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起床實在太難了。
 
特別是凌晨兩時多還在趕功課,然後早上七時便要趕上二十分鐘才有一部的巴士,這實在是世間上最能令人絕望的悲劇。
 
「啊!!!!!!!!!!」我併命狂奔。
終於我在最後一秒鐘併了命地趕上了那一部巴士。這種趕巴士的動作每天重覆,卻每天也有新鮮感,可能是因為我永遠也可以再刷新最遲紀錄。
 
我找了一個近下車門的空位站著,打開Instagram。「無更新啊...」我喃喃自語,試著刷新她的頁面。
 
從她的照片上載時間得知,有時她比我還要晚睡一點,但仍然能在各方面保持樣程度的完美。這是在傾慕以外的由衷佩服。


 
由中一開始,她的成績就永遠從來沒有離開過全級首三甲。在課堂以外,她是學校英文辯論隊隊長,拿獎的數目感覺比早會的次數還要多。當然事實也可能是。還有,她從小就很喜歡小提琴,即使她向來都比較多以個人名義參加校外演奏比賽,校長以及學校音樂科的老師仍很喜歡拿她的成績耀武揚威。
 
然而她最完美的就是她自己本身。白晢的皮膚、長長的頭髮扎起你能想像中最漂亮的馬尾,臉上沒有一點的瑕疵,那對晶瑩剔透而又完全讓人看不穿的雙眼配上令人一秒融化的笑容。我想這個世界上看過她笑的人,根本不會捨得讓她有一點難過。
 
至於我...成績不過不失,但也不怎麼樣。是學校的足球隊隊員...嚴格來說是後備隊隊員吧。出場機會少,球隊的勝率也慘不忍睹。
 
然後臉上掛著的是一雙怎麼早睡還是沒精打采的眼睛,搭上一個不管是用300元還是65元剪還是一樣奇怪的平頭,這種髮型怎麼看也跟是絕配,我應該算是個學校失敗者或是終極路人甲的代名詞。
 
「喂,變態佬,又做Stalker!」突然有人拍我肩膀,我驚得整個人彈起,回過神一看,是傑。


 
「食屎啦你,邊有啊。」
「算數啦,佢係Katrina啊,就算要發夢都係考全級第二嗰個,又或者係佢英de嘅高才生隊友、同佢合奏嘅鋼琴王子,邊可能係你?」
「我睇下姐。」
「你照下鏡啦,上天公平嫁。如果個個都可以心想事成…」
「我有照鏡啊,所以未同你係最好嘅兄弟囉。」
 
傑說得對,簡單來說,她是一座我永遠也不會高攀得起的高塔。永遠。
 
我和傑依舊在8時10分打校鐘前一刻達陣,順利的再一次在等著關校門的訓導陳主任手指中溜走。


 
「我就等住睇下你地兩個係唔係日日都咁準時!」陳主任故意壓著聲線說,地中海在陽光下照得閃閃生輝。我和傑一邊偷笑一邊跑進學校。
 
我們5C班的班房在校園的3樓,Katrina讀的精英班5D就在我們旁,近樓梯的第一間房。所以每天上課經過5D的時候,我都忍不住要偷望一下坐在第三排第四位的她(當然是努力配上一副裝酷的表情)。
 
她今天不在。我失望地走回自己班房。
 
這不算是甚麼新鮮事,雖然品學兼優、內外兼備,但不知何故,Katrina的出席率很低,有時甚至一整個星期沒有上課。對於此事,老師都三緘其口,又或者他們都不知道原因。聽她的同班同學說,可能是因為她覺得上課太悶,看不起學校教授的內容。雖然這說法不乎合我對她的認知,倒也沒有更合理的理由。
 
「難得今日有M2堂啊...」我自言自語。雖然平時不同班,但M2、數學還有經濟,我們也是一起上課。我特別喜歡M2,因為她在老師隨機安排下,坐在我的旁邊。只是今天她沒上學,我又要多等幾天了...
 
少了在學校的惟一目標,整天都過得很難過。任憑邦怎樣跟我說趣聞,我也完全聽不入腦。
 
傑和邦是我在中一開始就認識的老死,在這間學校五年,我們就同班了五年。跟傑認識的故事我早就忘記了,跟邦倒記得很清楚。有一次跟傑追逐時太忘形,把邦整個撞倒了,他起來後非常憤怒,就跟我互相推撞起來。多事班長目睹後,馬上跑下去找訓導主任,嚇得我和邦馬上跑入同一個男廁格不敢作聲,等了足足15分鐘,小息完後才敢慢慢走出來。
 


這也算是另類的不打不相識吧。
 
要說這種故事還有很多。我們的友情感覺就像傑說的一樣,我們都是在學校不怎麼優秀的人,才會混在一堆。原因怎樣也好,開心才是最重要。
 
想著這些趣事,很快就到了午飯時間。一聽到鐘聲,我們三個脫彊野馬一樣跑下樓。因為傑住得離學校很近,我們很多時候會趁午飯的時候,買飯盒到他家吃,順道玩一下PS3。不,正確來說是到他家玩PS3,順道咀嚼一下難吃的燒味飯。
 
跑到校門前,正好看到有一個步伐看起來有點浮游的女生回到學校。
 
是她。
 
我整個人呆了一樣停了一下,正好讓她看到了這樣出神的我。她看起來很累,又有點像哭過,有點不似平常的那個她。她仍然對著我禮貌的點一點頭,配上一個甜甜的微笑,然後緩步的走進校園。
 
我回頭對著早已翹起雙手的傑和邦作一個無奈的表情,小聲地說:「係啦... 等陣嘅M2堂,睇來要預習一下...」
 
傑和邦繼續翹起雙手盯著我默不作聲。


 
「唉,得啦好煩啊你兩個,拿拿聲去打完兩鋪FIFA先返學啦下,你地真係...讀書唔成未係你地呢d囉!唉!」
 
現在玩再有趣的遊戲都好,我的心都已經不可能再在我的俱體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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