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練訓誡完,我沖完身走出去看台的時候,邦已經在跟雯調情,其他隊員也各自找了特地來支持自己的朋友聊聊天,會來星期六到離學校這麼遠的球場看比賽,肯定是很忠實的朋友和粉絲。傑則在看台下跟其他沒太多觀眾捧場的隊友慶祝。

「乞嗤!」好像有點感冒,我嚓嚓鼻水,走向邦的那個方向。
「你見唔見到頭先我入嗰球?」邦興高釆列的指手劃腳,吹噓著自己的貢獻。
「見到,致勝球喎,點會見你唔到啊。」雯好像對邦這一套也很受落。

「好勁喎你。」我加把咀。
「傑呢?唔過嚟既?」雯有點關心的問。

「唔知呢,唔想阻住你兩個掛…」我說,邦把手上的Bonaqua水樽擲向我。


「走啦你,唔拿係約左人咩你?」邦說。

我看一看手機,三時多了。
糟糕!遲到!完全沒了這回事。

我拔腳就想跑,雯問:「你又去邊啊?大忙人心如都嚟左捧場喎,唔打聲招呼先?」

「下?」

心如徐徐從後台的女廁走回看台,我呆了的看著她。


「我係唔係miss左咩呢?」她笑著說,隠約有點不舒服的感覺。

「啊…我諗住搵你,見遲大到,咁大獲…點知原來你嚟左!」
「係啊佢今日嚟左!」雯望著如笑笑說,如向她做了一個鬼臉。

「我有問雯你地踢成點嫁!佢話遲左開始,我練琴又早左完,咁我未過嚟球場睇囉,剩係睇到最尾十分鐘喳,喂!你頭先好型喎!」她笑著稱讚我。

「你唔好笑我啦,你唔講我都唔記得自己有落場。」
「咩啊…最尾個…」
「角球。」我說。



「係角球!個角球係你博返嚟,又係你開,我識睇嫁,都有份打氣!唔係嚟白撞嫁!」她得意洋洋的說。
「多謝你嚟睇…」
「快啲行啦仲講!又話請我食飯!」她說。

原來那把聲音…不是我聽錯。
剛才她真的在。

我們從運動場離開,走向輕鐵站的方向。

「等等!其實咁早都未肚餓,不如去睇戲!」她突然捉著我的手臂說。
「都好,反正呢排我有套戲想睇…」我說。

「我都有想睇啊,你想睇邊套啊?」她問我。
「你呢?」我想先聽她想看那一套,免得她因為我所說的不同而不敢說自己想看那部戲,因為換了我也會這樣。


「嗯…咁不如一齊講,我數三聲,三、二、一…」

「《春嬌與志明》。」我說。
「《魔鏡魔鏡》!」她說。

我們相視而笑。
「咁不如睇《魔鏡魔鏡》,我都想睇!」我附和她。
「點會喎!你啱啱先話想睇另一套!一係我哋去睇吓邊套時間啱就睇邊套?」
 
我們從天水圍公園走向就在附近的銀座商場,那邊有一個小型電影院,有時候我也喜歡和傑他們來看電影。
 
「場次全部都差唔多...兩套都係差唔多開場...睇邊套好呢?」心如有點迷惘的說。
「睇晒兩套啦!完咗都係八點到姐!」我說。

「都好喎。或者睇完一套睇吓肚餓未。」


 
我們買了兩張《春嬌與志明》的戲票,就馬上趕至播映電影的五號院,讓查票員檢查學生證後,我小心翼翼的收起票尾,放在銀包的最深處。
 
心如說有點怕黑,坐在比較接近走廊的左手邊。開場前她回了幾個訊息,感覺她刻意想把電話藏起來避開我的目光,我想是Jayden吧,然後就把電話關掉,放進口袋。
 
電影的內容我已經完全忘記,整套電影我也無法專心去看,雖然笑聲不絕,但我只是一邊裝着認真,一邊偷看著身邊的心如。
 
突然她別過頭來,我嚇得馬上把頭轉回螢光幕。
「我有啲凍啊...」她拉一拉我的衣袖,壓低聲線說。
「啊...」我打開背囊,背囊內只有一些雜物以及剛才那件沾滿汗水完全濕透,發臭的球衣。真是太失敗了。
 
「你等我一陣!」我說,然後烏低身走出電影院,跑向小食站。
「唔該!唔該!想問有冇毛氈?」我問。

「啊...理論上就應該係有嘅...」站在小食站的售貨員慢條斯理地說。


「咁唔該我想借一塊!」

「理論上係要比50蚊按金。」
「我有!」我從銀包掏出一張五百元。

「但係實際上呢,我哋已經借晒出去。」
「...屌。」
 
我無語問蒼天,馬上跑離戲院,到旁邊的商店,隨便挑了一件較厚的天藍色衛衣拉鏈外套。花了大約5分鐘排隊結帳。

「先生,唔好意思,呢件無碼喎。」女店員說。
「咩叫有碼無碼啊...我要而家拎住呢件啊!」我急燥地說。

「我知,但係呢件係陳列品,非賣品嚟嫁,先生」
「喂,我喺衣架拎嫁!」



「係唔係左邊嘅衣架?」
「咁又點啊?」

「鋪頭左邊係陳列品,右邊先係可以賣嘅貨品。」
「食屎啦你,咁你又唔寫清楚!」
「先生請你自重,唔好講粗口!」

我馬上跑去右邊,拿了另一件深藍色的衛衣外套,直接跑向收銀處。
「呢到、呢到,唔該、唔該!」
「喂,排隊啦,咁無禮拜嫁!」後面一個在排隊的人鼓燥。

「我頭先排左5分鐘啦。」
「係啊係啊,我阿媽三十年前係到排緊啦。」另一個人說。

「喂,你同我做證,我頭先真係排左好耐...」我向店員說。
「我對天發誓,從來無見過你。」店員否認。
「我...」

結賬後馬上又奔回戲院內。
「等等,先生,你張戲飛呢?」小食店的售貨員叫停我。
「你啱啱先見我行出嚟㗎喎?」我反問。

「係咩?」他再反問。
「...」我痛苦地從銀包的最深處,掏出票尾向那個人展示後,連忙跑回五號院。

「喂,傻仔,你去咗邊呀?」如在漆黑中輕聲問道。
「啊,個肚有啲唔舒服。」我說:「係呀,我有件褸,你睇下嬲住佢會唔會暖啲?」我向她傳向我那全新的藍色衛衣外套。

「唔該曬啊...好彩你有帶褸。」她感激地說。
嗯,其實我沒有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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