幾行。然後黯然失落，覺得生活少了什麼似的。




當然，對我來說，短訊的數量不代表什麼。
短訊少的時候，可能是因為他就在電話裏頭或是坐在我家聊著。
相反，短訊多的時候就是我們不會見面的時候。
有時候我們像熱戀中的情侶，拿著電話通宵不掛對方的線，
反正家居電話是不需用錢、只會沒電的。
有時候我們早上或晚上都互道早晚安，然後安心的睡覺。
有時候我們會在上課時或是無聊時說說話，聊著各自沉悶的課堂。
有時候我們會一整天沒有聯絡，也沒有一個電話。
我就活著這片飄忽無定的國土裏，時而興奮時而忐忑時而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