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西沉,暗夜無光,誰都知道,黎明將至,但,又有誰能肯定,自己撐得到日出?

孫策撐了過來,在這天地最昏暗之際,用上狡猾得幾近可恥的戰術,把徐榮的所有力氣都搾乾搾盡,但,一切都尚未結束。

「怎麼了?」孫策望著徐榮那掉落的黃紙:「是因為心靈得到解脫,所以掉下來了?」

徐榮想撿起那張黃紙,卻仍是被拒之毫釐,無法觸碰:「不,應該是將這…貼到我身上的人出了甚麼事,它才會掉落。」

語畢,二人立馬抬頭望向郿塢,但城門內仍是一片寇靜,不,不如說,是靜得過份。





突然一股不安的情緒湧上孫策的心頭,令他不顧腹部的劇痛,強行站了起來,然後慢慢走向郿塢。

徐榮也掙扎著想爬起身來,但手腳都抖得不能自控,只能無奈地道:「抱歉,我還要些時間才能回復過來…」

「我明白。」孫策回頭笑道:「若非龍脈擴展過我的呼吸,我也站不起來。」

而禰衡亦同樣顫抖著,但好奇卻勝過了恐懼,他期待地說:「這就是所謂的不祥預感嗎?」

「你跟得上嗎?」孫策嘲諷道。





「以這姿態或許不行,但——」一陣白霧繞過,然後禰衡轉化成一隻色彩斑斕的鸚鵡,並飛到孫策的肩上:「這樣就沒問題了。」

「嘿,毛色比之前鮮艷了不少啊?」孫策大笑,禰衡卻懶得理會。

「對了,翊,替我照顧好這腳軟的傢伙吧。」孫策再回過頭,向著樹林裡叫道。

孫策的背後先是傳一聲野獸低鳴,然後過一會,則變成了徐榮的驚叫,但孫策卻沒有回頭去看徐榮遇上翊的反應,而是死命地邁開腳步向前進發。

到底郿塢裡是發生了甚麼事?或者說,是要發生甚麼事,才會令孫策如此不安?





孫策每前進一步,腦海裡都冒出一個可怕的新想法,令他肩頭越覺沉重,所以他乾脆深深地吸一口氣,屏除雜念,然後加快腳步。

終於,孫策抵達了城門,而且多得深呼吸的關係,他的靈力已幾乎完全回復,雖然腹腔裡仍有些奇怪的異物感,但不礙事。

他用力一推,郿塢城門發出了響亮的吱啞聲,並再度敞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對於宅邸來說極其廣闊的前庭,恐怕能容納數千名士卒平排而立,但此刻卻不見軍馬,只見一張供案和三人在庭中央處。

其中兩人站著,分別在供案的兩側,另一人則躺在案上,坦露出碩大的肚皮,手腳都被劍釘在案上,動彈不得。

在供案右側的那人,高䠷壯實,皮膚黝黑,身穿白衣,外表約莫二十多歲。

而左側的,是孫堅。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