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第四日便要離開,在某種意義上,這天已經是旅程的最後一天。

雖然不捨,但還有很多歐洲國家等著我和心如去發掘,沒所謂吧!

「就係呢到啦。」她指著Google 地圖上的一點。

「森林?」
「嗯,Faskally wood,今晚我無book酒店啊。我地去野營好唔好啊?」

「不過我地咩用具都無喎。」


「去買未得囉,陪我一次啦,我真係好想試一次啊。」她拉著我的衣袖輕嗲我,我完全無法抵抗。

「好啦,反正用具下次都可以再用。」
「好野!」

我們花了大約兩個小時左右購物。小帳篷、睡袋、一些營燈、小燈泡、煮食用具還有食物,心如知道我有點拮据,只收了我少許的錢,她說她的零用錢剩下很多。

就這樣,我們抽了一袋二袋的用品,坐上了火車,花了兩個小時左右去到那個心如所說的森林。

「呢到又叫做Enchanted Forest,知唔知姐係咩意思呢?」她考我。



「嗯…我諗係…唔知!」我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考完Dse一年就放低曬,衰仔。」她笑著說,「Enchanted 係指俾法術改變既野,Enchanted Forest姐係魔法森林既意思。」

「個森林有魔法?」
「每年11同12月既夜晚,呢到都會…」
「唔知點解好似聽緊鬼故咁…」

「緊係唔係鬼故啦!而係森林入面會有好靚好浪漫既幻燈表演,樹上面掛滿吊燈,仲會有好多好得意既擺設,好似童話故事入面咁。」



「你嚟過?」
「發夢嚟過。」她笑著說,然後讓我看instagram上其他遊客貼的照片。

「好靚啊…可惜而家係六月…早知十二月先嚟啦。」
「唔得啊,等唔切啦,八月放榜之前我就想嚟一次。」她搖頭,說,
「所以多謝你,完成我既夢想。」

「咁下次再嚟過啦!」我笑著說。

「如果我地既人生係童話故事既話,你覺得我地會係邊個?」她問。

「我諗係《美女與野獸》掛。美女,同埋我野獸。我夾硬捉左你入去森林入面既城堡,城堡就係陽光補習社,而你同我日久生情,跟住就係激情既擁吻…」

「咁跟住呢?」如聽得入神。


「跟住我無變到王子,依然都係野獸,不過你就一樣都咁愛我。」

「你係王子啊,邊有咁靚仔既野獸嫁。」她掐我的臉。

「街市阿姐都講唔出口既野你都講得出…」我們都笑了。

「我覺得我地係Rapunzel既故事,係原版既《長髮姑娘》,唔係迪士尼既改篇。」

「兩套我都一樣無睇過…」

「我係The Maiden in the Tower,住喺塔入面既少女,而你就係拯救我既王子。」

「好高興我可以做到你既王子。」

「嗯。我都係。」



森林的車站邊有一個小賣店,我們在旅程中發覺少買了飲品,想不到森林旁也有買賣的地方,看起來真的是很熱門的旅遊區。

店內有一個體型略胖的肥姨姨,肥姨姨雖然說的也是我近乎聽不懂的英文,但心如就可以輕鬆跟她溝通。買了幾大枝水和能量補充劑後,我們打算離去,肥姨姨卻叫在她店內的森林佈景版前拍一張照。

「呢到好少好似你地咁後生既亞洲情侶,可唔可以影張相?我可以放喺牆上。」

她指著貼滿不同國家遊客合照的牆壁。心如點點頭,我也當然沒有所謂。心如緊緊的貼著我,捉住我的手臂,我就這樣站立在林佈景版前,插著袋微笑和她影了這張相。

走進森林。林內的一草一木都蓬勃而生,陽光沒有被木擋著,光源在樹與樹之間透進,天空卻被叢木分割成了一段段的小藍綢,樹林的聲音來自包含樹、人和動物在內的所有生靈。在大自然的眼內,我們每一個大概都是一樣。

離開小店後沿著樹林中的路走,就可以去到一個清澈的大湖,有不少人在湖內泛舟。湖的旁邊就是營地,營地內的人不少,大概因為六月的天氣真的很合適露營。我們都想去一個較靜的地方,因此沒有進入有點擠擁的營地,只留在湖的另一邊。

我花了一些時間嘗試紮營,但由於小學和初中的時候都有露營的經驗,所以花了一陣子就完成,然後找了些柴火,用火槍起了一個小營火。如則在旁邊準備晚餐,試用那個新買的瓦斯爐,又幫忙從營地內拿了一些清潔的食水。



折騰一會後,終於把基本的都準備好。我們兩個平躺在營內,把腳放在營外的草皮。

「好彩呢兩日天氣都好好。無雨,而且好清爽。」我說。
「天公造美。」

「好似有少少肚餓…請問大廚今晚要整咩食呢?」
「買左意粉,仲有煙肉同蛋,可以整卡邦尼…吾,湯就得罐頭湯喳。應該夠飽嫁啦,露營只可能簡單少少。」

「夠曬啦…已經好吸引。我連所謂簡單既都唔識整…」我的口水都快全流出來了。

「咁你一陣睇住啦!」她說。

心如先煮意粉,再切碎煙肉,等意粉熟了後,倒走水和意粉,將煙肉下鍋用牛油炒香,再在碗中跟意粉、蛋黃混在一起,加上黑胡椒和香草,三扒兩撥就做好。我大口大口的吃著心如親手為我做的意粉,味道很香,心如只是吃了幾口就停手了。

「做咩啊?」我問。


「你食埋佢啦,我無咩胃口…想飲湯。」她說。

「真係?」我禁不住口想要把所有意粉都吃光,實在太好味了。
「係啊傻仔!」她微笑說,然後用水洗刷了一下鍋子,就把罐頭湯倒下去,加上水,慢火煮著。

突然一個黑影走過來。
「啊!」心如驚得大叫起來。
「做咩?」我也嚇呆了。

黑影慢慢步近,心如躲在我的背後,我強裝冷靜的拾起身旁的樹枝。
黑影在瓦斯爐的火光旁停低,狼吞虎嚥的吃著那碗在鍋中的罐頭湯,我們才有反應看清楚原來是一隻鹿。

我想起小學露營時教練教的方法,拿起樹枝大力拍打身旁的草地,小鹿聽到後馬上跑走。

「嚇死啊…」我驚魂未定的笑著說。
在我背後的心如緩緩的走回帳篷那邊,跟著我一起傻笑。

「我終於明點解啲人要喺營地入面逼埋一齊紮營…」她說。
「我終於知道我地喺咩卡通片入面…」

「係咩啊?」她笑著說。
「我諗係《小鹿班比》入面傷害班比既人類…」

開心過後,靜下來的時候我和她好像又沾染了一些傷感的愁緒。

「最後一晚啦。」心如靠著我說。
「嗯。唔捨得?」

「好唔捨得。最唔捨得係你。」她想哭這樣說。

「傻嫁咩,唔准喊。你想既,下個月再嚟露營都得…吾…七月要考試,八月啦!九月、十月,全部都可以。下次我可以準備一條裙,跳蘇格蘭草裙舞。」

「草裙舞係夏威夷嫁!」她又重拾了笑臉,每次看到她為我而笑,都令我很滿足很滿足。

「豪…如果時間唔會流動就好啦。」如說。

停止也好,倒流也好,都只是一個又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想。

不是嗎?


大地在不經不覺間入黑,森林的精靈即使不願意也只能默默跟從這條法則。圓月高掛天上,本來在湖上泛舟的人都回到屬於他們的營地。

月影映在湖面上,繁星在旁爭艷鬥麗,映襯着月兒的高貴,如果月上有天神,她肯定懂得靜靜的守候,不敢破壞這刻安寧,屬於我和心如的安寧。

我聽得見蟬的聲音,聽得見水點從松木滴在地上的聲音,也聽得見心如氣若游絲的脈搏聲。

「個天好靚。」我打破沉默說,指着漫天星宿說。

「如果再過一兩個月,可能可以用肉眼睇到銀河。」她說。

「你識睇星?」
「識好少。最閃最亮就係北極星。」
「我有聽過!然後喺附近搵到三粒連埋既就係獵房座腰帶。」

「不過北半球嘅夏天好難可以睇到獵戶座嫁。反而如果你細心睇,北斗七星湯勺同埋夏季大三角都係喺北極星嘅附近。」心如指著天空的一點說。

「...好難啊。我點知我睇到嗰粒星係咪就係你睇到嗰粒。」

「唔知㗎,不過我諗北極星一定係睇到同一粒。」

「啊,我諗到樣野係我哋都可以睇到。」我說。
「嗯?」

「你入帳篷咪埋眼等我一陣!」
「你唔好走左去啊…」她擔心地說。

她仍然是一個完全沒有安全感的女孩。

「傻瓜,我唔會嫁。」

我拾起今早買的幾串小燈泡,掛在周圍的樹上,再把不同的營燈吊在營外的那幾棵松樹上,把它們全部開著。寶藍色、火紅色和橙黃色的燈光,頓時把本來墨綠色的樹林染成一大片彩虹。

藍色的鏡湖映出這如詩的畫影,將這種顏色透過反射傳到銀月上。像去到天上的世界,又像去了不知哪一個的童話故事內。

我打開帳篷,拖著緊閉雙眼的心如走出來。她張開眼,看到這樣的場景,有點呆了,但更多的是感動,淚水不停的落下。我伸手幫她去抹,一抹又如雨般瀉下,她抱緊我,她沒有說話,主動親著我的咀。

心如不停地哭,哭了很久很久。

我有點不知所措,本來就沒有想弄哭她的意思,看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心中又是一陣對自己愚蠢的恨。

「唔係…」她搖著頭看著我說,「我唔係唔開心…只係好開心…」,好像就能讀我的心一樣。

「多謝你...多謝你將我帶去童話世界入面既魔法森林…」她說。

我抱緊她,親她的額、親她的咀,她一直緊抱我。

我唔想放手。她說。

咁就唔好放開。我說。


我和心如躺在營內擁吻著。我仔細的親吻著她的頸、耳朵,第一次和女性有這麼親密的接觸,她整個人都散發出一陣清香,我本來以為這是女生的香味,後來才知道,這是只屬於心如的香味。

我不熟手的解開她身上的鈕扣,逐件逐件的脫下她的衣服,最後她只穿著一個天藍色的胸罩。雖然有點無禮,但我的眼睛完全無法離開她近乎完美的身體,心如幾乎身上每一處的肌膚都潔白漂亮。

只是當我把視線放在她身上不同的地方時,我發現她的背、肩和腹卻都有很多道很明顯的疤痕,有新有舊。而當心如見到我在看著她身體那些部分時,下意識羞愧地掩蓋身上的傷疤,我一時語塞,不知應該說些甚麼。

「對唔住…」

「...我…我屋企人會打我。特別係爸爸…每次好嬲都會…媽媽話係我做得唔夠好…如果唔係,屋企會安寧少少…」

心如的眼淚從臉上滑下,我把她抱進懷內,整個肩膀沾滿了的是她的痛苦,我嘗試親她臉上的淚痕,但她好像有點害怕,我便停下來。

「對唔住…我好驚…」
「唔緊要,傻瓜…我可以停,我唔想你難受。」我說。

「唔係,唔係咁…唔好停。」她刷刷眼淚,搖頭說:「唔好停落嚟…我想繼續。」

心如讓我親吻她身上每一寸的肌膚、還有每一道的疤痕,她的呼吸聲變得輕柔而且急促,每一下都在我的耳邊傳進我的心內。她用雙手解開背上的胸罩鈕扣,我慢慢地把兩條帶從她的肩上脫下,完美雪白的雙乳在我眼前呈現。

我用手輕輕觸碰心如的乳房,她一開始有點下意識的縮開,然後又重新捉著我的手,放在她的乳尖上。我的手掌剛好可以包住她整個乳房,我輕揉著如的胸部,胸部的觸感很滑很舒服。我又輕輕親啜著她粉色的乳頭,她發出微微的呻吟聲。

「...嗯...」

「整痛你?」
「無啊...嗯...傻瓜。」

我脫了身上的衣物,繼續吻她,從乳頭親吻至下身,再從下身重新吻至她的咀唇。她用手輕輕撫摸著我那硬起的陰莖,我捉著她那小手上下動起來,她很快學懂後,有節奏地套弄起我的下體來。

我感覺到她正強烈的需要我,想要我把陰莖放進她的身體內,她臉紅紅般微微點頭示意她的想法。

「嗯…啊...」她痛苦地呻吟著。

她的陰道濕潤而且溫暖,同時也很緊很緊,連我也覺得有點難以形容的痛楚,大概是因為我們都只是第一次關係吧。

「對唔住...」我道歉。
「嗯…唔痛…傻...嗯...」她說。

心如用力抓住我的背,呼吸聲變得很大而急,我慢慢的把陰莖推至最深,然後緩慢的動起來,她忍著痛,閉著眼感受著我的溫度。我抱緊心如,她的呻吟聲隨著我身體抽動的節奏而增加,花了不知多久的時間我才射精。

那一次的感覺,是我從來沒有試過,也再沒有試過的感覺。

之後我們都沒有動過,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緊抱著對方,過了很久很久,我才因為怕她著涼,所以替她拿起睡袋,讓她好好蓋著。

「其實…」
「殊...」
她掩著我的口不讓我說下去。

「喂,傻仔…」過了一會,她輕聲問。
「嗯?」

「你記唔記得你答應過我既野。」
「嗯,有好多啊。」
「例如呢?」

「例如要還返一場亦舒既讀書會、要睇曬Lily Collins既電影、要去曬全個世界既大草地,要叫埋中學嗰班衰人一齊,仲有好多。」

「唔係呢啲啊。」她搖頭說。

「點解啊,好多野都未做,我講過就會算數。」
「傻仔。」

「我…我知我好無用。不過我一定會好努力好努力咁返工…我地可以搬出嚟住,可以結婚,可以比一個幸福既家庭自己同埋我地既小朋友…好快就可以,好快就可以!」

我這樣說,她沒有回答。

我很想問她是否願意嫁給我,雖然這樣問好像有點快,但我早已決定要將自己的一生交給這個女孩。不,如其這樣說,我更希望是她願意接受我一生的守護。

只是,一整晚,心如也只是溫柔的看著我,抱著我的身體,沒有動,不時又閉上眼休息,但一直都沒有再說話。

直到最後,我都不知道她有沒有睡著,我大概斷斷續續的睡了好幾個小時,既甜且苦的沉睡著,為這一晚、未來的每一晚而甜,為她的過去而苦。

醒來的時候,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心如的雙眼和笑臉,她已經收拾得七七八八,隨時可以離開的樣子,只是默默的看著我,也沒有叫醒我。

「唔好意思呀,係唔係嘈醒左你啊?」

「唔係呀傻。」我揉揉雙眼。
「我整咗三文治啊!」她說。

「我唔客氣啦!」
「唔得呀,你快啲去營地刷左牙先啦!」

「係啦係啦!」我馬上跑去梳洗,然後再跑回去享用三文治。

「好唔好食啊?」如溫柔地問。
「10分滿分我比99!」我說,她傻笑著。

吃過早餐,因為要趕飛機的緣故,也不可以在森林留太長的時間。離開之前,她說想要去昨天的那一間小賣店借用一下洗手間,然後我們便坐上火車回到愛丁堡。

從愛丁堡飛往倫敦大概用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回到倫敦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因為晚上要趕上通宵巴士回德國的關係,沒辦法再跟心如慢慢吃晚餐,送佢回去的時候,只是隨便在溫布頓那間Pret a Manger買了幾個麵包吃。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四天的旅程在一瞬之間過去。但從火車站走回去她家的路卻比想像中漫長得多,每分每秒內心總是煎熬着,想像着分開的日子大概會痛苦得難以形容。

雖然一同在歐洲,但始終並不是住在同一個國家,考試、資金,種種現實限制,再加上要儲錢讓心如可以早日跟我生活,要這樣每個月見面並不是想像中的簡單。

腦內浮現各種事情,心中又泛起點點無奈。只是一想到可以見到身旁的這個女孩,怎樣辛苦也是值得。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心跳和呼吸又再加快起來。

「琴晚我...」
「琴晚我好幸福。」她搶先一步說。

「真嘅?」
「嗯。」

「幸福就好。」我滿足地說。

不經不覺間,我們回到她在倫敦的家,家中沒有其他人,我見還有一些時間,趁心如沐浴更衣的時候,也換了乾淨的衣服,吃過剛剛買的麵包。晚上還要坐大約13個小時的通宵巴士,一想到這裏就覺得有點想吐。

洗澡過後的心如說有點累,想要早點休息。大概昨天晚上她真的沒有好好的睡。她緊上眼躺在床上,而我則坐在她的身旁,輕撫著她的頭髮和臉。心如一直緊閉着雙眼。

...

可唔可以等我瞓着先走?

可以啊傻,仲有時間。


...

多謝你。

傻。我都多謝你。


...

豪?

嗯?我喺度啊。


...

豪。

係。做咩啊?

我愛你。永遠都咁愛你。

我都愛你。


...

我瞓着咗之後可唔可以錫我,或者叫下我個名。

傻妹,緊係得啦,你快啲乖乖瞓。


...

Goodnight,黎心如。

...

我輕輕親心如的咀和額,把她的被蓋好,把燈關好。離開溫布頓,離開倫敦,在國王十字車站坐上通宵巴士,那輛巴士並沒有終點,也沒有告訴我目的地,只是漫無目的的開着,一直開着。如果有一天那輛車終於要停下來,哪怕就是世界來到終結的一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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