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約了陶師傅在咖啡廳。
 
我倆交換了各自所得。
 
「陶師傅,小Y好識得講野,無論咩問題都會答,就算有問題唔知點答,只少都會呃下人或者開下笑話,但係一聽到有關『地下一層』嘅事就成個人死下死下咁滯。」
 
「小Y應該係知情者,呢件事知情者數量一定唔少,但係外人就點到冇辦法打聽,只有兩個可能。」
 


「?」
 
「一係佢地守口如瓶,一係佢地根本就冇辦法開口。」陶師傅道︰「係中學生呢個角度諗,配合適才所見,應該係第二個可能性。」
 
「咁嘅話呢件事咪超越左常人嘅理解範圍之外?」
 
「唔出奇,有好多野都係常人無法理解。」
 
「點解冇辦法開口?」
 


「你認為呢?」
 
我想起小Y發寒的模樣。
 
「佢可能比某啲野控制左。」
 
「或者話,比人催眠左?」
 
「催眠?」
 


「唔,呢個係暗中操縱人嘅好方法。」他解釋說︰「你係B中學明明一直想交朋友,又一個都交唔到,何嘗又唔係催眠嘅一種。」
 
「比如話,你同學老師對你一貫嘅態度,催眠左你,令你由一個陽光少年變成一個邊緣人,再催眠你,令你成為一個失敗嘅瘋子。」
 
「哦……」想想也是,我根本是個好動頑皮蛋,同時又是邊緣人,只有催眠可以解釋這個矛盾。
 
「而催眠有好多種,利用群眾集體嘅力量,係催眠嘅一種,呢種催眠會因受影響嘅人遠離施咒嘅團體而受解除,因為有我,你先至成功醒番。」
 
「多謝你呀師傅!」我止不住淚水,但我現在仍很怕社交。
 
「唔。」他又道︰「另一種催眠更加棘手,會直頭改變埋人嘅潛意識,唔受時間同空間嘅限制。」
 
「即係小Y受緊嘅催眠?」
 
「嗯,呢種催眠最適合用黎保護某啲不為人知嘅秘密。所以表面睇黎完全唔顯眼。」


 
「而且重有可能透過病毒方式影響埋受咒者身邊嘅人,所以非常厲害。」
 
「但係你放心,有我係度,我會利用直播睇實你,有事我一定會出手,我已經搵到地下室個入口。」
 
「咁快?」
 
「係,確認左地下室嘅存在,再細心觀察知情者嘅動向,要發現入口其實唔難,而且入口唔止得一個。頭先張八達通好有用,小Y幾好野,佢比張八達通你,成功逃過潛意識,比左資訊我地。」
 
「你搵到啲咩?」
 
「72號巴士。佢晚晚都會搭,呢架巴士只會係夜晚12點開出一轉,極之唔尋常,好可能係為左保護地下室嘅另一樣工具,如果催眠係精神上嘅防禦,巴士嘅作用就係確保知情者出入通順。」
 
「唔!」
 


「探險活動今晚開始,你要小心啲,千祈唔好再呆呆下咁比人圍住,係動物界,只有死嘅動物先會被圍住,係人類之中,被圍住嘅人都唔會有好下場。」
 
「所以有危險唔可以猶疑,一定要走,狠狠咁走。」他凝重叮囑︰「重有,係嗰度千祈唔好同人講野,猶其係同已經被催眠嘅人講,至於疑似管理層嘅人,多數唔會催眠自己,你就可以試下從佢地身上獲取情報。除此之外,要儘量避免接觸。」
 
「唔駛太勉強自己,搞清楚個大概,淨低嘅事由我處理就得。」
 
「知道!」
 
***
 
夜。
 
夜風寒涼。
 
夜月明。


 
夜色淒美。
 
「乾荷葉,色蒼蒼,老柄風搖蕩。減了清香,愈添黃,皆因昨夜一場霜。」
 
「寂寞在秋江上。」
 
學校有一個後門,可以由此出入操場。
 
後門說是門,其實沒有門,只是一個空隙,不時有學生在這個後門偷偷出入,有時風紀也不會理。
 
後門順著一道坑渠,可行走的只有坑渠旁一條米闊的小道,小道轉角口是條偏僻的馬路,路上有個巴士站。
 
坑渠旁是一個斜坡。
 


坑渠盡處是個方形大坑。
 
大坑下是更大的坑渠,不過在小坑渠和更大的坑渠之間有一道小通道,小通道也不是設計出來讓人行的,只是在建築的時間,順理成章地存在,只有兩米深,就在月色和黑暗的交接處。
 
小通道沒有人會留意,因為它又髒又暗,旁邊是快樂的學校,人人都嚮導快樂,哪有人會留意一條不安的小通道?
 
因此也沒有人會留意小通道旁的一道暗門,也沒有人發現暗門內,比又黑又深的地方更深的地方,居然有一個多采多姿的世界存在。
 
我把握暗門門柄,想起陶師博的話。
 
絕對不可以和其他人說話,看到再神奇的東西也不可被吸引。
 
不然,就永遠活在虛妄之中。
 
我扭開門,走了進去。
 
甚麼也聽不見、甚麼也看不見、甚麼也摸不著,只能腳踏實地向前走。
 
一直走,一直走,直直向前走。
 
直到我聽見人嘈雜聲,聽到皮球響,聽到嬌娃談天說地,聽到青春的快樂,和看見前方一道金光。
 
我不受控的跑了進去。
 
到了,我做出理所當然的第一件事。
 
「我都要一齊玩!」我竟然馬上說話了。
 
因為眼前事物太吸引我。
 
一個一個青春的男女,一個一個嬌嫩的肉體,一個個充滿熱力和活力的男孩女孩,他們全都一絲不掛,任意發洩自己的情慾。
 
黃金催燦的水晶燈下,做愛!
 
數男一女,數女一男,扭乳頭,含肉棒,足交,口交,手交,乳交,自慰,小狗式,前後抽插,騎乘,呻吟,高潮,噴水,射精,淫叫,笑。
 
我看見陳東星,丘南湖,李西川,放棄人生小隊成員,W,小U,吳相古,人氣王,原來他們通通都在。
 
他們一邊恣情愛慾,個個都欲仙欲死,欲罷不能,欲求不滿,做愛之餘,自由任飲那些溢出酒瓶的美酒,一滴又一滴;吃那滿桌的佳餚甜點,一口又一口,地上充滿精液、淫水與汗水、口水。美酒美人美女美男與青春快樂淫水淫液混合在一起。
 
這是個寬闊的天堂!原本他們一直瞞著我, 瞞著這個好地方!
 
「我係木甘甘呀,我係你地嘅同學呀,我好好人好叻架,我都要……」
 
我看見遠處的擂台,一群熱情男女圍在台外觀賞台上熱血少年的激鬥,一拳又一拳,有人倒下了,仍是一拳又一拳,仍在喝采。
 
「我想同你地講,其實我都好想……」
 
我又看見那一張張的賭桌,一顆顆小骰子,黃金與鈔票,一群男女在大撒幣,有人鐵青著臉,有人仍在撒。
 
「我一直以黎都好努力,等緊好多表白同識朋友嘅機會,我依家有番自信心啦,我都知道自己待人處事好有問題啦……」
 
「我……」不斷找人說話,不斷擠入別人正在玩樂的圈子中。
 
「千吉壬匕圯壬峙囫步95454囫去升戎092岸89穿畈98千(J$(PN圭894壬究几去PJ玬划{(JH0945甘0NMH去JM9王9究干JJN宛3023手尬汀0940JMGI什床灶3490坎社3毋步3士外室勺什吸氐伋台早3904士坪J94士4959切士9廾丁阜丁步悻9荏翰44899輊坪云4tu894379879&;)*&*%(*&#(%#&*%*)(^%#*^%#)*(@%&;)(*#@&%)*@&%*(&%%(&*(#)@%&#@%(&;(#@*)%&*#)(%&*)(#@&%(*#@&%*#&%#^&$*)&#$*(%(#&%&&%(#)&%*(&#@*(&%*(#)&%)(*#&%(#&%*()#&%)*(#@*()&%#()*&%(*#&%#(*)%#*)(&;)@#^Y&*GYH889hgreuiyh8493y934yh430jhy893489ty3ha4nt8i34ht83h893y465yh732r78&*&*$t8945uyh94nwuy89w4u5y9j845ng854ujp89jga8iudehghhuju98345u6t*T($*PJGRUIGEH*(FEH*(RFJGI(UHNUHI去「去田畛3983升去4社94崖崋8羌穿旨址句之汨室阡悍9J荏84寒43守壬百母943山步士汁90嘏0045栆40艾23址之易仄署93者莓悔左怖凡耋丰304043云鼙墋98寒0士彤永合049034岸349秣。)
 
「!!!!!!!!!!!!!!!!!!!!!!!!!!!!!!!!!」
 
我一次說了上千句話。
 
不行了,我要被催眠了!
 
我被催眠了。
 
我完了。
 
完了。
 
開玩笑的。
 
怎麼可能?
 
我怎麼可能被催眠?
 
回過神來,我已站在人群之外,我站在牆角邊,我說太多話了,感到口乾又喘氣。
 
我在人群之中,被人又擠又推,完全站不住腳。然後不知不覺間,我便被排擠出人群形成的圈子之外,我仍清楚聽見別人的聲音,人圈子就在眼神。
 
可是我無論如何也進不得去。
 
無論如何努力,無論傾注多少熱情、愛情與動力。
 
無論說多少話,無論說多大聲。
 
完全沒有人要理會我的意思。
 
完全沒有人看我一眼。
 
我明白了。
 
為何陶師傅說我是最適合進來探險的人選。
 
因為我根本不可能被催眠。
 
原來我有在快樂環境中隱身的能力。
 
原來標示「不可進入」的門就在我身後。
 
門上有玻璃,門內很暗。
 
我脫去上衣,精赤上身。
 
我走入門。
 
人聲頓止,前方一道脫落的長燈,燈仍在眨,但照不亮黑暗。
 
「你黎喇?呢邊呀。」黑暗中傳來一把女孩聲。
 
於是我閉上眼,僅憑直覺辨路,而她一直指引方向。
 
來到一個小房間中。
 
我終於看見神,終於看見柑兒。
 
就像人說耶穌一直留在人的身邊,柑兒是我心中的太陽,她不曾離開,一直給我最亮的光。漫漫長夜的月,摸不著碰不了,卻照亮迷路人的腳下。涼夜荒野的柴火,不宜過近,依然給異鄉旅人帶來溫暖。一直一直,一直到永遠。
 
柑兒現在全身赤裸,從容自然地立於幽黑的地室牆角。大概是五六點的早上,昏灰的日光從氣口透入,映得她半身亮白,半身陷入黑糊,更添神秘感覺。晨鳥在窗外嗚,車輛人聲還要一會才會頻現,所以,此刻便是只有我倆的獨處時間。
 
……
 
要使用哪個選項?
 
[A:虐待]
[B:安撫]
[C:交配]
[D:釋放]
 
我下定決心,走到柑兒光溜溜的身驅前,伸出手。
 
我選了[E:表白]。
 
「你好靚,我冇朋友,你介唔介意同我一齊?」
 
「好哇。」
 
我抱起赤裸的柑兒,她的四肢緊緊盤在我的脅下,身材幼小的她像是成了頑皮的小女兒,纏著年輕的爸爸不願釋放,又小又成熟的軀體更熱力十足,像是怎樣也擺脫不了的痴女,她腰肢扭來扭去,磨磨蹭蹭,極盡討好能事,與平時溫文雅靜的中學女神形象大相徑庭,她在我胸前仰起臉來,眼神如絲的嘟嘴吹氣。
 
「嗯,嗯……」她每扭一次腰就發出一個愉悅的音符,明明我完全沒有要插她的意思,她的陰戶離我的陽具仍有一段距離,她看起來卻像仍在被人抽插一樣,看來她在這地下室中已被調教得徹底壞掉了。
 
 「柑兒,你冷靜啲,我地走出呢個地方先算。」我心中慨嘆,在Band3學校這種生育大於教育的環境中,果然不會有純良的女學生。但怎樣也好,我始終都在這一點也不適合我的地方讀過書,始終也有因為柑兒快樂過。
 
「但係今日未完成任務喎,佢地話一日要食十個男仔,重差一個。」 「佢地已經玩完啦,你唔駛再完成任務。」我一邊在狹暗的地下廊道穿梭,一邊審視柑兒,卻見她艷若紅桃,大眼睛深深盯著我媚笑。
 
我這才發現她全身沾滿精液,就連臉上也有兩點,突然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
 
也許柑兒已為人母也未可知。
 
 「滴噠滴噠」奇怪的水滴聲從足下傳來,原來是柑兒陰戶的精液在漏,白白的液體點點滴滴像早晨花草上的甘露落下。
 
「哎呀我啲錢呀!」柑兒突然脫出手腳跪到地上。那些精液點出一條明道,放著不管只會讓後頭的人有跡可尋地追上來。
 
 「果啲唔係錢黎。」我從褲袋取出紙巾便替柑兒拭抹。
 
「唔好呀!每一毫升都可以換錢。」柑兒兩個小手無力地擋在臉前。
 
我只好把長衣當為繩索,把柑兒雙手綁住,氣得她晃來晃去。在我把她雙眼也蒙住之後,她才安靜下來。
 
「我遲啲帶你睇醫生。」我說著把柑兒的身體抹乾淨,又把水注入她的子宮內把精液沖出來,便又負起她趕路。」
 
「呯!呯!呯!」
 
破門聲從後方傳來,我加快並放輕腳步,躲在轉角的陰影中。
 
「同學……」他們的聲音仍遠。
 
「同學。」他們的聲音近了。
 
「同學!」他們的聲音出現在正後方。我不敢回頭,展足狂奔。
 
後方腳步聲也暴起貼近。
 
我感覺自己是一雙腿,我的意識全落到我的一雙腿上,這雙腿久經訓練了,以前用來扛書包,現在也會扛扛槓鈴,我手上抱的是柑兒,多希望自己的手也能變成腿,改用背扛柑兒,馬一樣逃離身後惡魔的追捕。
 
它們還可以是誰?當然是那群人面獸心的邪惡公務員呀!那些介入我的青春,當我罪犯一樣收監、驅逐、嘲笑的公務員。
 
是世上最可怕的惡魔。
 
而其中一只腿特別長,最是自以為是,我感到他愈來愈接近。
 
雖然我長大了,也鍛鍊了,但畢竟抱著小柑兒,那自以為是的又跑得甚快。
 
他的手抓到我的背上,卻幸好我衣服便宜,一點也不耐穿,倒給抓了一塊布去,為我拖延的一些時間。
 
「噁!」Demon的聲音傳來︰「木甘甘!又係你?你重想點呀?你搞破壞重未夠咩?我地都好驚你呀!我地好驚你會打人呀!你重番黎做乜?求你放過我地班可憐學生啦!」
 
我發現自己在抖,一邊逃一邊抖,一邊想回頭。
 
「你放低我啦。」柑兒忽然微笑道。
 
「唔可以!」我說。

「你要信我。」她說。
 
「你捉我地啲學生想點?你呢個失敗者,一冇所有,所以想番黎報仇?」Demon的聲音倏近,我看見一個手指虎從我臉右抄來。
 
我一矮身,不小心鬆開了柑兒,她甫落地,便小鳥一樣輕跳開去,結果她跑得比任何人都快,小仙女一樣飄開去,漏出一兩點「甘露」。
 
而Demon先搶至我身前,我身後也站滿了其他的惡魔。
 
黑皮豬、Yanny、大眼怪、白鬆魔王、李冷靜、訓導主任、手指虎,還有其他的十誡成員。
 
「你唔中意番學,都比左假期你啦,比埋新環境你,你重番黎,想點?係咪又要迫我地報警拉走你?」
 
「你唔中意依度,咪走遠啲囉!冇人迫你,你又黎做乜?」
 
「唔好比佢走,佢闖入黎,我地一於報警。」
 
「係,拉左呢個癲佬!」
 
「哈哈!木發癲,你又犯錯啦!」
 
「你睇實自己啦!」
 
「你唔中意呢度,咪退學囉。」
 
「你又窮又盛,做咩成日當自己係少爺仔呢?你屋企唔係好窮咩?」
 
「我地有責負保護其他學生,我地唔可以比佢亂黎搞事。」
 
「我地報警啦。」
 
「報警啦。」「報警啦。」「報警啦……」那些形相各異的惡魔說一句便迫近一步。
 
我想起陶師傅的話,他教我不要被包圍。
 
他教我不要被包圍!
 
我不要被包圍!
 
咬牙切齒,放棄了一切理性思維,我全身繃緊,比做重量訓練時更緊張,我吸入口大氣,氣在我的胸腹間醞釀,同時久蓄的怒氣在喉嚨間熾熱成一團火焰。
 
「呀!哈!A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R!」我憤發出抑壓的性氣,形成一股難以理解,不應該由人產生的咆哮,咆哮響徹整條黑暗的廊道,同時我不顧一切,惡靈妖魔一樣撲向惡魔,我的腿成為了蓄力的彈弓,把我投射出外,動力由腰傳動手,再傳到用力屈曲至撕裂的手指上,我的目標是Demon,那個中一的班主任的咽喉。
 
咆哮在幽幽的洞戶內久久不散,而Demon他們像受驚的蟲鼠一樣作鳥獸散,鑽入黑暗之中,就此失去蹤影。
 
「哈哈!好野好野,嗰班人成日對我點來點去,你做得太好啦。」柑兒走回來,從容從容,也不氣喘也不累也不怕,柑兒真的很邪門。
 
她很美。
 
我伸出手,她也伸手出來,於是握著手,搖呀搖,我倆在幽靜的地下廊道,像逛街一樣享受走過的每一步。
 
沒有東西再追上來了。
 
說到底,它們只是連一個孤獨、不適、迷茫的邊緣少年也要害怕猜忌的鼠輩罷了,而且還只有在動用了校內的大漢職員,甚至召喚了警察的情況下才敢過來找我。
 
那些人只是膽小鬼,而現在的我,誰也不會怕。
 
***
 
「我帶你周圍走啦。我地係朋友黎柑嘛。」柑兒回復正常,仍是一絲不掛,卻像個天真活潑的小女孩,牽著我的手帶我周圍走。
 
她帶我走進一間巨大的房間。
 
整個地下室比想像要大,入門的娛樂場所只是冰山一角,眼前才是其真正秘密的部分。
 
房間雪白光亮,設計看起來十分現代,正中處有兩座人大的透明圓管,周圍還有一些醫療設備,包括病床、輸液管、甚至X光探測器和電腦,還有更多難以形容的金屬儀器。
 
我反手關上門,扭上門扣。
 
我將女神鎖入地下室。
 
純粹只為手多。
 
「呢度係我醒番嘅地方。」柑兒用清脆的女聲道。
 
「嘩!」我咕嚕道︰「香港啲醫院冇一間比得上依度。」
 
此室足有籃球場的大小及高度,而且冷氣通來,只有我和柑兒兩人,好不寧靜舒服。
 
「話說,柑兒你係咪人黎,你究竟你乜東東?」
 
她扒在一張雪白的病床上,又在床與床之間跳來跳去,那幅白兔一樣的赤裸身材充滿活力。
 
「呢個問題會唔會問得太早?」
 
「唔。」的確先問地下室的來歷會比較妥當,於是我問︰「點解呢度會有個地下室嘅?呢度究竟係咩地方?」
 
「我唔知呀。」她這樣說。
 
「吓?」我傻了。
 
「你自己去電腦下面個櫃筒睇下,嗰度收埋左以前神父嘅野。」
 
「神父?」
 
「係呀,上面間學校起初就係喺殖民時期由教會創立,你要知地下室嘅事,研究下歷史咪知囉。」
 
於是我拉開抽屜,只記其中一本老舊的筆記,經已受修整成可讀的善本。
 
「小心呀,本野幾十年架,唔好整爛呀。」
 
我打開一看,卻是用英文寫的日記,其上寫滿有關原子筆的字句,甚麼「pen」又「is」的,看不太明。
 
我心一悟,用另一個方式看,原來神父寫的是陰莖,他描述了在B中學創校初期,不同小男生的陰莖形狀,在文中,神父明顯對此津津樂道。
 
筆記下又是數張老舊的黑白相片,也有數十年的歷史了,照片中是一個鬼佬和他手中的小男孩,一些照片中,小男孩一絲不掛,正給鬼佬抱起調戲。
 
「你明啦?」
 
「明喇。」地下室大概是創校神父的孤兒院,既是孤兒小男生的宿舍。我再看其他的文件,確定了這個事實,住在地下的小男生平日會在校上課,有時也是供神父逗弄的性玩具。這與陶師傅的推論吻合,從神父對陽具的形容可見,他是個只愛男孩的戀童癖,與師傅是臭味相投,也難怪師傅猜得出來。
 
但剛才在入門的人明明不只小男孩,其中還包括了大量的臭鮑魚,更有賭場和地下擂台,又要如何解釋?
 
將神父的戀男童癖,配合B中學是以男校形式創立的事實,可以推出地下亦只收男生的說法。因此,B中學在十多年前由男校轉成女校一事,一定不是創校神父的決定。
 
「柑兒,你知唔知神父幾時死?」
 
「九七之前冇耐囉。」她正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來滾去。
 
我不勝唏噓,相信受到政治更易的影響,B中學在神父死後很快便放棄了其一貫的方針,明面上失去了傳遞福音的巧能,而學校的決定權亦轉移到一班公務員身上。
 
一邊搜查其他資料,一邊想起陶師傅的話,據他所說,B中學在決變方針之後,成績一落千丈,更成為了小混混與妓女的孕育所。
 
我靈光一閃。
 
「柑兒,呢間學校係咪有好多黑社會?」
 
「大把啦,好多女人同我一樣係度賣淫。」她一點也不害羞,竟還在床上做AV囡囡的扭腰動作,傳來一陣酥氣。
 
我臉一紅,對腦中想法更確認無誤,記得B中學的看門狗,他大概就是混入,不!是指派在此的黑社會分子。
 
那些中學教師整天自吹自擂,說自己桃李滿門,人脈通廣,這樣想來……
 
[神父死後->學校決定權轉讓+方針轉變->地下室的作用也改變+學校授業的作用下降]
 
更準確來說,B中學地下的作用蓋過明面上的作用,也就是說不僅失去了教育的功能,而地下室亦由神父的私人住所變成法外的多功能娛樂場所。
 
即係雞竇!
 
換言之,這裡根本就是黑社會的聚集地,各種不為人知的交易亦在此進行,那些學校教職員亦是從中收益的混江龍!而此地的學生也是就業與消費的客群。
 
如此便可說通陶師傅所說的B中學第一及第二層的內容了。
 
但還有最後亦是最深最神秘的內容。
 
我轉頭盯向柑兒。
 
「柑兒,你到底係咪人?」
 
「我係呀。」她靈巧地彈出床外,四足落到地上,指著正中的水管道︰「我原本係植物人,住喺喱條野度。」
 
「植物人?」
 
「係呀。」她輕輕撫摸水管,溫柔道︰「幾年前,養我嘅人為左救番變成植物人嘅我,將成個私人醫院搬左入黎呢個地方,黑社會取代左神父,而我地取代左黑社會,成為依度真正嘅話事人。」
 
「佢地唔單止保留依度嘅娛樂功能,重大刀闊斧,擴大埋地下室。」
 
「你來頭唔細喎,daddy一定好有錢,真好哦。」我說。
 
「係超有錢,有權又有情報又有錢。」
 
「世上大把地方,依度話晒都係市中心,點解要揀喱度?」
 
「一定要喺度。」柑兒眨動美麗的雙眼,道︰「因為佢地認為依度係最適合吸收能量嘅地方。」
 
「能量?hunterhunter果啲?定係九陰真經果啲?」於是我裝模作樣。
 
「係精神能量呀!」柑兒嬌嗔道︰「我個腦冇受任何傷害,又冇少左啲咩,但係就一直都醒唔番,於是有人就提議用人嘅精神能量刺激下我,佢地有方法轉化精神能量用黎叫醒我,於是帶左我去唔同多人嘅地方。」
 
「最後選左依度?」
 
「嗯。」
 
「why?」
 
「經過各種試驗,最終發現中學係精神能量最強同最純粹嘅地方。」
 
「中學?中學?」
 
「係呀,冇錯,中學生係最純粹嘅生物,佢地唔單止聚眾密集,釋放嘅能量重非常之強,有能量來自生活壓力、有能量來自恨、有能量來自愛、有能量來自快樂、有能量來自驚嚇,而最大、最終喚醒我嘅能量,來自……」
 
「來自絕望。」
 
「你點知架?」
 
「因為我就曾經係一個絕望到失心瘋嘅中學生。」
 
無比的悔恨、無比的無力感、無比的沮喪、無比的傷心、失望和絕望。
 
「嗯,係你同小Y一齊果個中一,你爬上牆欄,就黎自殺果陣,我第一次出現反應。」
 
「我地第一次相見。」
 
「冇錯。」
 
「我即刻搵你,但係當然冇辦法人一樣同你講野。」
 
「你出現就係為左救我?」
 
「係呀!你對我咁有益,我點可以比你死呀!」柑兒甜笑道。
 
「怪唔知我永遠都聽唔到你講野啦。」
 
她忽然馬到一個儀器之旁,帶上一個奇怪的金屬頭罩。
 
「你試下合埋眼?」她說。
 
我依言合眼,馬上見到一個巨乳女神,頑皮地滾來滾去,嚇得我張回眼睛。
 
「你就係神?」
 
「係呀。」她脫下頭罩,一跳一跳走來︰「我帶上頭罩,就可以同附近嘅人直接溝通。」
 
「真係神奇。」如此所有陶師傅的疑點也解開了。
 
「話說柑兒係邊個?」柑兒奇道。
 
「Errr,係我幫你改嘅名。」
 
「好啦,咁我就叫柑兒啦。」
 
「哈哈。」我笑道︰「柑兒,點解你唔比我死?應該話,變成鬼嘅你又係唔係你?」
 
「鬼係我,神都係我。」
 
「點解你要煩住我?我嘅意思係你搞到我連訓覺都冇辦法好好休息。」
 
「因為治療未完成丫嘛。」她比手自拍手勢道︰「其實一開始嘅我吸收左你嘅能量之後未完全好番,所以其他人命令要將你更加折磨。」
 
「而我好番之後,亦唔太清楚前因後事,我重同其他人的感覺有反應,絕望的味道真係好好味。」
 
「即係依家嘅你係一個吸引別人痛楚從而享樂嘅小妖精?」
 
「我係小妖精,我最中意睇人揭斯底里。」
 
「……」
 
「不過我地依家做左朋友,木甘甘,我就放過你啦。」
 
「唔係,柑兒,你當日救左我,我好多謝你,我願意繼續為你而傷心,因為你係我嘅女神。」
 
「哈哈!」她很高興。
 
「你係咪重識催眠人?」
 
「我唔識,係人地做嘅。」
 
「人地?」
 
「係呀,催眠只可以係依度做,係外面嘅話就要勁耐先催眠島。不過佢地有一日突然走晒,留番我一個係度,於是個催眠系統shock左,我又唔識理,淨係有班人當左我係雞,成日叫我出去接客,不過比你趕走晒囉,我唔駛做雞lu,好野!」
 
「柑兒你有冇朋友?有冇出過去?」
 
「我有好多隻兵架,都有唔少女朋友,猶其係你啲同學,但係就未出過去。」
 
「我地出去啦,出去之前我地再周圍睇下,睇下有冇人可以救下好冇?例如你啲FD,順便救埋佢地出去。」
 
「好或。」柑兒牽著我的手,我們解開門鎖,取來電筒,繼續探索。
 
由柑兒指點方向,在一個牢房中,發現全身受紅色膠紙綑綁,沾滿白色種子的小Y,於是我用膠紙把她的口也封住,以防受她催眠。
 
另外人太多,只選了黑肉的小K來救,她們全都沒有衣著,我又封著小K的口,取來一條綑綁用繩,牽狗一樣把小K和小Y牽在身後,而柑兒一直走在最前。
 
「我地依家去邊呀?」柑兒問。
 
「緊係出去玩啦,師傅話會比幾萬蚊獎勵我,我地今鋪可以玩番盡喇。」
 
「咁其他人呢?」柑兒玉手點著自己的臉頰,轉頭看來。
 
「理得佢……」我喃喃道︰「等師傅慢慢搞啦,佢識架喇。」
 
我們走我們走,終於看見出口的光,柑兒興奮的朝光衝去。
 
***
 
在一間火鍋店內,穿上衣服的柑兒吃得甚香。小K和小Y就看醫生去。
 
我和柑兒二人約會,渡過一個假期。
 
「柑兒,有件事我諗唔太明。」
 
「咩事?」
 
「柑兒,除左你之外,重有冇另一個人好似你咁?」
 
「唔知呀,應該冇掛,不過記得養我啲人提過,曾經有一個男仔走甩左,重將佢啲個人資料全部刪晒改埋,冇人知佢係邊個。」柑兒吞下一塊豆腐,說︰「點解咁問?」
 
「因為我記得地下室有兩個水管……」我道︰「可能有另一個類似你嘅物體都未頂,如果佢同你差唔多大嘅話,應該大約中學畢業左右……」
 
「話唔定重係B中學讀過書。」我沉吟道︰「呢個人一定格格不入,柑兒,你偷睇左B中學咁耐,有冇發現邊個人係零零舍舍格格不入?」
 
「……」
 
「……」
 
「……」
 
「……」
 
「咪你lo。」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