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彥的姆指一直在按摩著書玟的太陽穴,食指突然按住她的眼睛,她能感覺到眼球被擠壓至變形,快要達到爆破的臨界點,她張開嘴巴想把壓力舒緩,發出了咔咔咔的聲音。














  「好了嗎?」吉彥突然放開雙手,示意書玟可以張開眼睛。


  「嗯、嗯……現在好多了,謝謝。」書玟張開眼睛,之前的疲倦和眼睛的乾涸一掃而空。


  「我先去書房工作,妳先休息吧,碗碟就放著待我來處理好了。」吉彥親吻了書玟的臉頰一下,然後拿起公事包步向書房。















  書玟看著吉彥的背影,自相識後吉彥都保持溫文爾雅的態度,這就是書玟喜歡他的原因。雖然她感覺吉彥有時候難以捉摸,也不會透露任何工作上的事情,但書玟也沒有放在心上,就剛才吉彥的表現,就足以完全溶化她的心。














  「咔喇。」吉彥把書房門鎖上,走到書桌處坐下來後打開公事包,輕輕把沾有血染的手術刀拿出來,再從抽屜裡拿出一塊布,聽到門外傳出書玟的腳步聲,然後聽到關門的聲音,確認她已經回睡房休息了。吉彥露出喜悅的神情,未婚妻為自己準備好晚飯,她累的時候就幫忙收拾碗筷,按摩獻慇勤,直到未婚妻回房休息然後自己則留在書房細味早上殺人的滋味,這就是吉彥一直夢想中的生活,當殺手不能擁有的美好生活,當初辭去殺手果然是正確的決定。











  吉彥更放心地把幾款不同的手術刀攤在書桌上,每一把的刀鋒和切割面都有些微差別,但它們同樣散發著令人感到寒刺的感覺。吉彥細心地把它們當成收藏品一樣擦拭乾淨,直至刀面變得像鏡子一樣反射出光芒才滿意地放回桌面。










  剛才運用自己鑽研的技術替書玟按摩,令她喪失了「感到疲倦」的感覺,姆指只深入了幾分,力度不大,所以效果只能維持到明天早上。正確一點說他的技術並非能「消除疲倦」,而是「感覺不到疲倦」,但身體和腦袋的疲乏依舊存在,只是書玟感覺不到而已。但她都已經回房睡覺了,明天大清早起床時疲勞大概也會消除得一乾二淨吧。說話回來,除了最常運用的「痛覺」「危機感」消失之外,只要運用得當,很多想象不到的東西都可以奪走。










  

  就跟當殺手一樣,任何人的命都有一個價格,只要付得起錢,任何人都可以殺,分別只在於由誰來下手及是否能支付得起價錢罷了。相對地吉彥的殺人技術也是一樣,只要找對了門路,沒有任何東西是他切不斷的。他將眼球的色感神經扭曲,可以令人只看見黑白色,仔細一點的話可以令人失去距離感、立體感。如果針對身體的話,能夠切斷人的溫感、理性、思考、甚至連記憶也可以消除。如果花上時間的話,更可以將記憶複製到其他人的大腦裡。











  這種操控人體的技術需要非常了解人類的神經線和筋脈的走向,而且手法要非常準確,是一種幾乎失傳的古老指法。吉彥在網路上找了很多文獻,還有到舊書店搜羅了很多相關的書藉才掌握這種技術的原理。但最令吉彥不解的是,單是看文字和圖片,再隨便找幾個人來練習就能純熟運用所有指法,就像這套技術早已安裝在自己體內、渾然天成一樣。自己偏執地每次殺人都使用手術刀也是一樣,第一次把又薄又輕的手術刀拿上手時,握法和力度都熟練非常,就像是學會踩單車一樣,即使過了很久,一旦騎上單車也會立刻記得踩單車的方法。








  但吉彥對於種種疑問並沒有深究下去,只要他能夠用自己喜歡的方式殺人就足夠。其他問題都不重要,就好像沒有游泳選手會懷疑自己為何會游得這麼快一樣。














  能夠做自己喜歡的事,對吉彥來說一切都不重要。也許就是這種執拗,令吉彥活到現在。












  作為一個殺手,對人類的身體結構需要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就像吉彥了解人類筋脈一樣。而一個對破壞人體非常有研究的人,現正身處跟吉彥同一個住宅區裡,潛伏在街角的幽暗處,等待著最好的時機來臨。他把自己的氣息壓到最低,身體宛如溶化在大氣一樣隱藏自己的行蹤,是這人的本領。他此行的目的,代表他需要執行委託。






        一個來自殺手公會的委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