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討伐了赤食大蛇後,回到公會。和往常一樣與賈利爾在冒險者公會外碰頭,交換完成卡片,把赤蛇的牙齒和蛇皮交給他,再統一了口徑。

因為道具數量太多,所以這次和貝絲凱魯一起所有人一起進入冒險者公會。不出所料,諾克巴拉走了過來,這個男人果真一直在公會裡,而且每次都會走過來。

「喲喲,獵回來相當有趣的東西不是嘛,這個,不是赤食大蛇的鱗片不是嘛?啊?」

我朝賈利爾使了個眼色,讓他說商量好的台詞。

「啊,是啊,運氣好啊,碰巧它在虛弱的時候」





「呵~就憑你們幾個~」

他微微笑著,就好像看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似的,諾克巴拉蔑視著賈利爾,怎麼了,好像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樣。

「半、半路上『超級烈火(超級佈雷茲)』那些人死了,是他們把它打傷的吧」

「什麼?佈雷茲……死了嗎?」

「是啊」





「嘛,遇到赤蛇也沒辦法啊……」

諾克巴拉一臉無趣地歎了一口氣。

「不過,就算再弱就憑你們兩個人也不可能打死赤蛇啊……」

「說是弱,差點就被它打死了啊。不對,就算我說已經死了也不過份,應該雖然沒死,但是和死了差不多了」

快速說完後賈利爾匆匆跑開,諾克巴拉一臉難以接受地把目標換成了我們。





「你們今天又去找寵物了嘛?」

「嗯,賈利爾師傅尋寵術太高明了,今天也拿到了些零用錢」

「呵~」

我也想快點離開,有些不太妙的感覺,可是諾克巴拉嬉皮笑臉地把手臂繞在我肩膀上,小聲說道。

「那,在城外是怎樣找寵物的啊」

我在一瞬間不自覺地停止了動作,不過撲克臉我想還是保持著的。這展開也是預料中的,只是被他看到我們出城了而已。

「這次碰巧去了一次外面啦」

「呵~,去外面做啥了?」





話題往糟糕的方向展開了,諾克巴拉一把抓住賈利爾的肩膀。

「赤食大蛇碰巧也在城裡嘛?」

原來如此,賈利爾在城裡走動的樣子被他看到了,也就是說已經露陷了。

「哎呀,還真有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呢,你說是吧」

這個橋段也已經預料到了,殺出去的方法有好幾個,比方說出賣賈利爾的話,我就能逃過這一劫,就說我們等級低,被硬塞了高難度的委託很頭疼。但是,不能這麼做,要是這麼做了,我有可能會被瑞傑爾德砍,因為這不是戰士的品行啊。

「喂喂,我都說到這份上了可別裝傻喲」

「什麼裝不裝的,那,我們到底做了什麼了呢?」





「啊?」

「『P獵人』幫我們做委託,我們幫『P獵人』做委託,僅此而已喲?」

從裝傻的角度,切換到將錯就錯的對話方向。雖然有重新看過公會的規章,我應該是沒錯的,不過並不是說規章裡沒寫就可以去做的,這世上並不是守著規則就可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話雖如此,我不知道怎樣正確的區分,所以把話題往合理的方向矇混。

「搞毛啊,要是出現傻子模仿你們這種做法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委託就可以用錢來購買,冒險者公會存在的意義就沒了啊」

嗯,我們沒有進行金錢交易……這樣強辯也不行啊。不過,是啊,被歸類到委託的買賣裡去了嘛。原來如此,這傢伙腦袋真好使啊。

確實,像我們這種做法如果橫行的話,可能會出現用金錢買賣委託的傢伙也說不定。比方說,把D級的委託全部接下來,再賣給其他做D級委託的隊伍,賣掉的人既可以拿到錢又能升等級,明明什麼都沒做。





不過,用那種方法的話,如果賣不出去的話就會委託失敗。

「為啥諾克巴拉你會在意這種事情?又沒妨礙到你吧?」

「嘿嘿,你說話當心點,你們能走的路只有兩條,喂,賈利爾,你給我聽著」

我的前襟被他抓住提了起來,身後瑞傑爾德和愛麗絲面帶怒容,總之先hold住,話還沒說完。

「嘿嘿嘿……」

馬面的表情因為是馬的關係所以看不懂,不過現在給他貼上沒品的笑容的話,應該可以看懂。

「如果想要保住冒險者的資格,每個月給我送2枚鐵錢來」





這真麻煩啊,來到這個世界後,感覺上還是第一次碰上這樣的人,最近不管是誰都有著既不好也不壞的兩面啊,像這樣只露出壞的一面的對手可以輕鬆對付,因為不用去顧慮太多啊。

可是,諾克巴拉這傢伙,難怪總是在公會裡,這傢伙在會館內注視著不正當行為的人,發現後就進行威脅,不錯的買賣啊。這傢伙只要一個告發我不就完蛋了嘛,不,這樣做的話會被發現告發人的不正當行為嘛。

「你們這幾個,賺了很多嘛,嘿嘿,手頭很寬裕吧」

「我,我可以,問幾個問題嗎?」

我一邊裝作有所動搖,一邊冷靜地展開對話。

「啊?」

「果然這次這樣做被歸類到買賣委託裡去了吧?」

「是喔,被發現的話,要罰款和剝奪冒險者資格,你不想這樣吧?」

「我不想,我不想」

給我冷靜,現在還沒到要慌的時候,這種情況我也預料到了,沒問題,還沒問題。

「總、總之現在沒錢,我可以和賈利爾去匯報委託嗎?」

「無所謂,但是,別想溜喲?」

「那是當然了,大爺~」

這傢伙果然腦子不好使啊,這樣想著我往櫃檯走去。

「喂,喂……怎麼辦,該怎麼辦啊!」

「別急,請放鬆」

一邊隨便應付了產生動搖的賈利爾,一邊朝貝絲凱魯招手,拿到完成卡片領取報酬,於此同時把『P獵人』解散,然後把賈利爾和貝絲凱魯加進『死路一條』。這可能是無意義的對策,冒險者公會的賬簿到底記到什麼程度我不得而知啊。

往身後看去,瑞傑爾德已經怒MAX了,而諾克巴拉就站在他視線的前方,雖然這次違反規則的人是我們,這種狐假虎威的卑劣行徑似乎身為戰士是不允許的,不管怎麼說,我對瑞傑爾德打了個手勢制止了他。

愛麗絲似乎不明白發生了什麼,要是她聽得懂的話,第一個打向諾克巴拉的人恐怕就是她了,不是用拳頭而是用劍砍過去吧。

「喂,先把今天的錢給我」

走回去後,諾克巴拉嬉皮笑臉的用手臂搭在我們肩膀上,賈利爾強裝著微笑打算把剛拿到手的鐵錢2枚交給他的時候,我把那隻手抓住了。

「在此之前,我有個問題」

「幹嘛,快點啊,我忙著呢」

在心裡深呼吸一下,祈禱能一切順利。

「你有我們不正當行為的證據嗎?」

諾克巴拉火大地咂了一下舌,聲音在館內迴響。

 

---

『死路一條』完成過的委託從公會的賬簿裡被選了出來,公會職員沒有問其理由,看來詢問這件事,今天不是諾克巴拉第一次做了吧。歸根溯源,我們朝委託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勸你們別想著在小巷子殺我哦?」

諾克巴拉看著瑞傑爾德和賈利爾這樣說道,瑞傑爾德散發出強烈的殺氣,他難道不怕嘛。也許他已經習慣於承受這樣的殺氣了也說不定。

「俺要是死了,我的同伴會向公會報告的,而且和你們這些C級的不同,俺可是能升到B級的C級喲」

最後一句話明顯是虛張聲勢吧,諾克巴拉也不認為5個打他1個他能贏,不管他再怎麼樣追著我們不放,他也是不想死的,話雖這樣,他也太膚淺了,換做是我的話至少會帶一個護衛的人的。

「到了到了」

第一戶人家,是個未曾見過的民宅。敲門後從房裡走出一位看起來相當固執的老奶奶,老鷹一樣的鼻子,身穿黑色長袍。從屋內飄來一股甜蜜的氣味,恐怕在屋子裡正做著好睏好睏好睏糖果吧……。

她看到諾克巴拉後露出狐疑的神色,不過在看到貝絲凱魯後又露出了笑容。

「哎呀,這不是貝絲凱魯嘛,今天怎麼了帶了這麼多人來,啊,這就是『死路一條瑞傑爾德』的成員嘛?」

諾克巴拉大吃一驚環視著我們,他看到老奶奶的視線正注視著貝絲凱魯後。

「哈!」

他笑了起來。

「老奶奶,這些傢伙不是『死路一條』啦,你被騙了喲」

「啊—?」

老奶奶朝著諾克巴拉瞥了一眼,鼻子哼地笑了。

「是怎個騙法呀?」

「怎樣,麼」

「貝絲凱魯把我家的害蟲滅得乾乾淨淨,不愧是茲梅巴族的人呢,從那以後一隻蟲子也沒看到過」

看來,這個老太婆是貝絲凱魯經過手的一家,話說,在瑞傑爾德說過的監視的話語裡,有提到過那樣的事情。

「只要好好的幹活,我無所謂你是不是真的『死路一條』喲」

因這句話而受到衝擊的並不只有諾克巴拉,瑞傑爾德本人也露出一臉吃驚的樣子。

「可,可是啊」

「我活不了多久了呢,在臨終時如果能遇得到那樣的話,也真想見一見啊」

現在已經見到了呢。

諾克巴拉驚訝得目瞪口呆,滿臉煩躁地朝向貝絲凱魯轉過身。

「貝絲凱魯!你這混蛋快把冒險者卡片拿出來!」

貝絲凱魯帶著一臉疑問,不過,意味深長的笑了。在她手裡拿著的是一張隊伍名稱裡寫著『死路一條』的卡片。

「什!麼的,你們和我亂來是吧……!」

『P獵人』早就已經不復存在了,如果調查一下的話,會留在公會的賬簿裡吧,進一步調查的話,可能會查到哪裡違反了規則也說不定。不過,諾克巴拉似乎還沒想到這一層。

「次奧!下一家!」

沒有回公會,我得意地揚起嘴角,跟著諾克巴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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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後找了數十件的委託人,諾克巴拉的臉由紅轉青了。

「媽的,到底怎麼回事」

不管哪個委託人都把賈利爾與貝絲凱魯認作是『死路一條』,而且冒險者卡片上也顯示『死路一條』。

最後的最後,來到最初的委託人少女家裡,少女歡呼著保住瑞傑爾德的腳,上演了一出愉快的即興表演。

「諾克巴拉先生,不好意思,沒有證據的話我們不能付給你錢喲」

「次奧啊」

話說反過來能去公會控告他吧,就說他妨礙我們的委託什麼的。

「嘿、嘿、嘿」

不經意間壞笑了出來。

就在我壞笑的時候,看到了最後的委託人的地方,話說,那是狼足爪亭。賈利爾他們似乎在我們所住的旅店裡也工作過,要是被人認出來的話確實難以搪塞也說不定,不過,我不記得有旅店老闆說過什麼話,嘛,就和之前一樣,總有辦法的吧。

「最後是那些傢伙」

足爪亭門口出來兩個人,看到這景象,我瞬間凍結了。

糟了,我的腦海裡響起警報聲,是突發事件,是空襲,敵機來襲,不測事態。把我思考不足的地方,腦袋不好使的地方,就在這個時候全部展現了出來。

「啊,盧迪烏斯,你回來了啊……辛苦了,我說怎麼了,帶了那麼多人」

庫魯多一臉精疲力盡地迎接我們,諾克巴拉察覺到我的焦慮了嘛,還是說打從一開始就是這樣打算的嘛。

「喂,剛才在石化森林裡救了你們的人是『死路一條』沒錯吧?」

啊,糟了,現在『死路一條』的隊伍等級是D級,『P獵人』接受的那個委託是B級。就是說我們是不能接的,也就是說調查一下的話就會露馬腳。慘了,糟了。

「那個麼……」

庫魯多看了看我和瑞傑爾德的臉,我拚命地搖著頭讓他別說。

我這樣想到,至少,祈禱庫魯多他們虛張聲勢說「我才不知道呢,才沒人幫我們呢」這樣駁斥他。

庫魯多看著我,用力點了一下頭。

「那是當然的了,從沒見過像這些人那麼強的傢伙啊」

庫魯多說我們有多麼強大,說我們親手滅了劊子手和杏仁巨蚺,加入了改編情節和繪聲繪色的說明。

盧迪烏斯先生真厲害啊。

雖然劊子手強大得令人恐懼,

不過不該和死路一條扛上的啊。

劊子手和盧迪烏斯單挑你猜怎麼樣了,知道嗎?

秒殺!

真的,劃叉一擊,碾壓。

瑞傑爾德大叔也強得離譜,

只是這裡一下,那邊一下的移動,巨蚺KO!

明明做了那麼誇張的事情還一臉輕鬆啊!

光想想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諾克巴拉一邊聽著上述說明,一邊說是嘛是嘛、哦、哦、那可真厲害啊,同時冷笑著。接著。

「好奇怪啊~喂,今天再城裡接了委託的傢伙,怎麼跑去石化森林裡救人去了啊?」

「不,那個,那個是,我們和賈利爾他們一起……」

「賈利爾和貝絲凱魯可是一直呆在城裡喔?」

已經矇混不過去了,諾克巴拉腦袋裡一定已經有了追殺我們的方法了。

要冷靜!應該還有其他辦法的,快想啊,首先是3種選項,很好,想到了。

第1項、殺掉諾克巴拉

要是相信他有同伴的話,這樣做絕不會往好的方向發展,不過也許會往好的方向轉變也說不定,全是靠運氣,是下策。

第2項、把所有的罪都推到賈利爾身上

我們是新手,他們是老手。嚷嚷著被他們騙了,被剝削了的話,也許說得通。不過會喪失瑞傑爾德的信任,不能背叛同伴,是下策。

第3項、現在乖乖給錢,到時候再想辦法

這也是全靠運氣,雖然可能可以馬上找到解決的對策,不過被諾克巴拉知道了我們的戰鬥力的話,為了不放過我們可能會給我們下雙重、三重套也說不定,不讓我們逃出城市,不讓我們逃出他們手心。所以是下策。

不行啊,全是下策,低智商是想不出好辦法的。

怎麼辦,最輕鬆的是第2項,不過這恐怕也是最壞的一步棋,當下應付了,是沒有未來的一步棋,背棄他們也就意味著和瑞傑爾德的信賴關係的終結,瑞傑爾德再也不會相信我說的話了。所以第2項不行,絕對不行。

第1項也不行,沒有意義,會把至今的努力全部毀於一旦的,就算這裡是死了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寬容的魔大陸,只要殺了第一次,同樣的事情都會用同樣的方法去解決的,我不想接下來的路沾滿血腥,我沒有那個決心。

第3項更加不行,給了這些傢伙錢就是承認了自己的不正當行為,是最不能做的事情。被圈養到死的期間可能會被再套上兩三個罪名也說不定,為了那些罪名,會被提出更加不講理的要求。如果換做是我,會對愛麗絲的身體有所要求吧。如果那樣的話,最終只能把諾克巴拉殺了。

不,只能選第3項了嗎?不對不對,要選第3項了的話不如直接選第1項。

只能把諾克巴拉與其同伴全部殺掉,只能殺掉了嗎?我能辦到嗎……。只能這麼辦了嗎……?我,殺得了人嗎?

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的其他的傢伙怎麼辦?讓瑞傑爾德去找嗎?這麼找?就算是瑞傑爾德,要是不知道要去找誰的話,應該是找不到的才對。

乾脆不當冒險者了吧?就算沒資格也能活下去,在這個大陸上存錢的方法多少還是知道的。

不過,就這樣決定的話,賈利爾他們怎麼辦?如果調查的話,寵物綁架事件會被曝光也說不定。我們賺足了錢,出城就可以了,但是他們不同。他們住在這座城市裡,要是被人知道他們綁架寵物的話,會被逐出這座城市的不是嘛?他們沒辦法在平原上活下去,結果還是變向出賣了他們不是嘛?

要不,幫助被趕出城市的他們嗎?不可能,我們自己都已經勉勉強強了,辦得到就見鬼了。

不,事到如今只能下定決心了,踏上血腥之路的決心。

快回想起自己的目的,是把愛麗絲平安送回家。為了她,不管瑞傑爾德還是賈利爾他們,都要出賣。結果就算被愛麗絲蔑視了也沒關係,就算沒臉見保羅和洛克希也沒關係!

用水聖級魔法把這座城市淹了,趁亂帶著愛麗絲逃走,冒險者資格放棄了,幹盡一切壞事也要把達成目的。

放手一搏吧……。

 

---

下定決心後,我將魔力彙集於手中,這時突然注意到了,諾克巴拉的表情驟變。

「喂……啊……」

馬面刷的一下變得鐵青,雙腿直打顫。

 

他所看的並不是我,而是我身後,我回頭看去。在那裡出現了瑞傑爾德的身姿,被水淋濕了的瑞傑爾德,本應放在旅店內的水瓶倒在一旁。

「瑞、瑞傑爾德大叔?」

眼睛裡呈現的是閃耀般的寶石綠,經水沖洗後藍色的染料褪去,寶石綠色的頭髮被打得濕透,發出光芒。他把遮住額頭的頭帶的扣環解開了,暴露出額頭上鮮紅色的寶石。猶如不動明王般站立,魔鬼戰士就在那裡。

「斯、斯、斯、斯佩爾多……」

諾克巴拉一屁股癱坐到地上。

「俺就是『死路一條』瑞傑爾德・斯佩爾迪亞,被揭穿了就沒辦法了,就把你們全部殺光」

那是不帶語氣的蹩腳的演技,不過殺氣是真傢伙。

「呀啊啊啊啊啊!」

不知是誰叫了一聲,在街角行走的少女、青年、老人,扔下手裡的東西發出慘叫作鳥獸散。

在混亂中,賈利爾第一個背叛,一邊大喊「我只是被要挾了!不管我的事!我們不是同夥!」一邊和貝絲凱魯一起逃走了。

在混亂中,庫魯多嚇癱了,他回想起就在前幾天朝著瑞傑爾德嚷嚷了嘛,臉色鐵青,尿了一地。

只是頭髮的顏色變了這種程度,這些人到底在怕些啥呢,我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的。再說了,你們之前還不是好好的嘛。庫魯多也是,你剛才還猛誇瑞傑爾德不是嘛,說將來想要成為瑞傑爾德那樣的不是嘛,敬仰著他不是嘛。

既然是那樣,為什麼只是看了頭髮的顏色就嚇成這樣?去看看愛麗絲,明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那麼淡定不是嘛,和往常一樣擺著招牌pose。平靜地瞪大了眼睛,很淡定不是嘛。

周圍有逃跑的人們,有癱倒在地的人,拔出劍看著這裡腳卻不停打顫的人,有著各種各樣的人,全部都嚇得半死。

『死路一條』的身姿竟然具有如此殺傷力嘛,僅僅是頭髮的顏色變了都嚇成這樣了嘛,滲透到人們心中的恐懼是如此之深嘛。

哈,有點想笑了啊。我想要做的事情到底是什麼啊,光是看到頭髮就變成這樣的狀況了,我一個人的努力到底有什麼用啊。

我這個想法太蠢了,就因為愛麗絲沒事,米格爾多族也沒事,所以就認為其他人也會沒事嗎?無濟於事的,斯佩爾多的差評根本不是什麼評價,是恐怖的象徵。要把那個改變過來?徒勞無益,根本辦不到的。

「…………」

瑞傑爾德在一片慘叫聲中慢慢地走向諾克巴拉。

「你這廝……叫諾克巴拉對吧」

一把抓住前襟提了起來,看起來相當沉重的諾克巴拉,就這樣被輕易地舉了起來。

「瑞傑爾德大叔!你不能殺他啊!」

事已至此我居然還發出那種叫聲。不能殺他,在這種情況下殺人的話,會在死路一條的名字裡刻上一生都無法癒合的傷口。

但是,已經辦不到了嗎,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嗎,事到如今再勸他也晚了,算了,殺掉他Berserk!【註:fate Stay Night中伊利亞的從者狂戰士】

「抱…抱歉……沒…沒想到你是本尊!饒…饒命!饒我一命!求你了!」

「……」

一邊是怒MAX的瑞傑爾德,另一邊是渾身發抖的諾克巴拉。

『喂,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愛麗絲唐突地向我問到,我平靜地回答道。

『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

『想想辦法啊!』

『無能為力,對不起』

『你都沒辦法了,那就真的沒辦法了呢!』

愛麗絲輕易地就放棄了,我也早就放棄了,已經是進退兩難了。

這全都是我的責任,以為就算被發現了也能搞定,憑這膚淺的想法,以為不管什麼狀況都沒問題的,結果竟是此般田地。

事到如今,我能做的事情也只有按當初的計劃,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用水聖級魔法,開玩笑的哈哈。

【PS:水に流す既有「冰釋前嫌」也有「用水沖走」的雙重含義】

「饒…饒命啊……俺…俺還有餓著肚子的七個三歲的小孩啊!」

吐著語無倫次求饒台詞的諾克巴拉,不管怎麼看都是胡說的,換做是我求饒會說的更好一些。

「……我會出城,所以你也把我忘掉」

可瑞傑爾德卻一口原諒他了,果然小孩這個詞語很管用嘛。

「是…是是…是……謝…謝謝你」

諾克巴拉臉上寫著得救了三個字,但聽到後面的話後抽搐起來。

「不過,要是到了下一座城,把我們的冒險者資格剝奪了試試」

瑞傑爾德用槍尖,在諾克巴拉的臉頰上茲的一下劃出一道傷口,諾克巴拉的褲襠瞬間就濕透了,屁股後面迅速膨脹了起來。

「別以為我進不了這座城市啊……?」

諾克巴拉拚命點頭,瑞傑爾德把手鬆開,諾克巴拉摔在地上,發出了撲哧一下噁心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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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瑞傑爾德被逐出了城市,攔下全部的罪名逃走了。太過份了啊。瑞傑爾德把我們扔下一個人走了,衛兵們跑過來詢問狀況,我爭辯著不是瑞傑爾德的錯,可是我是小孩子,他們擅自認定我是被要挾的。

瑞傑爾德圖謀不軌,而我們則是被他利用的,圖謀什麼雖然不清楚,總之運氣好避免了最壞的情況的發生,他們得出這個結論。周圍的人們向我和愛麗絲投來可憐的目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被利用了的小孩子那樣的目光。

實在是讓人義憤填膺,瑞傑爾德到底做錯了什麼,全部都是我做的不是嘛,都是我膚淺的想法導致的事態不是嘛。

我們回到旅店,立刻收拾起行李,把不怎麼多的行李裝好走出旅店,不趕緊走的話,也許瑞傑爾德會不知道走到哪裡去也說不定。不論如何,我們在這座城是呆不下去了,諾克巴拉還活著,他說過他有同伴的,我們依舊是不正當行為者,氣氛冷卻下來的話,下次瑞傑爾德就不能幫我了。

「我說,盧迪烏斯……」

走出旅店時庫魯多向我搭話,不知該說什麼似的,困惑的表情。

「你啊,為啥要和那種在一起啊?」

「別說那種什麼的啊,也不想想救了你的人是誰啊,竟然還嚇得尿褲子了,說什麼出人頭地啊」

「不是……那個……對不起……」

不,我不能對他發火啊,這傢伙說到底也算是幫我說話的。

「抱歉庫魯多,我說得過份了」

「不,沒事,我是嚇尿了」

庫魯多是個好人啊。愛麗絲把雙手藏到身後瞪著他看。

「庫魯多,我有個請求,就當你報救命之恩」

「你說」

庫魯多一臉認真的點頭。

「瑞傑爾德不是個壞人,從前發生過的事件使他被人害怕,不過他是個好人。我們離開這座城市後,你就那樣去宣傳」

「啊,好的,我明白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他到底明白多少了,嘛,他既然口頭約定了,也許就會去做的也說不定。

 

---

來到冒險者公會,把賈利爾和貝絲凱魯從『死路一條』裡退出,順便托工作人員給他們捎個口信。

「雖然事情變得這樣,幫了我忙,謝謝。『他』也感謝你們。請這樣告訴他們」

那兩個人最後關頭背叛了,不過可能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就結果來說,他們要平安無事也只有這個方法了。在最後關頭睜一眼閉一眼的話,確實算是受到他們不少關照。

 

在前往城市入口的途中,買下了一匹飼養著的用來運輸的,長得像蜥蜴一樣的爬蟲。腳有六根,長著一雙銳利眼睛的帥蜥蜴。這傢伙在魔大陸擔任著馬車一樣的使命,很大的人說這是兩人乘騎的品種,所以要鐵錢10枚,相當於全部家當的一半。

不過出門在外,早就決定要買這個了。在魔大陸行動的時候,聽說有它和沒它有著巨大的差別。聽了店主的控制方法後,裝上行李朝城外駛去。

門口聚集這眾多衛兵,也許他們打算出城消滅瑞傑爾德也說不定,其中有個眼熟的,蜥蜴腦袋和豬腦袋,他們一邊鐵青著臉一邊露出興奮的表情。

向他們打招呼後,得到剛才『死路一條』出城了所以要當心的忠告。之後說什麼死路一條是魔鬼啊,在城裡到底想要做什麼啊,明明沒見過瑞傑爾德,還說了很多單憑臆測就斷定他是壞的的言論。

「那個人這兩個多月裡都在城裡走動,沒發生任何問題喲」

我忍不住說了一句。

守衛臉上寫著「哈啊?」這個字,我瞪了兩人一眼,咂了下舌出城去了。心裡刺痛般難受。

 

---

必須和瑞傑爾德再次碰面才行,他還在附近吧,不,應該在的。

他作為戰士的自尊心如果是真的的話,應該不會把我們……不,把愛麗絲扔下的才是。

「這邊差不多可以了吧」

走到看不見城市的距離,朝空中用魔法放了一發煙花,整耳欲聾,熱浪滾滾,光芒四射。

過了一會,瑞傑爾德還沒出現。

「愛麗絲,請你呼喊一下瑞傑爾德」

愛麗絲用她那高分貝的聲音喊他,過了一會出現的是帕克斯土狼,心情正在煩躁的我就拿它們出氣了,周圍的岩石都被打沒了,變成漂亮的廣場了,帕克斯狼都打成了肉片了,打成這樣四分五裂的也會變成殭屍的吧,哼,關我屁事,反正城裡都是那幫傢伙。

「看,是瑞傑爾德喲」

戰鬥結束後看到了瑞傑爾德的身影,他好像顯得有些尷尬,拜託別這樣。

「為什麼喊你不馬上露臉啊,你打算一聲不響走掉嗎?」

但是從我嘴裡說出的確實質問般的語氣,我明明沒有這樣的打算的。

「抱歉」

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道歉,讓我無地自容了。

不管怎麼想都是我的錯,得意忘形把拉攏賈利爾他們當夥伴,以為可以用簡單的方法前進,壞事暴露了後被人抓住把柄,但還天真的認為能擺平,結果走投無路,最後還是瑞傑爾德幫我擦屁股的。

要不是瑞傑爾德代為受過的話,我們現在恐怕還被困在那座城裡也說不定,不,諾克巴拉是行家,就算沒有庫魯多他們,最終也會被他逼得走投無路的吧。

「你為什麼要道歉,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啊」

如坐針氈。

「不,你把該做的事都做了」

「可是」

「作戰總會伴隨著失敗,你日夜費神想東想西,這點我還是知道的」

瑞傑爾德微笑著把手放在我頭上。

「嘛,不過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至今我都以為你在打什麼壞主意,所以很多次我都沒能忍住」

瑞傑爾德看了一眼愛麗絲後,點了點頭繼續說。

「你有著想要守護的事物的話就會拼盡全力啊。剛才,你想要殺掉那傢伙的時候,讓我見識到你的這番決心了」

剛才的說,啊,在說我想要把城市淹掉的那時候嘛。

「有著必須守護的事物的你是一名戰士」

他說我是戰士,眼淚都要淌出來了。我沒他說的那麼優秀,可恥地盤算著賺錢的事,一味地想著得失,都已經考慮到打算拋棄瑞傑爾德了。在最後的最後都打算拋棄可靠的同伴了。

「瑞傑爾德大叔,我……不,俺……」

用真摯的話語,自己的話語,拋棄敬語這種鎧甲,用我發自內心的話語,但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用說了」

瑞傑爾德蓋過了我的話語。

「以後你不要在意我」

「唉?」

「放心吧,就算恢復不了差評,我也要保護你們,相信我,不,要相信我」

我相信著你,也信任著你。

可以不這麼做,原來如此,要宣傳瑞傑爾德的名字這事情確實是挺困難的。目的有兩個的話,行動就會變得模糊不清。會變得不合理。

最近我精神上的壓力相當大,原本能想到的事情也想不到了,原本能想得出的辦法也想不出了。導致的結果,就是引發像今天這樣的失敗。

因此可以不這麼做了,不過這不是我所能接受的,親眼看到了那種景象,要不是人們恐懼的話,就看到街上石頭扔過來了的景象了。

但我總不能說,啊是嗎,那麼下一座城市請你在外面等著,這樣的話啊。

「不,瑞傑爾德大叔的差評,我是一定要消除的」

與其這樣不如我現在重新下定決心。這是綿薄的報恩,下次我會試著做的更好,自己不亂來,在允許的範圍內試著去做。

「真是個不懂教訓的傢伙啊,你就那麼不相信我嗎?」

「我相信這你啊,所以我想報答你不是嗎?」

說起我,以前是被欺負的,被貼上過一次標籤的痛苦,使我數十年生活在沒有人的世界裡,若不是洛克希把我從那裡帶了出來,我就不會遇到希露菲和愛麗絲了。

瑞傑爾德和我的內在是不同的,規模也完全不同,我很明白,不過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成為把瑞傑爾德棄之不顧的理由。像洛克希那樣無意識般我是做不到的,我能做到的就是在不斷的失敗中,在污泥裡匍匐前進僅此而已了。瑞傑爾德可能會覺得很麻煩也說不定,又會發生像今天這樣的失敗,讓瑞傑爾德幫忙善後也說不定。

不過這樣就可以了,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真是個頑固的傢伙啊」

「這我怎麼比得過瑞傑爾德大叔呢」

「呵,那麼,就麻煩你了」

瑞傑爾德苦笑著,靜靜點頭。

不知怎麼了,總覺得我在那個時候才和瑞傑爾德,在真正意義上,結成了相互信任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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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

起床後發現瑞傑爾德變成光頭了。。。

啞然。

還是說,可怕?

光頭和臉上的傷疤互相映襯著,像個地痞似的。

「經過這次這件事,我知道了人們害怕我的頭髮啊」

看來下了很大的決心啊,就我的常識而言,剃光頭意味著決意和反省,在這個世界裡沒有那樣的常識。

雖然沒有……。看到他的行動後,總覺得自己也要剃光頭才行,要反省必須就拿出行動。既然瑞傑爾德都那麼做了,我不也應該給i個光頭不是嗎。

不,但是,可是……。

「我說,愛麗絲,是不是我也像他那樣比較好啊」

「不行啦,人家很喜歡盧迪烏斯現在的樣子」

我把愛麗絲當台階了,對著這麼窩囊的自己,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