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懷疑自己剛才聽了什麼。
 
『阿雪佢絕咗育。』
『或者話,係被絕育。』
『佢既父母係右派組織革命之秋既創辦人,門下最出名既,就係戰鬥型機械製作天才,成星。』
 
成星。
 




就是這個名字。
 
這個很熟悉的名字。
第一次遇見呂皓港與范競森時。
 
『殤兒。』
 
我就躺在旁邊。
為他們對我的稱號而悸動時。
 




『峰。』
『我地今日,係嚟殺成星。』
 
他們要殺的人。
公子要我們保護的人。
 
『阿雪。』
 
把槍抵在自己太陽穴旁。
 




他看著梅梓雪時的眼神。
既溫柔...
又難過。
 
那是向著『唯一』的眼神。
 
甚至使得杜淵靈到此刻仍然歷歷在目。
 
成星。
 
「佢地組織被發現後,被冠上煽動顛覆國家政權既罪名,然後被滅門。」呂皓港看見杜淵靈毫無回應,也繼續往下說。
 
冠上罪名。
滅門。
 




聽上去,多少會讓人產生點排斥感的字眼。
 
雖然在現時的香港,已經沒有多少人會再為這些事情而感到驚奇。
 
或許是不感到驚奇。
或許是不能感到驚奇。
 
「阿雪既父母被搵出嚟既嗰日,被守衛軍處以私刑死亡。」呂皓港繼續述說著,眼神當中總像是流露著點唏噓感似的,「其他成員雖然因為被阿雪既父母所保護及通風報信,所以有部分既人可以成功逃過追捕,但當日亦喺屋內既阿雪、同埋不顧一切去救人既成星,都難逃一劫。」
 
年幼的革命者們。
守衛軍沒有處刑,把他們留下來做什麼?
 
「成星製造戰鬥型機械既天賦,有好多人想要。」呂皓港接著解釋,「鎮武軍一位高級官員睇中咗成星既能力,守衛軍一位高級官員睇中咗阿雪既人。」
 
...這是什麼意思?




 
「然後,阿雪比地獄更痛苦既日子來臨。」呂皓港的表情一下子黯淡了下來,「阿雪成為咗呢位守衛軍高級官員既性奴,被鎖起地牢,每日受盡凌辱。」
 
...越來越明顯的排斥感。
很不想把話聽下去。
 
很不想再去想像。
於那個純真的笑容背後,還有多少無法想像的黑暗,以及被擊至盲目的痛楚。
 
「然後,因為唔想有手尾,所以呢位貴族官員就直接將阿雪絕育。」
 
...讓他能夠毫無後顧之憂地抒發自己的獸慾。
 
說穿了,於這個世代上,都只是一場交易罷了。
 




以哪個奴隸的命,能換來貴族或文士的安穩甚至晉升,聽上去是如此划算。
反正都是即將要處死的叛亂者之子女,能讓他們活下來,都應該要感恩了吧。
 
抱著這種想法...
 
對香港市民來說,發生像梅梓雪這樣的事情,也還是覺得不值一提嗎?
 
「所以,你就消除咗阿雪既記憶?」我確認著已經呼之欲出的答案。
「係。」完全確認的語氣,「我發現到佢既時候,佢既下體已經嚴重損毀,身體有多處受傷,眼神入面,亦完全見唔到焦點。」
 
就是個滿身傷口的傀儡。
 
「...點解你要講呢d嘢比我知?」杜淵靈的腦中又響起另一件讓自己不解的事情。
「因為你同阿雪既情況,有d似。」
 




呂皓港轉頭,與杜淵靈對視著。
 
「非常似。」
 
杜淵靈看著與自己有著如此眼神交流的呂皓港,更是不能明白過來。
 
非常相像。
 
所以公子...
也與呂皓港相像嗎?
 
「如果你係阿雪...」
 
又來了。
這種荒謬的問題。
 
但今次總讓人覺得可以聽到最後。
 
「即使我對你有所隱瞞,你會唔會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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