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脈?那是什麼東西?」孫策問。

「你們都見過靈脈吧?」孫堅反問,二人點頭作答。

「龍脈就是被皇家困住的靈脈,用來為增強國運。」孫堅續道。

孫策環顧破敗的皇城,冷笑道:「很明顯沒用嘛。」

「那只是因為人間的陰陽家衰落,徙得靈脈,卻不懂善用,再生猛的龍,被困住一、二百年也會奄奄一息。」孫堅說。





「陰陽家…又是董仲舒作的孽嗎?」禰衡喃喃自語,孫氏父子都沒有為意。

孫策續問:「那這垂死的龍脈還有什麼用?」

「雖說垂危,也只是無力再支撐一國之運,對一般靈魂來說,還是龐然大物,剛才你們都感受到了吧?光是升騰的靈流,已幾乎將你們衝散。」孫堅雙眼閃爍著貪婪的光芒:「但相比起流動的靈流,祂其實溫柔萬倍,只要有足夠意志,躺臥在其中,就能汲取源源不絕的靈力,只要撐得上半天,更勝十年修練。」

孫策和禰衡都定住,須臾,孫策方開口問道:「那代價是?」

孫堅笑了笑:「沒有,只要你定力足夠,能維持自我的話。」





「若果定力不足的話…」禰衡說:「就自然是魂飛魄散了,成為龍脈的一部分?」

「沒錯,這是一場豪賭。」孫堅笑意更濃:「你們敢嗎?」

孫策毫不猶豫走到洞邊,然後回頭問道:「只要跳下去就行了吧?」

只見孫堅點頭示意,張口欲話,但孫策卻已經一躍而下。

穿過了那狹小的洞口,孫策輕盈地著陸,洞下是一個殿堂般的碩大空間,由過千根岩柱撐起,四周是磨得光滑的亮黑石壁,有四、五丈之高,比上方的大殿還要廣闊,而且相當長,比起殿堂,其實更像是走道,向南伸延,幾近與整個洛陽城同長,而在盡頭,則是一道厚重的城門,這就是龍脈的囚牢。





突然間,一陣白霧湧現,沒等孫策反應過來,就已將其吞沒。

但孫策卻毫不驚訝,就像這股霧一直圍繞他身邊,只是改變了顏色,而並非突然出現。

又或者說,並非白霧圍繞著他,而是他躍入了這團霧之中。

這團充斥整個洞穴的迷霧,就是龍脈本身。

龍脈的顏色越來越濃厚,甚至填滿了孫策的眼眶,以至身體的每一分寸,令他已看不清四周。

孫策瞬間察覺自己正在分解,並開始融入龍脈之中,所以他馬上凝神聚氣,總算是維持住了自己的魂魄。

然後,當孫策開始聽到奇怪的聲音,先是嗚嗚微響,然後變成喃喃自語,最後終於清晰可辨——

『未能事人,焉能事鬼?』『道為何?可道之道尚可算道?』『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而人主兼禮之,此所以亂也。』『今子有大樹,患其無用,何不樹之於無何有之鄉?』『小說家者流,街談巷語,道聽途說。』『朕號始皇,天有千秋,大秦萬世!』『王侯將相,另有種乎?』『天之亡我,我何渡為!』『陛下所使取者,皆天下之藥,不能使人不死,唯天上藥,能使人不死。』『時不可留,眾不可逆。』『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孫策只覺有千言萬語一口氣湧入腦中,像是要把自己的頭腦翻騰幾千幾萬遍一樣,難以承受,同時也漸漸再難以集中思緒,但驀然間,一把熟悉的聲音,將孫策從這萬語千言的洪流中撈了起來。

『別慌張!董卓我們都打敗了,何況這區區一場火?』

孫策突然豁然開朗,只見眼前烏煙騰空,烈火洪洪,洛陽城正在焚燒,而一個身披白袍白甲的將軍,正在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將士撲滅火災,這人,正是孫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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