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那隻接近到我的臉上,並飛來飛去的蚊子,不知道該說甚麼話才好。

「……難道說。」我想了想,然後道,「最近那個星期不斷咬我的就是你嗎?」

「對,就是我。」蚊子道,此刻它正停在我的手上,使我不禁有點抵觸,但奈可這很有可能是這個世界最後一個能與我對話的「人」了,所以我拼命抑制著自己一手拍下去的本能。

「你是有這麼餓嗎!別人看到我的手還以為我有皮膚病呢!」我憤怒的道,「你竟然還有臉跟我到這個地方來!」

「弱肉強食可是這個世界的法則。」蚊子得瑟的道,「你這樣不願意的話,就來打死我啊?--雖然你已經追殺我一個星期了,但還是一點結果也沒有,難得有個反應這樣慢的獵物,為甚麼不咬你?」





「你這個……」我想不到任何可以罵一隻蚊的詞,也就只好作罷,「你到底是怎樣學會說話的?用這種直接把話送進別人腦海裡頭的方式?」

「有甚麼難度的,只要努力學習就行啊。」蚊子理所當然的回答,「只要有心,就連撈麵也會說話。」

「我可不認為這是只要努力就能成功的事情。」我道,「而且,如果你早就會說話,為甚麼在之前不跟我說?要特地在這種地方,這種情況下才開始?」

「要是你跟我說你是一隻會說話的蚊,那我至少會考慮一會才決定殺不殺你的。」我推論著,「由此可以斷定,你應該是在這以後才學會這個對話方法的--很有可能,就和我們現在所經歷的這件事情有關。」

這件事情指的,自然就是現時我正身處的狀況--這個空無一人的機場。





「沒想到你看起來這樣弱,分析事情起來卻是挺井井有條的啊。」蚊子用著像是認可我能力一般的語氣說道,「好吧,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提升少許了。」

「這還是我有生以來第一遍被昆蟲說弱。」不斷的聽著這種在自己腦內湧現的聲音,不禁使我開始有點頭痛,「總之,你到底是如何學會的?」

「呃……讓我想想。」蚊子思考著,「……呃,我只能記得一個星期之內的記憶,而且回想事情也需要花點時間……」

「當然了,我會耐心等候。」我道,「我不會怪責你的腦容量的,畢竟你只是一隻蚊啊。」

「我知道你是在取笑我。」蚊子冷冷的道,「我開始想起來了……好像是在你離開之前的那一天,我就已經學會這個能力的了。」





「是嗎?」我道,「那你是怎樣做到的?」

「讓我再想想……有一個人,一個女孩過來,說是要我好好的看著你,對了,好好的看著你!」蚊子道,「她說,要我盡量不要讓你死掉,所以才把這個能力交給我的……總之見過她之後,我突然就變得聰明很多了!」

「我說,如果想我不要死掉,可不可以直接把能力交給我?」我不知道應該生氣或是應該笑,「為甚麼要讓一隻蚊子來保護我?」

「沒錯,就是那個詞,當時她也是這樣說的!」蚊子叫道,「她說要我保護你!就是這樣了!哼哼,所以你可要好好跟著我啊,不然我趕不上你的速度的話,到你生命垂危的時候可怪不了任何人!」

「無論怎麼看,你都是在攻擊我而不是在保護我對吧?」我伸出手讓蚊子看看我的傷痕,「在我遇上甚麼危險以前,恐怕耗盡全身的血液了啊!」

「甚麼啊,難道當保鑣不需要薪酬嗎?」蚊子不滿的道,「而且,如果我不吸你的血的話,也無法跟你用這樣的方式說話--這也是我剛剛才想起來的,我至少也要吸三至四次血才可以開始把訊息傳送到你的腦內。」

「好,對於你的事,現在我大概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會說話的蚊的確很詭異,但再怎樣也及不上現在的情況,所以我決定先把這件事擱在一旁,「那你知道任何有關這個地方的消息嗎?」

「不知道啊。」蚊子在我的頭上繞來繞去,她似乎有很明顯的過度活躍症,「我也是跟著你一起上飛機的,在你睡著的時候我待在你的衣服裡頭,所以甚麼也沒有看到--也就是,我和你可是在同一時間看到現在這個情況的。」





「這樣嗎……」我嘆了一口氣,「算了,反正我也不指望能從你身上得到所有的答案。」

說罷,我取出了手機。

「通常這些情況下,所有的電子產品都會莫名其妙的失去訊號的。」我打趣道,「然後那些電視、電腦、收音機之類的,全都沒有辦法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