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美玲與前度的裸照流出後,不單是她的精神變得崩潰,我也承受著空前的壓力。
 
大眾對我的觀感,微妙的變化,嘲笑的聲音,不斷衝擊著我的精神力。
 
而且美玲很多時候把她的壓力轉發到我的身上,我卻只能默默忍受。
 
我早已經到達爆發的臨界點。
 
那時她說要爬上富士山,我是反對的,她再一次發瘋的對我責罵,最後我唯有順從。
 




上山後我不停地思考,為什麼我會弄成如此田地?為什麼我的人生會變得如此痛苦?
 
美玲在爬山的時候,不知是否受到冷風影響,嘴上忽然又再提起被起底的事。
 
她開始對前男人咒罵,對網民咒罵,也對我作咒罵。
 
眸視身旁的她,我仿佛找出了答案。
 
然後爬到某個位時,我們在一個平地休息。她站在懸崖邊,注視著東京景色時,我突然間腦海充血,一種致命的念頭湧冒出來,蓋過我的意息。
 




右手,結果衝動的向前一推。
 
到我重獲意息後,美玲已經掉住山谷裏。
 
當時的我,感覺好像處理了一顆盤踞在口腔,令人刺痛的智慧齒一樣,思路因而變得清晰。
 
我很快便後悔了,可是也太遲了。
 
此後的日子,每當我想起她,我便感到內疚萬分,右手手顫的問題亦頻頻出現。
 




但我沒有選擇自首,我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前程,只是偶爾回日本悼念一番。
 
直至到近期,我遇上一名叫阿田的女人。
 
「咁你伸隻手出嚟。」她那時跟我說。
 
「下?做咩事?」我答。
 
「你伸左出嚟先啦。」
 
阿田在我的手上寫上了英文字——Angel
 
她還寫了八位數字的電話號碼,但我馬上驚訝,因為我知道這個號碼並不是阿田的,而是美玲以前的號碼。
 
回家後,我立刻照電話號碼打給美玲,才得知她沒有死去,化名作Angel並身處日本東京。




 
美玲告訴我,將會對連登仔作一系列的報復,連環殺人事件是首要任務。她說,她理解我當時推她落山是基於衝動及壓力,只要我願意配合阿田作報復,和提供我的ISP-Email給她(我當時不知道她要來幹麼,之後才知她們用作溝通工具),可以把我意圖謀殺的事封口不說。
 
我根本沒有選擇。
 
所以,阿宜保護行動當天,是我用電腦卡打開Safe House的門,利用美玲給我的袖珍護目鏡和軍用錐子,乘亂向阿宜下毒手。
 
由於這次行動,大多數人的注意力也放在羅明亮身上,沒人會打算向我搜身找出兇器(除了MK晴發現我有可疑)。
 
因此,這次任務算是頗成功的:不僅成功殺掉目標,還為阿田設了不在場的證據,減低她的可疑。
 
但是我,殺人以後右手再一次次瘋狂抖顫,每晚想到阿宜的臉,也痛苦得睡不著覺。身為重案組警員,居然變成了殺人兇手,我強烈的罪惡感揮之不去。
 
我跟美玲說要收手,她卻要脅我把一切說出來,要我生不如死。
 




我感覺到美玲變得不一樣了,感覺背後有人撐腰。恰巧那時Carmen跟他說找到暗網的資料關於幕後軍火商。靠著她所提供的資訊,我才得知美玲成為了日本黑幫hearts的成員,還改名叫Angel。
 
我再次打給她,意欲問個清楚,她亦承認了。
 
她說:「我比你推落山後,比一個男人救左。後來先知,佢原來係日本黑幫既老大,仲話好中意我,所以我就嫁左比佢......雖然我既生活好左,但我諗起以前摧毁我人生既網民,就覺得應該要做啲野,替天行道。」
 
我明知道她的想法是錯的,但或許因為情感作崇,我選擇繼續順從她的要求。
 
之後的麥記殺人事件,我雖然沒有親手殺人,但我幫助阿田封鎖大多數的通風位,令煙霧彈效力更佳。甚至當時我跟芊芊和康仔說要跑去追真兇,也不過是大話,只是比藉口我到大門位置關門。
 
不過,當四眼男被殺後,我再不能夠接受自己做這種事。
 
尤其知道下一位受害者,將是MK晴。
 
我暗暗的決定了,這次的行動我必須要盡我辦法去阻止。




 
可是美玲仿佛看穿了我,這次未有叫我與阿田一併行動,我就連一丁點的行兇細節也不清楚。
 
結果我阻止不了MK晴遇害,但成功讓重案組捉到阿田。
 
阿田被捕後,我股起勇氣跟美玲說要停止殺人,甚至她要公告我的壞行我也沒有所謂。意外地,她答應了我的訴求。
 
我以為事件會淡化下來,日子能回復正常......怎料,她卻親身的來到香港,帶著Hearts的一群成員。
 
我多次跟她通電,叫她不要胡來,她說不會再強迫我去幫助她,不過不會停止報復行動。
 
雖然我是鬆了一口氣,但我不願看著她沉淪下去......








*
 
「所以你同我地講哂真相出嚟,係想我地幫你阻止佢?」
 
「嗯。」子熹悔疚的搖搖頭:「我有諗過早啲自首,但我承認我好自私,唔想承擔責任,所以一直都講大話。」
 
康仔聽後,一個重拳的揍向子熹臉上,他應聲倒下,椅子砰的發出巨響。
 
跪跌在地上的子熹摸摸紅漲起來的臉頰,一聲不吭。
 
「賤人。」
 
康仔走近兩步,往他的另一邊臉再揍。
 
子熹不閃也不避,硬生生的吃了這拳。
 
「點解你可以咁賤,咁自私,咁黑人憎架呢?」康仔握緊拳頭,顫著唇道:「芊芊同我講過,每個人都擁有兩面,不過我點諗都諗唔到,你既另一面係咁恐怖。」
 
「...」
 
康仔舉高手蓄氣,兩眼發紅,準備花盡全力打向他。
 
子熹還是不打算閃避,更閉上眼簾。
 
芊芊見狀,馬上走去二人中間分隔他們,這個舉動令康仔和子熹也愕然了。
 
「停手啊,你咁樣發洩同子熹曾經推美玲落山,根本無分別。」
 
康仔猶豫良久,才能慢慢克制自己的情緒,收起拳頭。
 
「咁美玲而家喺邊度?」他冷冷的問。
 
「唔知道。」
 
「你點可能會唔知道啊?」
 
「我同美玲已經斷絕左聯絡,佢唔想再見到我。」子熹忍著臉頰痛楚的說:「不過我可能估到佢會去邊。」
 
康仔和芊芊半信半疑的看著他。
 
「如果佢要繼續殺人,有一個地方佢好大機會會去。」
 
「監獄?」芊芊猜想。
 
子熹點頭:「係,佢肯定會去救阿田,一嚟阿田好幫得佢手,二嚟佢一定會怕阿田比人迫供後講哂所有野出嚟。」
 
康仔想了半想,跟芊芊說:「叫哂重案組既所有人,同埋連登仔過去,我地要嚴陣以待。」
 
「嗯。」芊芊立即掏手機聯絡。
 
「我有個請求。」子熹伸出右手。
 
「做咩。」
 
「可唔可以比我參與今次行動?」
 
康仔對他的要求感到可笑。
 
「我憑咩相信你?就算比你去,你都隨時會倒戈幫助佢地。將你扣留,係最好既方法。」
 
「因為我清楚美玲既為人,一定會幫到你,而且我都有啲私人情怨,想同佢三口六面講清楚。」
 
子熹堅定的瞳神,加上願意坦白過往發生的事,令康仔動搖了。
 
而且最重要是,子熹作為康仔曾經最好的兄弟,如果讓他過去能夠解決到他的心結,康仔覺得可以一試。
 
「好,我信多你最後一次。」康仔伸手握住他的手。
 
「多謝你。」
 
「唉。」康仔聳聳肩:「鬼叫我地係兄弟咩...一日兄弟,一世兄弟。」
 
子熹聽後,內心的驚訝蓋不住的展現於色。
 
這是何等的寬宏?我所做的一切,根本不可能值得被原諒。康仔不但答應我的請求,還喊我作兄弟......
 
康仔,你比以前成熟了。
 
他感激地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