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不透風。
 
斧頭在蠻橫的肌肉推動下編織出彷彿能撕碎一切的金屬風暴,把守在門框下的洛小言逼入課室。
 
木刀與斧頭不斷交擊,洛小言一步一步退後,同時在路上灑下鮮血。
 
斧頭劃破了校服和皮膚,亦震裂了虎口,但洛小言只是咬緊牙關,堅定地化解肌肉男每一下的攻擊。
 
課室的四面牆死板地佇立原地,冷酷劃出死亡的限界,當洛小言的背脊碰上牆壁,退無可退時,死期也離他不遠。
 




當人的精神愈集中,不斷重覆做同一種事情,腦海愈會變得空白,思緒也會飄向遠處。
 
可惡,明明他只是力氣比較大,毫無技術可言,但是這些粗糙的攻擊竟然能把擁有細膩技巧的我壓制。
 
這對我根本是一種恥辱,難道我幾個月來努力鍛鍊,也是白費心血嗎?
 
傲氣愈發熾烈。
 
後退的速度漸漸變慢。
 




而且,我還有一個不能輸的理由──有一個人正等候著我 。
 
好不容易才和她和好,我怎能在這裡倒下!!
 
洛小言停下了,背脊和牆壁只餘下一步的距離。
 
無論肌肉男的四把利斧再如何發動猛攻,洛小言也穩如山岳,把眼前的攻擊一一化解,雙腿釘在地上沒再後退半步。
 
然後,洛小言提起了右腿,再落在地上。
 




這次的落點不再是後方,而是前方。
 
洛小言踏前了一步。肌肉男退後了一步。
 
洛小言再踏前一步。肌肉男再退了一步。
 
情況反客為主。
 
經過這段時間的戰鬥,洛小言已經習慣、掌握到斧擊的規律。
 
微微放空的眼眸裡全是銀灰色的斧影,面對這些只是拼命揮出,沒有技巧可言的斧擊,洛小言輕而易舉就能看出其攻擊角度,把斧頭的移動軌跡盡收眼內。
 
這樣的攻擊已經對我無效了。
 
或挑,或撥,或卸,或迎擊。




 
對著力量最大、原生的左右手就把它卸開撥開,避其鋒銳,牽引到難以發力的位置。
 
新長出的手臂協調性極差,只能揮出單調的攻擊,每逢對上肌肉男的新手臂,洛小言就會全力打擊,令斧頭反彈盪向後方。
 
在擋開斧頭的同時,洛小言巧妙地調整每把斧頭回彈的方向,讓肌肉男的身體長期處於不協調,難以出盡全力的狀態。
 
乍看肌肉男的斧頭猶如鬼樹的樹枝爪子在肆意狂舞,但當中的節奏已漸漸掌握在洛小言手中。
 
四隻手臂沒有讓肌肉男的實力提升,反而分薄了大腦控制身體各部位的細緻度,畢竟人出生時只有兩隻手臂,幾個月的訓練怎能比得上多年來的習慣。
 
肌肉男只覺自己就像深陷在泥潭之中,引以自豪的肌肉在此刻毫無用武之地,無論他如何用力劈出斧頭猶如也是石沉大海,。肌肉男極之氣悶,十分煩躁,卻沒有發現自己的攻擊節奏、角度已被對方操控住了。
 
明明對方只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年,他竟然只靠一把木刀就擋下自己的全力進攻,連打帶消逼使自己不住後退。
 




這種挫敗感讓肌肉男想起了當天的紫衣少年。
 
很快,肌肉男快要退到門框。
 
肌肉男知道假若自己再次來到門框之下,動作肯定會被門框卡住,繼而出現致命的破綻。
 
「吼嗚——!!!」
 
肌肉男發出猶如野獸面臨絕境時的咆哮,肩膀上再次長出兩隻手臂。肌肉男已有背水一戰的決心,六隻手掌上都緊握著一把斧頭,全身肌肉繃得極緊,令連身工人褲發出一陣繃裂的聲音。
 
斧頭宛如噬人而食的豬籠草向後張開拉弓,然後猛然向洛小言收攏。
 
「似乎,你還未了解你落敗的原因。」
 
洛小言的左手手指在其中一把斧頭的斧面上輕巧一撥,斧頭立時撞向另一把斧頭,令它撞向另外一把斧頭,然後又撞向另一把……




 
六把斧頭如骨牌般互相撞擊,彈開。
 
肌肉男露出了不甘的眼神。
 
 
呯! 呯! 呯!
 
肌肉男如斷線風箏般從課室裡飛出,陷在矮牆上。
 
鋼斧散落一地,猶如凋零的灰色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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