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晨光穿過窗櫺,撒在一張掛在屏風,滿是針孔的羊皮地圖上,上面僅餘幾枚零星的銀針,都已經暗啞無光,只有一根新針仍披著光澤,歪斜地刺在荊南的長沙附近。

陽光落到那銀針上,折射了一縷光絲到屏風前的木几上,隨著太陽的軌跡,徐徐前進,穿過了平緩的桌面,攀上了一座桃紅色的絲綢山脈,從手肘,越過上臂,落到一幅蒼白的面頰上,在泛藍的嘴角旁,烙下了一道小小的印記。

然後,大喬就被那微弱的陽光燙醒了,她一邊輕撫發熱的嘴角,一邊在喉頭發出奇怪,卻又軟弱的叫聲。

那件披在她身上的桃紅色大衣緩緩滑落,大喬以為又是伯符怕她著涼而加的衣,但她趴在几上,無神地瞪著那大衣好一會,才發覺這顏色對伯符來說,似乎嬌艷了些。再過一會,醒多兩分,她才想起伯符已經不在了。

但大喬卻不感到悲傷,她緩緩坐直身子,左看看,右望望,發現房裡無人,倒是泛起了一絲孤寂。





她再呆了一會,又醒多了三分,揉了揉臉,甩了甩頭,然後艱辛地站了起來。

「讓我想想…先要做些什麼?」大喬伸展著雙臂,打了個有點失禮的呵欠,才終於清醒過來:「對啊,要去看看紹兒,然後要去陪奶奶吃早飯…」

大喬小跑著出房門,口裡卻仍在抱怨:「鳴…還想睡…」

腳步聲漸漸遠離空房,四下無聲,但過不了多久,又傳來了急促的步伐。

「衣服又沒髒…」大喬有氣無力地說道。





「不行,怎可以不梳洗就出門啊?姐你真是太可怕了,幸好我來早一步,截住你了,否則就算吳夫人不介意,其他人也要笑話你。」小喬用力地將大喬推回房中。

迫於無奈,大喬只好就範,用下人一早端來的水來梳洗,小喬本來也想幫忙,卻發現自己好意為大喬披上的大衣,就那樣被丟在地上,便生氣了,要大喬獨自更衣。但大喬卻不知道小喬為何生氣,只覺得莫名其妙。

大喬慵懶地更衣時,聽到窗外傳出清脆的鳥啼,那是小黑鴿的叫聲,大喬不管衣服只穿了一半,就那樣跑到窗邊,嚇了小喬一跳,但小喬也明白大喬只要遇上工作的事,就無法制止,所以只好再將那桃紅色大衣披到大喬身上。

大喬打開窗戶,一黑一灰兩隻禽鳥隨即飛入房內。

「怎麼會有兩隻?」小喬詫異地望向大喬,但大喬也是一臉茫然。





「不知道,可能是小黑鴿招惹回來的吧?」大喬雖然也覺得莫名其妙,卻又並不關心那黑鴿的來歷,她只想知道任務的進度,於是馬上伸手向小黑鴿,指尖才剛碰到羽毛,黑鴿已碎散為無數光粒,回歸到大喬身上。

「怎麼樣?找得到那新丁嗎?」小喬問。

「找到了,也平安了,但不知為什麼靈力變弱了?」大喬閉上眼,感受黑鴿帶回來的靈脈波動:「但不知為何,感受不到于吉的靈氣,而且那附近還有神殘餘的氣息…」

「不會吧?那新丁招惹到哪路神仙了?」小喬驚道。

「不知道,但似乎已過去了,他也重新出發去進行任務,那就沒關係了。」大喬冷淡地說道。

「怎會沒關係…」小喬無奈垂頭,目光剛好落在灰鴉身上,並發現牠的腳上縛著張紙:「這是什麼東西?」

大喬俐落地解了下來,說道:「這不是我的信紙嗎?那新丁怎麼沒有揉碎它?」

信紙攤開,佈滿密密麻麻的字。





「怎麼回事?是回信報告嗎?」小喬問。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收到,看看寫了什麼…」

「混帳靈巫——」大喬讀出信的內容。

「怎麼回事?第一句就罵人,那新丁好大膽啊!」小喬氣道。

「罵人?罵誰?」大喬不解。

小喬的怒氣都被沖走了,她輕嘆一聲,才說:「誰是他的靈巫,他就罵誰…」

「嗯?那不是我嗎?為什麼要罵我?」大喬笑道:「不過能用這方式回信,對任務很有幫助啊!」





「怎麼被人罵還能笑的啊…你這人沒救了。」小喬再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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