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咁而家我要做啲咩?」我問。
「你望下上面!」她從酒店房走出走廊,穿着短袖T恤和短褲。因為走廊是半露天在戶外,她可以拿著電話對着我身處的馬路揮手。
 
「你小心啊。」我說。
「估唔到可以喺日本見到你,仲要跟蹤我去酒店,變態佬...」我從遠處看見她好像笑着說。
「一陣快啲返入房,日本真係好多變態佬。」
「我知道!!!所以而家我金睛火眼望住佢,肯定佢冇咁快行到上嚟!」她說。
 
「你個頭就變態。」我說。
「唔准話我個頭啊你!不知幾靚啊!」她大概是鼓起兩腮說。


「係唔差既。」
「嘻,我當你係讚我啦。」她笑著。
 
「你聽日有咩行程?」
「參觀博物館、圖書館、大學,遊學團都係咁嫁啦,成大班人做無聊活動,叫做可以洗下政府錢帶老師去旅行,同學柴娃娃咁玩,你估去日本係香港政府想你去咩,係就去左一帶一路啦,不過去呢到我都開心,最開心係有你,如果係烏兹別克,我諗我求你,你都唔肯去。」
 
「烏兹別克…好深奧。都係去日本好。」
「係啊,我班主任Miss Tang都喺到。計我話,去日本一定係佢既陰謀!根本就係想行藥妝店!」
「去到日本咁開心唔好講核突野。」我說。
「你唔好咁衰啦!」


 
「喂。」
「下?」她問。
「...雖然我靚仔、唔乞人憎...不過我好好㗎,同埋識講廣東話...總之唔好溝日本仔。」我說。
「嘻,好啦,既然你求我。」她笑得口不能合起來。
 
「咁聽晚我過嚟接你?」
「好啊,應該晚飯時間就可以走出嚟。同我同房係一個低年級女仔,佢應該唔會報串嘅!」
「你最好今晚同佢打好關係。如果唔係佢投訴你,要打比家長嘅話,激親嫲嫲。」我笑着說。
 


「嫲嫲點會嬲,佢會讚我叻女大個女!不過我驚學校報警咋。到時候你俾人刑事拘留就唔好啦!」
「關我咩事...」我說。
「拐帶未成年少女!」
 
「...咁過多年幾之後我先過嚟接你。」
「唔要呀。」
「聽晚八點左右接你啦。」我說。
「好野!聽晚見!」她笑着說。
 
「一陣見?」
「我話聽晚見啊!蠢!」她說。
「嗯,再見。」
 
「唔係再見啊,係早抖,每晚你都要講早抖!唔係就要罰食吉野家,一晚唔記得就加一餐。」
「…仲恐怖過中學時候訓導主任既懲罰…早抖。」我說。


「早抖蠢材!」然後她掛掉電話。
 
我向她揮手說再見,等看見她回到房間內,我才放心轉身離去。
 
在心如選擇離開之後,我就從來沒有真正的開心過,在我的世界,生存幾乎已經再無意義,每天也在捱,一天一天的捱下去。這幾年來,我遇過很多好好的人,但我近乎從來沒有和那些人建立過真正的連結,就好像我和世間上所有的人都堵上了一面石牆一樣。我避免與太多來至過去的人見面,一直逐點逐點的重新拾回自己破碎的板塊。好不容易康復過來,又會因為一些小事而想起那些往事而再碎掉。
 
晴不同,她為我帶來很多的轉變。就算有多難,我相信她都可以帶我走過,在她的世界,好像連黑白看起來是彩色。她就是永不放棄的想把我從黑暗中抽起來,就像以前充滿拚勁的那個我一樣。
 
這夜有點微雨,我獨自一人走在新宿街頭,燈影散亂的透過雨折射在黑夜的四週,這種冷雨夜的景色在我看來,竟有如晴空萬里。我不是村上筆下的男主角,現實並沒有羊男,我也不可能會找到。但我找到了晴。這一刻,我心中滿是她可愛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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