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上,明月姐跟我們商量一件重要的事。
 
「今晚……我地住邊?」明月姐在駕駛座回頭。
 
「我都想問你。」我說。
 
佩盈無家可歸,只能看我們。
 
「考慮到未來幾日,佩盈都要去探病。」明月姐說,手握軑盤,「我地去醫院附近,租酒店住住先。」
 




我們都同意,又麻煩她開車了。
 
很快,駛了十多分鐘,就到了一間洋氣的酒店。
 
明月姐說這裡距離醫院,大約十五分鐘步行路程。這一帶受地震損害輕微,商戶幾乎不受影響。
 
「咔。」我推開車門,戴好帽子,提著黑皮箱。
 
佩盈跟著下車,肩負著大袋子。
 




裡面除了爸爸的衣物,也有些自己的日用品和衣物。
 
明月姐泊好車後,把銀框眼鏡提高到頭髮裡,變成完全的飾物。
 
「西洋酒店。」我看著招牌。
 
灰白色磚頭搭出來的牆壁和拱門、透著白光的玻璃窗和玻璃門。
 
明月姐率先走進西洋酒店,我和佩盈緊隨在後。
 




「咩話?得兩間房?」明月姐疑惑。
 
「得一間雙人房,同一間單人房。」女服務員說。
 
「明月姐,我同你兩個女仔一間房,何常自己一間,咪啱囉。」佩盈提議。
 
「吓,但我諗住同何常一間房。」明月姐拒絕提案。
 
「咁……」佩盈看著我。
 
「就咁決定。」明月姐說,對服務員說,「就要哩兩間。」
 
付訂金後,她把單人房的鎖匙交給佩盈,佩盈還是很感謝地接過。
 
明月姐說開了一天車,很累,就先上去了。




 
我和佩盈雖然在車上睡了幾小時,但收拾了舊居,也是一身疲勞。
 
房間在三樓,我是19號,佩盈是18號。
 
明月姐先開門進入房間,等我進來。
 
18號和19號的房門,是面對面的。
 
「匙……咔嚓——」佩盈也開了房門,亮了燈,放下大袋子。
 
「咁……早抖。」我說,準備關門。
 
「早抖。」佩盈點頭。
 




「你入去先?」我說。
 
「一齊?」她問。
 
慢慢地,兩道房門關上,剩下空空的走廊。
 
在房間裡,我馬上問明月姐,為什麼要跟我一間房。
 
眼前是兩張單人床。
 
「唔通你想同佩盈一間房?」她問,取下了我的帽子。
 
額頭的繃帶滲了血。
 
「快啲去沖涼,一陣我幫你洗傷口。」明月姐說,十分專業,從手袋中取出急救箱,「雖然你出發前簽左生死狀,不過我都唔想你中途出事。」




 
急救箱不大,釦子微發白光。
 
就像黑皮箱的右邊鎖釦曾經發光一樣。
 
「咔——」她打開救護箱,裡面盡是簡單的醫療用具。
 
能看出來,是旅行者裝備。
 
「你安排我黎哩個世界,到底有咩目的?」我問。
 
「唔好問,自己體會。」她說,開始消毒工具。
 
便趕了我去洗澡。
 




我在浴室看著自己,肉色的身體,只有輕微的變灰。看來還可以留一段日子,就安心地洗了身。
 
經過明月姐的處理,我左掌的繃帶,變成了消毒紗布,再以白色膠紙貼好。
 
左腳和額頭也是,一模一樣的處理。
 
「唔該明月姐。」我說。
 
然後我就去睡了,睡前她在自己床上,說明早有事要辦,叫我和佩盈兩人自己去探病。
 
窗邊是深黑色的夜。
 
我「嗯」了一聲,進入夢鄉。
 
窗外透進白光,新一天又再來到。
 
枕頭上的我,睜開雙眼,精神奕奕地坐了起來,伸個懶腰。
 
伸完之後,看看旁邊的床——
 
明月姐已經出發了。
 
我梳洗過後,看著鏡子,覺得很不可思異。
 
我有多久沒有試過,精神地迎接早晨?
 
我的牙,真白。
 
換上了間條西裝,把帽子抱在胸口,帶上鎖匙。
 
「咔——」我開了房門,要離開19號房間,去找佩盈。
 
18號房間也開門了。
 
佩盈露出了臉,再走出來,穿著清新的白色上衣和黃色裙子。
 
如果旅行過後,有人問我看過最美的景色是什麼。
 
大概就是——
 
「早晨佩盈,咁啱既?」我說。
 
「早晨何常,係囉又會咁啱。」她靦腆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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