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哲理]《黑白的世界不止於灰》: 24 沒有如果(1)

24 沒有如果
 
 
「冇錯，相入面既人係佩盈。」明月姐承認。
 
「你要……帶我家姐去搵佢？」我不敢相信。
 
「準確黎講，係你家姐陪我去搵佢。」明月姐說，「仲有，你唔好搞錯一件事，今日係我需要助手。」
 
「而唔係我要幫你家姐安排旅行。」明月姐說。




 
「我……」我無法反駁。
 
想再看一次那張照片。
 
「你唔好諗咁多喇。」明月姐說，不會再給我照片，「聽你家姐講，你準備開烤番薯店。幾好丫，有新目標同方向。」
 
「如果你再去見佩盈，極有可能，會產生負面影響。」她嚴重地說，「到時，你就未必會開店，可能會打回原形。」
 
「點解？」我輕聲說。




 
手仍在桌上，慢慢握緊。
 
「到底張相既佢，發生咩事？」我著緊地問，「會對我咁大影響，甚至……打回原形？」
 
明月姐避開我的眼神。
 
「明月姐。」我認真說。
 
她嘆了一口氣，看著我，「你唔好後悔。」




 
「唔會後悔！」我說。
 
「係佢變灰既一日。」明月姐說，看著那張黑白照片，「哩一日，佢既色彩會完全消失，變成灰色既人。」
 
「點解啊？」我驚訝了。
 
「世界上係有人天生有魅力，但唔代表佢會一帆風順，唔代表佢一生冇迷茫。」明月姐說，「佢遇到既挫折同低潮，唔一定比其他人少。」
 
「哩一日，本身已經喪失大部分色彩既佢，會失去最後一絲色彩。」她說。
 
「點解你唔阻止？」我問。
 
「我依加咪帶你家姐去阻止。」她冷冷地說，「只係成功機會有限。」
 




「但你放心，我既旅行，有我既目的。我都唔想白行一趟，我會盡力。」她再說。
 
「總之，你返去先。」明月姐安撫我，「門口，係你後面。」
 
「我要去。」我說。
 
「你唔去得。」明月姐說，「你知唔知，上次你地見面，到影哩張相既時候，相隔左幾多年？你冇老過，佢見到一定嚇親。」
 
「所以你話需要生面口，就係想由我家姐出面？」我問。
 
「冇錯。」她答。
 
「唔得，我都係要去。」我堅持。
 
這時，家姐從廁所回來了，補好了妝。




 
「家姐，你大細眼。」我說。
 
「真架？」家姐恐慌，看著明月姐。
 
明月姐點頭。
 
家姐馬上回去廁所，關上門。
 
看樣子，應該半小時後才會出來。
 
「聽我勸，你走把啦。」明月姐說，「如果你打回原形，變返之前冇生存動力既你，我會後悔。而你亦都會浪費左，你地之前既所有經歷。」
 
她再一次，指著門口。
 




「比我……睇多次張相。」我伸手請求。
 
她皺眉，把照片交到我手上。
 
黑白照片中的女人背影，長頭髮一半披著後肩，一半由前髮繞後，紮成低馬尾。
 
如果我現在回去，把一切交給明月姐和家姐，就可以繼續準備開店的事。
 
只需要等消息就可以了。
 
如果我堅持要去，結果可能也不會改變。
 
甚至會壞了明月姐的計劃。
 
——如果？什麼是如果？




 
「記唔記得，你話過旅行，最重要係意外，而唔係安排。」我看著照片說。
 
「記得，但你依加唔係去緊旅行。」明月姐語重心長。
 
「我覺得人生就係一場旅行。」我說。
 
請再給我一次，無法預測的意外。
 
「如果……」她說。
 
「冇如果。」我回答，「只有當下既選擇，同選擇帶黎既後果。」
 
「依加我既選擇係——」我嘴巴動著。
 
說出了我的最後決定。
 
直至家姐回來，她緩緩步出。
 
「點啊塵明月，你說服到佢去未？」家姐有點不耐煩。
 
「說服到。你睇下，佢依加超想去。」明月姐自信地說。
 
我目光如炬。
 
「厲害。」家姐拍手。
 
「咁我地幾號出發？」家姐無知地問。
 
「今日。」明月姐回答，低頭調整復古照相機的日期和時間。
 
「吓，咁我地咪要即刻返去執行李？」家姐徬徨。
 
接著，我走到家姐的左邊。
 
明月姐把照相機放在桌面後，走到家姐右邊。
 
「你地……做咩？」家姐問。
 
照相機的紅燈在閃爍，一閃一閃，愈閃愈頻密。
 
「望鏡頭，笑——」明月姐指示。
 
我揚起兩邊嘴角。
 
佩盈，等我。
 
三人一起微笑，被閃光燈照白了臉，照白了整個地方。
 
冷氣靜靜吹著。
 
無人的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