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萬里長城上,

阿輝和子強發出很大的驚恐聲。

原因是我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說了給他們聽。

「施……施…施喬佢…佢…有絕症?!」

我立刻掩着阿輝的口,生怕其他人聽到,幸好我們幾個人一早已爬到了最高點的位置,周圍只有我們三個人。



「作死你咩,叫咗你唔好咁大聲。」

「你……你講真架?」

「呃你做咩?係見你地幾個係我兄弟,又係施喬朋友,先講聲比你地知。」

「拍戲咩……又會咁突然。」


我們站在萬里長城的其中一個最高點的位置,是一個像古代瞭望台的地方。



天空上,蔚藍晴朗,萬里無雲,實在看不出在不遠的先前還有過一場風雪。

從瞭望台往外望,四周群山一覽無遺。

山峰中的樹木上還留有昨晚風雪的痕跡。

剛從大城市處遊覽的我們,來到此處有種格外的寧靜感覺。




我看着那片藍天,


「其實唔係咁突然…佢已經幾個月前知道,就係拒絕我表白之前…」我幽幽說着。


阿輝和子強對望了一眼,

然後搭着我的肩膀。


「無論發生咩事,我地都係你兄弟,我地一直係到。」


我聽到後噗地笑了出聲。



「喂唔好突然咁gay…」

「係咁gay架啦,係咪突然想唔要施喬要返我地呢?」

「我突然想掉你地落去。」

萬里長城上的路高低凹凸不平,高低起伏,而且非常陡峭,周圍又沒有甚麼護攔。不留心點走可能隨時會滾下山去,這不是開玩笑。

有好多女生都是一步步慢慢爬上去。

即使是下山時也要格外小心,應該說要更加小心。

其間有次慧敏在我旁邊差點滑了下去,



但被我捉住了。

「喂,無事嗎?」

「無…無事。」

總是感覺今天的她怪怪的,好像經常神不守舍。


我們一群人在長城的上方和下方一連拍了好多自拍和合照後,便回到起點集合。

我也拍了很多照片,尤其在最高點那裡,看着那心曠神怡的天空和群山,不禁讓人想記錄下這使人忘卻一切煩惱的風景。

隨後我把照片都發給了施喬。




我:「萬里長城的最高點~成功地當了一回『好漢』」

施喬:「好靚喎,你明明係『壞漢』~」


我們隨後在長城下方的頤和園公園又參觀了一個下午。

那個公園沒甚麼特別,但有一個壁畫長廊,還不錯看。

晚上我們去了王府井大街吃晚飯。

我在特別徵得Miss任的同意後,便打算在王府井大街上買一些食物打包給施喬。

在一些小食攤檔可以見到有賣蠍子串,



我也買了幾串,人生就是甚麼都要嘗試一下吧。

我想了想後,還是把阿輝慧敏他們一同叫上吧,反止施喬比較喜歡熱鬧,

她一整天在醫院應該很悶。


去到醫院後,

施喬看到我們後嚇了一跳。

「哇,你地又會過嚟既?」

我過去捏一下她的臉旁,

「知你悶嘛傻女,突登嚟探你。」

在場的人都無不投訴:「喂喂,考慮下啲單身狗的感受好喎。」

然後我們搬了一把小桌子來床邊,把食物都放上去,準備在醫院「開餐」。

雖然這樣做有點不太好,但反止無傷大雅,又有甚麼所謂?


在王府井找了很久才找到一間有賣粥的商鋪。

於是我買了一碗雞絲粥給施喬,

「我想試下戈個。」她眼甘甘地望住那串蠍子。

「唔得啊,你而家休養緊,唔比食呢啲野。」我說。

「唔制啊唔制啊,我想試啊,比我試一啖啦,阿樹…」她哀求着我。


哈我怎會不知道你,一見到些新鮮事物就想試,所以才買了幾串。

「好啦,就比你試少少。」我拿起一串給她。

「哈哈,好耶!」

「好得意啊呢隻野。」她左看右看那串蠍子。

在一旁看着的阿輝和子強不禁笑了出聲。

「做咩?」施喬問。

「無,覺得你兩個成個老夫老妻咁。」

「超,鬼同佢老夫老妻。」說完她就開口吃掉那蠍子。

我也嘗了那隻蠍子,感覺口感也不算差,但沒有甚麼特別。

若果你掩着我雙眼我不會知道正在吃着的東西是蠍子。


「施喬,你幾時可以出院?」小惠問。

「應該聽日就可以啦。」

「太好啦,有施喬係到,聽日的表演一定無問題!」

「表演?」肥成問。

「聽晚係farewell party,每班都要上台表演啊,你地唔知咩?」慧敏說。

我們四個男生互相望着對方,面面相覷。

「唉,睇你地個樣就知無準備啦。」小惠說。

「大獲啦今次…」

「點解無人同我地講既…」

我們前幾晚回酒店後只想着去玩,完全沒有看班群的訊息……

「但係……慧敏你唔係都有嚟玩架咩?」

「我係排練完先過嚟架。」

「……」

當天晚上我們在醫院待了很久後才離開,

而施喬在第二天的早上就已經出院了。

那天的行程沒有甚麼安排甚麼,本來安排的滑雪場因為先前天氣問題有些設施壞了所沒有開放。

所以我們只是早上去了參觀天壇公園,下午去了一個紀念館。

而在晚上,就是慧敏昨晚說的歡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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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掛住你啊施喬!」

「係啊,我地全班都好擔心你啊。」

施喬一回到她們班後,就有一堆人湧過去慰問她。

「我無事啊,多謝你地啊。」她一如往常露出那個笑容。


「係呢,施喬你點解戈晚會走出去既?」

「我去........搵一啲野姐。」

「哇,戈樣野一定好重要定啦咁大雪都出去搵。」

「呃…係……係啊,哈哈」她面上泛起一點紅暈,不好意思地說着。

「唉唔好講呢啲先啦,我地快啲去排練啦,我已經錯過咗兩晚的練習啦。」然後她推着那些人去後台。

我走向她。

「喂,施喬。」

「下?做…做咩啊?」她似乎嚇了一跳。

「搞咩啊你,我想同你講聲加油姐。」我笑說。

「哦…嚇死我,我以為你啱啱聽到添。」她呼了口氣。

我不解地抓着頭,然後從袋中找出一樣東西,是那條髮繩。

「一陣上台帶住佢啦,保證靚絕全場。」我笑說。

「你叫我帶就帶啊,咁我咪好無面?」

「我想幫你地班贏炸。」說完我摸了摸她的頭就回到自己班裡。


我們班的表演項目是話劇,劇情方面我就不評論了…

最後由於我、阿輝、子強和肥成幾人因為從來沒有去排練,

我們的角色就是路人甲、乙和丙外加一棵樹。

我就是那棵樹…...

他們說我的名字叫阿樹,所以就演一棵樹吧……這甚麼邏輯?

不過也好,做一棵樹只要站着就可以了。

反止我們也不好意思,這幾天都沒有去排練......所以就任由他們吩咐。

結束了我們班那近乎白痴般的話劇後,

輪到慧敏班去表演,

她們表演合唱,而最後由慧敏獨唱。

真是迷倒台下一眾少男。

慧敏本來聲線就很好聽,所以最後由她來獨唱我一點都不意外。


到了施喬班的表演。

原來她們班表演歌舞劇。

劇情方面同樣和我們班的一樣很白痴,但她們有顏值搭救。

施喬一出場,全場都發出驚嘆的聲音,

原因是,她用了我送的髮繩,紮了馬尾。

全部人都未曾見過她這個裝扮,所以有很多人在台下起哄。


最後,在這個看臉的年代,當然,我們班是完全沒有上榜的。

施喬班拿了第二名,而慧敏班拿了第一名,因為她們班除了顏值外還有唱歌技術加分。


回到酒店後,我們同樣約了在子強房間玩,作最後一晚的瘋狂。

這一次,施喬和小惠也有一起。

「唉又到咗最後一晚啦,唔知幾時先再有機會咁樣玩呢…」阿輝嘆息道。

「考完試我地再約出嚟玩攞!」肥成說。

「你唔好提起啲傷心野啦!我唔想考試啊……」子強說。

「咁就比心機溫習啦,返到去要考大學啦!」小惠對他說。

我們那晚一口氣玩到天亮,心想反止這種機會以後很難再有,就瘋狂一次吧。

結果我們每個人就在車上補眠。

連最後一天都沒有聽導遊講解……真是很對不起她…

不過在上車前我都照常在餐廳那裏打包了早餐給施喬。


由於我們班是先出發的,所以現在也是我們首先離開。

登上飛機後,

望出窗外,看着越來越小的北京市區,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再見了,北京。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畢業旅行……


在飛機上,我望着窗外的風景,

不知不覺又睡着了…

睡着睡着突然感到臉上有人在戳我。

我睜開眼見到施喬坐在我旁邊。

「哇你點解係到既?」我大叫着。

然後被她一拳打在頭上。

「咁大聲作死咩你,我同子強換咗位炸嘛。」

「喔…掛住我?」我摸着被她打完的頭。

「我先唔係啊…我見子強好似想同小惠傾計,咁咪成全佢攞。」她望向其他方向說着。


我笑了笑,然後一手捉住她的手。

「公眾場所嚟架喂,唔好當眾抽水喎。」她害羞地說。

「捉住我隻小施喬的手有咩問題。」

「咩你隻小施喬啊,我先係你主人啊,你係我隻狗仔!」

然後我又被她好像摸狗仔一樣摸着頭。

我們就這樣在飛機上一直手牽着手坐着聊天,吃飛機餐時也各拿了兩種不同的口味的飛機餐來分,完全沒有顧慮會被其他人看到。

有施喬在的時候,機程好像都變得特別短,眨眼間便已到澳門機場。


在機場時,我們便各散東西。

施喬的父母開車來接她。

「無人嚟車你咩?」施喬問我。

我搖搖頭。

「好慘喎,見你咁慘就比你跟埋我架車啦。」她得瑟地說。


跟施喬車……不就要…見家長?!


「好…好啊。」我有點緊張地說。

施喬和她家人說了聲後就同意讓我一同搭車。

我也是第一次見她的家人,上次上去她家時她父母在內地。

我把她和我的行李放在後車箱後,就坐到了車上。

她父母看上去很隨和,而且也看得出很疼愛施喬。

在開始的時候,我還有點緊張,不過看到她們一家人開心相處的樣子,漸漸消除了我的焦慮。

尤其是她爸,似乎很健談的樣子。

看來施喬那外向的性格是自少在家庭中受到影響而養成的。

但總感覺她父母好像不時在偷望我…這又使我有點尷尬起來。


回到家後,我立刻躺在那張我闊別已久的床。

「喂衰仔,今次畢業旅行開唔開心啊?」

「畢生難忘。」我說。

「咁誇張?今晚你想食咩啊?食咗咁多日團餐比你食返煮家飯。」

「無所謂啦。」我懶洋洋地說道。

我媽笑一笑然後出了廚房煮飯。

我在房間中無聊地待着,突然想到一些事情,然後走向廚房。

「阿媽,可以教我煮飯嗎?」

她楞住看着我。

「做咩突然想學煮飯?」

「人生就係要不斷嘗試其他野架啦。」

「……」她看着我。

「你變咗好多。」

「有咩?」我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