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我發現自己坐在西九龍中心三樓的麥當勞內,舔著不再只值兩元的新地雪糕筒,跟一個把芬達新地樂一匙一匙舀進口裡的小孩互瞪。


  他顯然不屑我吃廉價雪糕的行為,我亦毫不掩飾我嘲笑他居然不曉得雪糕最美味的部分是握在手裡的啡色雪糕筒這個道理的眼神。


  我們的互瞪,隨著我享受完雪糕的精華部分,他也吃光雪糕、剩下半杯芬達的時候而宣告結束。


  還是那麼熱。吃雪糕根本無法消暑,還不如洗個冷水澡。可是人總是嘴嚵,沒有吃過雪糕或冰條的夏天硬是缺少了什麼似的。




  雖然商場內充滿免費的冷氣,而這也是我特地出門吃雪糕的最主要原因,但當大家都這樣想,商場內擁擠的人潮便把這裡變成半冷不熱的奇怪環境。


  不算熱,但也不夠涼快,不夠爽快。


  「所以,要爽一下嗎?」我面前突然出現一個女人,坐在我與那小孩中間。




  「多少錢?」我詫異自己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更驚訝的是我居然知道前面的女性的職業及她的問題的含意。


  「四百塊?」她試探地道,無視我們正坐在熙來攘往的商場內其中一家特別受歡迎的店舖之中。


  我從不知道妓女也會進商場找客人,而且還那麼旁若無人地說話。




  「太貴了,三百?」我還價,同時打量著她的身材樣貌,看看是否物有所值。


  她一頭及肩的長髮,以髮圈紮成搖曳不定的馬尾。面容清秀,不算標緻,老實說我看不清她的樣貌,不曉得是近視或是什麼燈光影響,總覺得她的臉龐被一層薄霧遮擋,我猜應該是大眾臉的樣子吧。


  反正關了燈也沒有分別。


  穿著是普遍夏天街頭都會看到的背心熱褲。上身淡黃色的背心露出了鮮色的胸圍肩帶,如果沒有墊上軟墊的話,胸部大小應該比香港女性的平均值大上不少。似乎也比我唯一觸摸過的那一雙大。藍色牛仔熱褲以下的一雙長腿挺白滑,配上高跟鞋更是令我嘴唇變得乾燥,呼吸亦有點粗喘。


  「三百五?不要再講價了,這也是皮肉錢、血汗錢呀。」她似乎看穿我盯著她雙腿的表情,故意伸腳過來摩擦我的小腿內側,挑起我的慾望:「何況你也很想要吧?那麼熱,一同解暑吧!」




  所以我討厭夏天,每年消暑的開支越來越大,冷氣、雪糕、冰條,還有那工作半天才可以滿足一次的性需要。




  我隨她回到她的住處,那是離我家僅兩三條街距離的一幢舊樓,當然我那裡也是一幢舊樓。


  走了五層樓梯,我還未開始做,雙腿已經有點酸軟,還出了點汗。看來舊樓之所以沒設置電梯,就是為了撲熄精蟲衝腦的男人的慾望。


  從樓梯間就能看出這是一幢怎樣的樓宇。越高價越新蔟的樓,樓梯就越乾淨,因為行樓梯的人甚少,大多都是搭升降機。當然這些大廈也較多清潔工人,不時洗刷樓梯,即使偶爾弄髒了,很快便打掃乾淨。保持著光鮮亮麗的外觀對於這些業主住客重要得很,連鮮見於人前的樓梯也不放過。


  而老舊樓宇的樓梯每天都是人來人往,清潔工人亦懶得打掃,反正這刻就算乾淨,下一刻又生出垃圾。日積月累的污垢深入梯級、牆壁、扶手,儘管後來住客終於受不了,但已再也擦不去,也抹不掉。




  雖然還是大白天,但昏暗的梯間彷彿令時間提早踏入了黑夜。在我前面的那妓女,屁股一扭一扭的走著,高跟鞋規律地發出嗒嗒聲響,絲毫沒有接不過氣的跡象。想必她早已習慣了走那麼長的樓梯。


  她走到五樓其中一個單位前,回頭望我是否有跟上來。


  不像電視或電影那般誇張,沒有七彩霓虹燈努力地轉轉轉,也沒有穿著性感的女郎在門口吸引人客,走廊上有的只是一陣淡淡的怪味以及頗暗的燈光。


  「進來吧。」她打開門。屋子裡面明顯比較舒服,縱然燈光也是偏暗,但能感覺到這是刻意營造氣氛,不同於外面詭異的環境。


  最大的分別是氣味,她一打開門,空氣便馬上變得清新,我想她有噴香水或者用香薰吧。




  我緊隨她進入屋內,她把手提包拋在雙人床旁邊的茶几上,然後打開衣櫃拿出裕袍,問道:「怎樣?你先洗還是我先洗?一起洗的話要加錢喔。」


  可能是氣味變得怡人的關係,就像是帶有催情作用的香味似的,我心裡忽然有股難以控制的衝動。我反手帶上門,箭步上前把女人按倒在床上,急不及待揭起她的小背心跟底下的粉紅色胸圍,右手揉著她一邊合手的乳房,左手貼在她的背上,嘴巴就要湊上她另一邊淺褐色的乳頭。


  她馬上明白我想做什麼,只遲疑了半秒,然後便配合地輕聲呻吟,彷彿從我手口的刺激中得到不少快感。


  她主動脫下上身衣物,頭上的髮圈墜落,一把長髮隨之垂下,而我亦將焦點轉往她的下半身。


  解開了牛仔熱褲的鈕扣,連同內褲一同剥下,不算濃密的陰毛遮掩著深色的陰唇,她的下體展露在我眼前。




  躺在床上的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裸女,她沒有因赤裸身體而感到不自在,反倒臉上帶有笑意,似是在取笑我的著急。


  我也爬上床,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已經脫光,兩個赤裸的軀體準備發生激烈的踫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