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在哪裡?」我依著她說,也是略帶一點害羞。

「我們在檳城,已經在新生活裡面了!」她答道,笑得傻傻的。

對了。我已經來到美麗的檳城,充滿生果和陽光,也充滿著人情味的城市。而眼前這千嬌百媚的女生,竟成了我的妻子。

「我在機場暈倒了,然後發生了甚麼事?」我問著。

孔雀魚歎了口氣,從床邊小几上,拿過一份報紙。我接過一看,標題是「末期癌女機場跳樓亡」。





無疑地,這是阿芝。

仔細看著內容,原來她患了子宮頸癌,已擴散至全身包括肺、肝、腹膜等等。她近日向丈夫表達自殺念頭,還說自己捨不得舊情人,想要多見他一面。最後在機場匆匆見上一面,她心滿意足,即時跳樓自殺。

我視線漸漸模糊,兩行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阿芝,為什麼你不告訴我?」我仰天喃喃自語。

孔雀魚俯過身來,輕輕把我的頭摟在懷裡。





這樣一來,我才把多日來的鬱悶,一次過舒發出來。哭到後來,我竟自睡著了。

一晚無夢。


「陳先生,早晨!」

我一大早就給拍醒了。這是張醫生在巡房。這時我精神稍復,才發現身處在一個一百來米的房間裡。房裡只有一張病床、一張大椅、一個茶几、一個櫃子。小窗子外,是斜照進來的晨光。

「張醫生,這麼早就來?」我說道。





「不早了。我來幫你拔喉子。拔完喉,你就自由了。」他說道。

他用藥水抺了抺我的傷口,再用剪刀剪了幾下線,最後利落地把喉拔掉了。

「痛嗎?」他問。

「沒比紋身痛。」我答道。

他點點頭,說了句好好休息吧,轉身欲走。

「張醫生,你幫我做一件事可以嗎?」我問。

「嗯?」他停步不走。





「發一條短訊到19253852,說『八爪魚給撈起了,但還未成為刺身。所有小魚潛到深處,暫別現身』。發完這條短訊,你會收到二十萬馬幣。」我說道。

他側頭想了想,才說道:「好吧。」

這時孔雀魚笑著進來了。

「好好休息吧。」張醫生拋下這句,轉身走了。

孔雀魚把一袋生果放在小几上,拿著一抽葡萄,坐在床邊的大椅上。

「張大口吧。」她甜絲絲的說。我依言把口張得大大的,她把一顆葡萄放進我口裡。

「老公,你邊吃葡萄,邊聽我的話。昨晚你累得睡著了,我現在詳細告訴你,發生了甚麼事吧。」她說道。

我點點頭。






「先問你一個問題。那天,那女生跟你接吻時,當胸插了你一刀。你知道為甚麼嗎?」她問。

「因為,我欺騙過她的感情和身體。」我頓了頓才答。

「對,我猜也是。」孔雀魚點了點頭,繼續說:「那天你吐了一大口血,就暈倒了。我把你背著,撐到上了飛機。幸好我們坐的是頭等艙,也幸好我們的護照做了手腳,通關人員不問一句就放行了。好不容易,我們才上了飛機。

「為什麼不送我到香港的醫院?」我問道,口裡嚼著一顆葡萄。

「當時,我們附近其實有二十多個殺手。組織下的是流放令,流放的不只是你,還有我。如果不立時離開,就會變成格殺令,二十多人一齊下手。你受了傷,我更加是風都吹得倒,我們倆只有束手待斃的份兒。所以乘著你朋友跳樓自殺,製造了一些混亂,我們才逃得掉。」孔雀魚說。

我不禁咋舌,原來當時情況這般危險。

「上了飛機後,你胸口傷口一直在流血,口中也有鮮血滲出。我一直按著你胸口,一直換著敷料,捱了三個小時。你呼吸愈來愈急,心跳也愈來愈弱,最後還是挺過來了。」孔雀魚說。





「落機之後,你就立即送我來這黑市診所來了,對嗎?」我問道,指了指天花板。

「你怎麼知道這是黑市診所?」她秀眉一揚。

「幹了這一行這麼久,難道還看不出來嗎?」我苦笑一下。

也幸好這是黑市診所,那醫生才會貪我那二十萬,替我傳個訊息。

孔雀魚輕輕撫了撫我額頭。

「你昏迷了一個星期,終於醒過來了。」孔雀魚把頭倚在我胸前。

一串葡萄,不知不覺給我吃光了。





「老婆,給我泡壺茶可以嗎?」我笑了笑。

孔雀魚坐在桌子前忙了一頓,弄得房間裡蒸氣繚繞,最後捧著一杯清茶給我。

「我知你喜歡喝茶,特意學過,也不知泡得怎麼樣。」孔雀魚紅了臉頰笑著說。

孔雀魚泡的茶,不難喝,也不是很好喝。她在茶中加了一點糖,甜得可口,但也把茶香掩蓋了點。可是,我還是記掛著君田姍的「温茶涼喝,涼茶熱喝」。

「很好喝呀!」我還是這樣答。她笑了。


兩天之後,我們別了張醫生,離開了診所。孔雀魚拿著一個地址,那是檳城的城郊,打了車去還得花一個多小時。

在車子裡晃了一個上午,終於到了那地方,那是一片森林裡面的一間別墅。

「我們找的誰?」我站在那古堡般的巨物前。

她輕輕一笑,說道:「這是我們的家。」


這別墅有三層,還有一個地庫。地庫有個大泳池,還有蒸氣浴室和冷熱水池。一樓是大廳,有一個大廚房。二樓是我們倆的睡房,還有兩間客房。還有個大天台,種滿花朵。

我在別墅後院,還找到四台車子:四個牌子的四種車型。

「老公,這間屋、這裡的傢私和裝修、都是我選的。你喜歡嗎?」孔雀魚笑得幸福。

「都是我喜歡的,謝謝你。」我吻了吻她。

孔雀魚對我的態度,來到檳城之後,明顯親密了不少。大概我昏迷了這幾天,她都緊張著。公司對我還真不薄,除了美女,還有大屋。

我們並肩坐在廳中的天藍色沙發上。急爾車子引擎聲起,我忙跑到窗邊一看。一輛黑色私家車泊在屋子旁,三男二女行了出來。

我一拉孔雀魚,叫她退回牆邊。一摸腰間,身上繩子竟是一條都沒有。環顧四周,竟連一把刀子、一根木棍都沒有。

「孔雀魚,你跑到三樓,躲在床下底,我不叫你,你別出來。」我在她耳邊輕輕說,又輕吻了她前額一下。

「來吧。讓你們看看八爪魚的手段。」我嘴角冷笑著。

怎料孔雀魚格格輕笑起來。我連忙捂住她的咀。

「別緊張,他們是廚師、園丁、司機和女僕。」蒸住笑著說。

我呼了口氣,啞然失笑。我是職業病發作了。

就這樣,我倆一直坐在一樓大廳裡,透過落地玻璃,看著那璀燦的夕陽。

「陳生陳太,半小時後,可以吃飯了。」女僕行過來恭敬的說。

等吃的時光,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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