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 末世]《破甲》: 15. 尾聲
「你說的都是真嗎!? 你見過優娜!?」
『暴風軍團』的作戰指揮室內, 一向隱重的阿歷山大緊張的站起對一身狼狽的伊雲大吼, 整個房間都立即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看著他們的軍團長, 臉上的驚訝不言而喻。
「沒錯。她正在跟銀狼在一起。」
「為什麼你不把她拉回來!」
伊雲苦笑說:「爸……不, 軍團長, 你也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性吧。她要走, 用機甲也拉不住。」
「也對……也對……」阿歷山大坐下喃喃的說:「如果是銀狼的話那傢伙的話……」
說到銀狼, 阿歷山大突然的想起一些事似的問:「那機甲真的在銀狼手上嗎?」
伊雲點點頭。
「找他們, 立即找他們回來。」
「但……」
「不用說什麼, 立即將他們找回來! 最優先!」
軍令一下, 停工的人們立即又像蜜蜂一樣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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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都是真嗎!?」
不同的地方, 近似的問題。
摩西半跪在教皇之前恭恭敬敬的說:「對。銀狼他拿走了那機甲, 而且很有可能會毀掉它。」
「那一束藍光是他的所為嗎?」
「不清楚, 但很有可能。」
「那麼, 我們在等什麼?」教皇掃視半跪在地上的眾人一眼:「立即給我在他毀了機甲前找到銀狼。」
「遵命!」
眾人急忙的從教堂之中走出。教皇轉過身對著巨大的十字架雙手互握, 低聲的說:「主, 請保佑你的僕人可盡快找到那機甲。得到它, 僕人便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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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傷心了, 馬丁他不會有事的。而且, 你不是整天說要和他離婚的嗎? 現在可好, 你可以名正言順的再找一個比他好的。」
鄰居的婆娘都圍著安娜, 你一言我一語的『安慰』著她說。
「那些都不過是氣話! 妳們的男人有為你去打劫銀行嗎? 妳們的男人有為你去深入佈滿輻射的避難所只為了一些戰前高級化妝品嗎? 妳們的男人有為你去找色狼報復而被圍毆嗎? 你們告訴我, 這樣的男人去那裡找?」
安娜哭成一個淚人似的, 心中懊悔無比。為什麼要因那丁點錢而和他吵架? 為什麼自己要說和他離婚? 萬一他真的走了自己如何是好?
婆娘們聽到她的話都在想, 不是想自己的老公會不會這樣做, 而是她的老公是不是瘋子。
突然的開門聲打斷了婆娘們的思緒, 她們看向門口, 一個滿身風塵的大鬍子走進來。
「老婆, 我回來了。」
安娜也不管眾目睽睽, 不管一切的衝過去抱住他。
「你去了那裡!? 你知不知我有多擔心你? 我再也不會說離婚什麼的了!」
馬丁輕吻她的額頭, 同時雙眼示意婆娘們立即滾出他的房子!
「親愛的, 妳不會相信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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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推開那熟悉的門﹑步進了熟悉的碎夢酒吧﹑坐上了熟悉的高椅﹑看著熟悉的老闆娘﹑點了杯熟悉的雞尾酒。
活著真好。保羅如此的想。
雖然這次的任務報酬全都泡湯了, 但從阿爾法基地拿出來的東西賣的價錢也不錯, 也足以補償一部份。
他將裝錢的布袋放在吧枱上, 小聲但自豪的說:「弄破桌子的錢, 全都在這裡。」
老闆娘看了一眼, 說:「不用了, 反正我早想丟了那桌子。」
「不……是我弄破的, 也該由我附錢。」
「我說不用, 就不用。」老闆娘斬釘截鐵的說。
聽到她的話, 馬丁立即將錢袋收回, 比拿出來更快。
然後二人就陷入沉默。
保羅如平常一樣, 一言不發的喝酒, 邊默默看著老闆娘。就這樣簡簡單單的他便已經感到滿足。
但, 真的是這樣嗎?
每天都像一個窩囊廢看著她, 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擁她入懷, 細說情話, 這才是他想要的!
『你是為什麼要到阿爾法基地的? 拿出勇氣來! 保羅．柏加!』
仰頭一口氣喝光杯中物, 保羅閉上眼睛, 提起勇氣, 大聲的說:
「嫁給我吧! 我會給妳幸福的!」
沒有回應。
沒有回應。
沒有回應。
保羅害羞得幾乎要躲進桌下, 但他還是鼓起勇氣, 偷偷的瞄了老闆娘一眼, 看看反應, 卻不料看見了他難以想像的景色。
那一眼, 他看到了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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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伊甸園之外的一個小村莊, 沒有特產, 位置也不關鍵, 平常沒有幾個外來者, 但今天來了四個, 很快的走了三個, 剩下一個。
光頭並不罕見。
獨臂人有點罕見。
光頭的獨臂人很罕見。
柯士甸用僅剩的右手拉了拉斗蓬, 擋住強風﹑黃沙和目光, 然後躲在屋簷的陰影下收藏自己。
看著小屁孩在胡鬧, 柯士甸悠悠的抽了口煙, 打算整個下午也是這麼過了, 反正他要做的事也不多。
突然, 他看見對面那隨時都會倒的牆上貼了一張新的紙。他好奇的走過去看, 發現是一張通緝令。沒有誰比他更熟悉被通緝的人 – 柯士甸．史譚, 他自己。通緝者是希望公司, 他知道這是舊政府在大荒地上的代言人。
看著名字之下的價錢, 他冷笑一聲, 心想自己一個殘廢竟也值得這麼多錢。想起自己就這樣背叛對自己有養育之恩的舊政府, 而舊政府亦毫不留情的追殺自己, 不禁也有一點心酸和唏噓。
但, 路是自己選的, 他也不埋怨任何人。
何況, 對比之前被騙說找『王者之劍』是為了重新統一國家﹑阻止混亂, 現在他覺得毀滅核武的更加有意義。最少, 未來人們打仗時不會用這些會爆出蘑菇雲的炸彈。
將通緝令放在嘴邊香煙前, 火舌從一個小角開始逐漸吞噬紙張, 一直到他的手指前才放開。
一道微風吹過, 黑色的灰燼隨風飄散, 成為黃沙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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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新聞報導, 於本日清晨三時守衛隊回報共有三人成功闖過內城邊境。闖關者為一男二女, 都身穿機甲。若有任何市民看見陌生人, 請立即……」
主播的聲音從廣播中心轉化成無線電波, 在遊歷大半個伊甸園內城後終於被一個在國家醫院病床邊的收音機接收, 內裡的機件將電波還原成音波, 主播甜美的聲音在不大的病房中迴盪。
在窗邊的一個床位上, 一個臉色蒼白的婦人看著灰色的天空呆呆出神。在她身旁的中年男子默不作聲, 只溫柔的看著她, 手輕掃她已不再如絲柔, 但仍是他最愛的的長髮。
「老伴, 在想什麼?」中年男子說。
「『為什麼天空總是灰撲撲的?』」婦人模仿小孩子的語氣:「麥斯每看見天空便會問。」
「『只為以前的人愛打仗, 亂丟炸彈把天空炸得灰了』。」中年男子笑笑:「你總會如此回答。」
「你猜我們的兒子現在活得好不好?」婦人看著他的丈夫問。
中年男子點點頭:「一定很好。他有的是我的勇氣, 妳的智慧。智勇雙全, 會有什麼不好? 說不定他已經在其他勢力混上一個頭目了。」
「呵呵, 又再自吹自擂。」婦人輕笑:「我也只求他在外面平平安安的生活便足夠了。」
「請問一下, 沙德娜．克連的病房在那兒?」
護士看著眼前手拿一大束花的陌生男人答:「前面轉左, 直走第七間房便到了。」
「謝謝。」
站在病房的門前, 麥斯敲門的手竟停在半空。不知為何, 一陣沒由來的害怕使他膽怯, 像是小孩要將滿是零分的成績單交給父母一樣害怕。
優娜的手輕放在他的肩上, 問:「怎麼了?」
麥斯搖搖頭說:「不知道……我當初就這樣跑了, 留下一屁股的麻煩給他們。我……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們。」
優娜微笑, 代替他用力的敲門:「想也沒有用, 進了去便自然知道如何面對。」
然後用力的將他推進去!
麥斯跌跌走走幾步, 剛好停在床邊, 心中責怪優娜為何如此用力, 同時也擠出了一個緊張的笑容, 對驚訝的二老說:
「爸, 媽, 是我。」
「麥斯!」
久別重逢, 一家三口緊緊的抱在一起, 良久才分開。沙德娜．克連將兒子拉近說:「過來, 讓我好好的看一看你。為什麼你會在這裡的?」
麥斯還在想怎麼解釋自己強闖進來, 優娜已幫他回答:「麥斯他聽說他媽媽身體抱恙, 便不惜代價的趕回來了。」
凱文．克連看著兩位跟他兒子進來的美女問:「兩位是……」
「她們是我的朋友。紅頭髮的是優娜, 金髮的是……阿詩。」麥斯介紹到。那個阿詩其實就是在擬人的AS – 324。
「我們也不打擾你們重逢了。」看著抱成一團的三人, 優娜微笑著關上了門。
門才合上, 凱文便輕敲他兒子的頭說:「臭小子, 現在可威風了, 竟然一腳踏兩船?」
「才沒有。」麥斯摸摸頭說:「我可是遺傳了你們的忠貞。」
「那麼, 是哪一個?」沙德娜笑問。
哪一個? 根本就只有那一個。麥斯笑著, 甜甜的笑著。
「阿……詩?」門外的AS – 324摸不著頭腦: 為什麼剛剛麥斯這麼稱呼它?
「別太在意, 那不過是一個稱呼。」優娜看著頭頂正隱隱冒煙的機械人, 趕在它CPU過熱前給它答案。
「原來如此。」機械人點點頭, 這是一個新學來的動作。
一人一機無話的站在房門兩旁。
「你之後有什麼目標?」突然, 優娜打破沉默問。
「目標?」
「對。」
「本機目前沒有任何工作安排。」
「不不不。」優娜揮手搖頭:「不是別人安排, 而是你自己想做什麼?」
這又再考驗AS – 324的處理能力。雖說有一種叫『慾望』的東西指引自己去探索基地外的世界, 但仔細的, 自己要做些什麼? 無止境的遊盪也可算是探索外界, 但結果是什麼也得不到。
想著想著, 一個似是要出院的人在面前走過, 臉上的笑容被電子眼捕捉。在15.2米外的房間傳出的哭聲被記錄下來。一個念頭同時一閃而過。
「感情。」AS – 324認真的看著優娜:「本機要學習感情。」
優娜點點頭, 向AS – 324伸出手:「那可不容易, 但努力吧, 阿詩。」
看著她的手呆了一呆, 但機械人很快的反應過來, 握住優娜的手。
「本機會努力的。」
「說『我』。」
「我會努力的。」AS – 324, 不, 阿詩修正, 同時擠出一個極不自然的機械化笑容, 引得優娜大笑。
任何事情有開始, 也會有結束。
「時候差不多, 我要走了。」麥斯站起來說。
「你……又要走了嗎?」沙德娜皺眉。天下間大多數父母也不想骨肉分離。
「對……我也想留, 但不可以。」麥斯無奈的笑:「在外面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在等待我去做, 我非去不可。」
聽出他語氣中的堅決, 知道了挽留也沒有用, 凱文只有嘆氣:「一切小心。」
「再見, 爸爸。再見, 媽媽。」麥斯深深的看了父母一眼後便果斷的轉過頭, 走向門口。
「你再會回來嗎?」
腳步停頓。
「我一定會, 你們等我。」
開門, 步出, 關門。
沙德娜幽幽的嘆一口氣, 說:「我們的兒子長大了呢。」
「對, 由小屁孩變成一個男人呢。」凱文緊緊捉住她的手。
步出醫院, 麥斯閉起雙眼, 仰頭深深的吸氣, 壓下了眼眶中溫熱的液體。
優娜什麼也沒說, 只是輕輕的摟住他。在這一刻, 什麼說話也沒有用, 只有靜靜的在他身旁給他溫暖便已足夠。
「我們走。」麥斯輕輕的說:「『王者之劍』的資料顯示, 仍然有不少核武器庫藏在大荒地之上。它們都不可以落入任何人手中, 必需要銷毀。」
「你說去那裡, 我便跟你去到那裡。」優娜在他耳邊回答。去那裡, 去做什麼, 對她說也是沒有關係, 她要的只是伴在麥斯身旁, 僅此而已。
「其實你不用去的, 有了那機甲, 我自己一人也可以。」麥斯雖感動, 但搖頭說。
「說什麼傻話?」優娜雙手叉眼盯著他說:「多一人別多一分力量。而且沒有了我你什麼也不是。」
「我不想你再身陷險境。那些基地有什麼也是一個未知, 我不可能時時刻刻保護妳。」麥斯仍舊搖頭。
「誰要你保護? 本小姐才不要像公主一樣被保護。」優娜盯著他說:「我看好你的背, 你也看好我的背。只要我們一起, 沒有什麼不會在我們面前倒下。」
斬釘截鐵。
麥斯無奈的嘆氣。一旦她下定決心, 即使以音速逃跑她也會以音速纏住你, 即使你要去的是刀山火海她也義無反顧。
不過這才是她嘛。
麥斯突然的開步走。
「所以?」優娜急忙的跟上。
「還有什麼所以? 我們將會很忙。」麥斯裝嚴肅的說:「我們要去拯救地球!怕便不要來。」
說完, 自己也忍俊不禁。
「誰怕誰?」優娜纏住他的手:「去便去!」
兩個人, 還有一個機械人消失在夜色之中。他們的消失, 卻泛起無數漣漪。
在那一刻起, 一場新的爭奪戰在各勢力間醞釀。
在那一刻起, 一場新的腥風血雨正待展開。
在那一刻起, 一個新的傳奇開始萌芽。
在那一刻起, 大荒地的故事揭開了新的一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