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起來,我們都簡單收拾了行李,進行退房手續,因為今晚會住在島崎家,隔天直接從自由之丘返回機場。
自由之丘位於地鐵圖上的最左邊,比涉谷還遠,大概要花上一小時左右的車程方能到達。車程雖長,但睡醒就到了,也沒多大關係。
這裡是世外桃園,遠眺沒有一處高樓,全是滿有異國風情的建築,猶如置身於歐洲一樣。每行十米,女生便要停下來拍照。這樣說好像很誇張,但不得不承認我也覺得這裡的環境非常優美。特別剛好碰上了晴天,光線照在街道上,好似走在英國復古的街頭。這邊算偏遠地區,不像涉谷和原宿多麼多人,也沒有很多連鎖店,特別商店和雜貨店比較多。
「在這裡住真好呀!」
「那你在哪裡上學的?」
「我在涉谷上學的。」
「哪一間學校?」
「青山學院。」
周兆康靜默了一會,突然爆笑,笑完就說:「抱歉抱歉!因為島崎說的學院是這樣寫的!」
他寫下校名,我們也一同笑了。


「不過青山學院算是名校吧?」
「只是比較有名而已吧,也不算名牌學校。」
「要是在日本升讀高中,你會直升到高等部嗎?」
「會呀!本來也成功取得內定直升到高等部的,不過最後來了香港。」
「很厲害欸!」
「還好吧。好!我們到了!」島崎說。
我們略略一看,前面這家歐陸風格的設計住宅有兩層和一個閣樓,粗略估計大概有二千尺,還未計二樓的洋台;由前門到門口有五步的距離,左右兩旁的花圃種了兩棵松木。門一開,玄關跟我家的廁所一樣大。
「歡迎你們!」叔叔出來迎接我們進到屋裡,經過一間獨立式廁所後便到客廳。客廳分開兩邊,一邊是配開放式廚房,一邊是連結後花園。
「哇⋯你家太大了吧⋯」
「你們今晚就是睡在這裡啦!」


「我很願意睡這個客廳。」
我們把行李放在樓梯後的雜物房,跟我的房間一樣大⋯
之後我們上樓上參觀,第二層一共有四間房,一間島崎的、一間叔叔的、一間書房、一間客房和浴室,洋台是連著叔叔房間的。
當他們都出去洋台欣賞自由之丘的景色,我轉頭看著因為害怕而卻步的島崎。我轉身走向她,拍了她的肩,然後握著⋯正確而言是拖著她的手,與她一同走出去。
雖然回想起確實非常不知廉恥,但當下我沒想太多,因為我只希望她能夠走出恐懼,畢竟她已經鼓起了最大的勇氣和決心,要是只欠一位同行者推她一把,我很樂意擔當這個角色。
「睜開眼睛看看吧。」我小聲說。
島崎緩緩睜眼,此刻她所見到的與我們眼裡的一樣,便是這幅上帝親自繪上的畫。光從雲間照,風從山裡吹,花香迎面來。
島崎看看我,眼裡漸紅,又看看陪伴著她的,就不禁落淚。
「怎麼哭啦?」任雪琳和周嘉怡緊張地問。
「沒事。」島崎笑著搖搖頭,「只是覺得這個景色很耀眼。」


「甚麼很耀眼啦?」我們笑著她。
「好啦!我們趕快出去玩吧!」
我們整頓好以後,便由島崎作當地導遊帶我們去玩,她帶我們去知名的小橋。小橋優美,橋下有一條小水溝,橋旁有一隻小船,加上周遭的建築風格,「小歐洲」之稱名乎其實。
回程之際回到剛才經過的古著店,那裡剛好在辦活動。只要一分鐘之內把大籃子上的衣服穿上身,只能以一千日元把身上的一切衣物帶回家。聽上去好像非常容易,但要是對手是身經百戰的大媽們⋯這會是比超市減價更激烈的爭奪戰。
「你真的要參加嗎?」我問周嘉怡。
「一千日元欸!」
「這不是重點⋯」
計時開始,眼見周選手被埋沒在大媽們之中,她卻利用她矮小的身形成功擠到最前線,不斷把看得上眼的穿到自己身上。忽然間,一位大媽與她一同拿起一件雪紡裙,二人眉來眼去,互不相讓。誰知周選手又突然放手,把裙子讓出去了。
一分鐘結束,周選手成功以一千日元帶走六件上衣、兩條裙子和一條圍巾。
「你看!這圍巾是名牌的!」周嘉怡高興地說。
「真的欸!」
「你剛剛為什麼讓掉雪紡裙子了?」洪海浚問。
「喔!本來我是不想讓的,可是我看見那條裙子是大碼,我穿不了便放手了。」
餘興節目看完了,島崎就帶我們到她以前經常去的咖啡店享用午餐。
「我推薦這裡的咖啡和特色麵包。」島崎說。


「你們坐下吧,我跟陸佑君去買就行了。」洪海浚說。他們說好了要吃些甚麼後,我便跟洪海浚去點餐,我知道他有話要說。
「你又幹嘛呀?」我問。
他笑道:「你在磨蹭甚麼?」
我嘆氣:「我也不知道。」
「明天我們就要回去了。你要是再不說,以後就沒機會說了。」
「我知道⋯你為甚麼這麼關注我的進度呢?」
「這還用問嗎?」他還是笑著的。「當然是看著你磨蹭而感到不快呀。」
我當然知道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也清楚要是錯失良機,我便不會再有勇氣說出口了。我在磨蹭,我在撒嬌,我在猶豫不決。
「我應該要怎麼說呢?」
洪海浚對我反了一個白眼,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對人不禮貌。
「你是雛鳥嗎?沒腦子嗎?還是你還沒有破蛋而出就腐爛掉了?你是皮蛋嗎?」
「呃⋯」我嚇壞了,他口裡罵著我,但他還是笑著的。
「『我喜歡你』四個字學過吧?懂得讀吧?懂得寫吧?不用教吧?」
「懂,不用教。」我立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