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準時到達她家,按了鐘,但沒有人應門,我在門外嘗試偷看屋內,但找不到門縫。
 
突然有人在我背後大叫:「你幹甚麼?」我嚇得拔足逃走。
 
跑了數十步,突然聽到。
 
「黃榮。」
 
我轉身看,原來是王老師。
 


「快進來。」王老師一邊打開門,一邊示意我進去。
 
我尷尷尬尬地進屋。
 
屋內大約400呎,非常簡潔,白色做主色,只有一張飯桌,一部像電競一樣的電腦,一張按摩椅,沒有房間,床和小衣櫥在窗邊,看來老師是一個人住。
 
她示意我坐在飯桌旁,她把手袋放在床邊,除下耳環,拿起一個白色頭箍。
 
「糖心蛋?」我對那題煮蛋題目依然不憤。
 


「蠢蛋。」王老師冷冷回應。
 
這句蠢蛋就像一支箭直剌心臟,然後在背部穿出。
 
「為甚麼不可以說答案?」這個多月,我不斷嘗試解答,但始終想不到怎樣可以比十五分鐘更快的煮蛋方法,王老師也沒有說答案。
 
「你懂數獨嗎?」王老師邊戴頭箍邊說。
 
「小學時有玩,但太無聊了,已經沒有玩。」我輕蔑地回答。
 


王老師開動電腦,打開一個程式,內有很多數獨題目,她打開其中一題,我一看,知道那題是世界最難的數獨題,僅有21個數字,我小學五年級時用了五天才解開。
 
王老師知道我已經做過後,依然要求我做一次,其實當時在解題後,我還反覆研究了兩個星期,所以不用五分鐘便解題了。
 
「不錯,比我想像中還好,現在做這題。」王老師打開另一題。
 
這題要用恐怖來形容,僅有18個數字,我呆呆地看她。
 
「這題是我創作,比世界最難更難。」王老師說時,面色有點蒼白。
 
「你先試做,我休息一下。」王老師走到床邊坐下,我繼續做數獨。
 
。。。
。。



 
三十分鐘後。
 
第一個數,用了五個雙重假設才可推理出來。
 
「終於想到第一個數。」我興奮地跟王老師說。
 
但王老師已在床上睡了,我走過去,把被子蓋上,看著她的臉,原來她皮膚很白嫩,細看她睡覺的樣子,其實相貌不差,只是平時板起臉,像女漢子一樣。
 
她眉頭輕鎖,嘴巴半開,微紅的臉,突然很想親她一下,看著她半開的嘴唇,我吞下口水,慢慢......慢慢......靠近......
 
。。。
。。

 


六十分鐘後。
 
王老師嗅到一陣香味醒過來,額頭上的冰凍的毛巾掉了下,她拿起毛巾,看看黃榮,他不在電腦前,看看飯桌,有兩碟餸菜,一杯橙汁,原來黃榮在廚房煮晚餐,他轉身,拿著一碟炒菜走向飯桌。
 
「王老師,起來了,睡了一會,好點了嗎?妳剛才有些發燒。」黃榮一邊放下手上的餸菜,一邊問。
 
王老師摸一摸自己的額頭,感覺到剛才毛巾的凍涼,但還感到一點頭暈。
 
「你懂得做飯?」王老師驚訝地問。
 
「父親很早過身,母親獨力支撐整個家,她常常要加班,很晚才回家,六歲已經開始學做飯,每天放學我會到街角的咖啡店,一邊喝Eiskaffee,一邊溫數學。之後便到菜市場買菜,回家做飯,等媽媽回來一起吃晚飯。」我解釋。
 
「Eiskaffee是甚麼?」王老師再問。
 
「是一種德國冰咖啡,不過德國冰咖啡和其他國家不同,是會加入雪榚,最後還會灑上可可粉,苦中帶點點甜味,一邊喝一邊溫數學,會輕鬆很多。」我口中笑著說起Eiskaffee,心中也想享受一杯。


 
「好像不錯,下次帶我去喝。」王老師微笑。
 
我臉紅紅,搔搔頭,微微點了一下頭。
 
晚飯後,王老師露出滿足的笑容,說:「很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家常小菜。」
 
「妳媽媽不懂做飯嗎?」我問。
 
「我也不知道。」王老師嘆了一口氣。
 
不知怎樣回答,她好像有一段不可告人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