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到約定時間,我馬上坐的士回去中文大學,這個過去幾年我成長的地方。
 
晚上七時多,新亞的canteen人流不算很多,大概是因為已經是暑假的緣故,但又還未到Ocamp的季節。
 
「Peter,咁急搵我咩事?」阿豪說。他是青年服務團的團長,是其中一個我認識過最正直不阿的人。簡單來說,就是可以為朋友兩脅插刀,為伸張正義而死,為最愛的人而生存的漫畫英雄人物。
 
我們在中學的時候已經是同學,中學的時候他在學校義務舉辦一些甚麼補習社,說要幫助貧困的同學,是老師的寵兒。
 
本來我是很討厭這種人,因為大多都是假仁假義,但他連對我這種無賴,也是非常尊重而且關照。所以我決定也關照一下他。
 


「其實係咁嘅,阿豪,我知道你一向都非常熱愛社會服務,亦都對香港嘅低下階層非常關心。最近我有一個計劃,係可以幫到好多深水埗嘅低下階層。」
 
「竟然係咁?」十分意外滿分,他給9分。
 
「我之前都有叫你加入我哋青年服務團,但係你話『要返工,不了』,拒絕左我幾次,到底依家係因咩原因突然有一番大志呢?」他大惑不解。
 
「無,話說我今日去咗淺水灣。同深水埗個名咁似,但係就係一個完全唔同嘅地方,我真係好感觸。我望住個海,喊咗好耐好耐。我喺度諗,點解淺水灣嘅人就可以有優質嘅生活,深水埗嘅居民同樣都係香港人,就要活係水深火熱之中?世界實在太唔公平啦。」
 
這個不是謊言,是現實。我也想要糾正這個問題,為什麼淺水灣的人就可以享用高質毒品,深水埗的市民就要吃白粉混玻璃碎呢?明明他們都是有經濟能力,有政府的資助,交完劏房的租金之後,肯定可以至少買1至2克純正的可卡因。
 


就好像召妓一樣,每天花錢跟肥婆做愛有意思嗎?我們能夠提供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讓他們這群人操過夠,也算是一種救贖吧。
 
更何況,插過女神之後,他們就再也回不了頭。
 
「冇錯!資本主義係萬惡㗎!」他是學校著名的左翼分子。我說的話正中他下懷。
 
「好可惜嘅係,我哋改變唔到資本主義。我諗左好耐,我覺得我哋可以做到一啲野,你有冇聽過明哥飯盒?」
 
「當然有啦,深水埗明哥,我哋青年服務團個個都好崇拜佢。」
 


「我打算效法佢,為社會嘅低下階層提供飯盒。」
 
「但係你都識講,明哥已經做緊呢件事啦。我哋何必又多此一舉?」
 
「有少少唔同,目標唔同。我哋主要服務嘅人係講一啲吸毒成癮者,佢哋其實每一個都好希望可以戒毒,好可惜嘅係,政府冇合適嘅配套同埋政策去幫佢哋。」
 
「嗯...」他陷入沉思,「咁你諗住點幫佢地?」
 
「同明哥一樣,用飯票換飯盒,吸毒者拎飯票過嚟,我哋就分配飯盒比佢哋。我哋嘅飯盒有咩咁特別呢?我哋已經同政府傾好咗合作條件,我哋機構可以喺美沙酮戒毒所以外分發美沙酮。我哋會將美沙酮喺煮食嘅過程混入去飯盒入面。」
 
「你諗下,想戒毒嘅人有時就係欠缺一啲嘅推動力,見到美沙酮冇咁好飲,又冇咁開心,就選擇去逃避戒毒呢一條出路。」
 
「但係...」
 
「阿豪,唔好但係啦。你想唔想都做深水埗豪哥?」我問。


「呢一層...」他心動了。
 
「我哋已經搵到善心嘅人同我地買咗大約一千張嘅飯票,因此飯盒嘅供應同埋運送,你唔需要擔心,我同我班朋友會自己搞掂。你淨係需要派人好好咁樣去搞一個派對,邀請一啲係水深火熱、好需要你哋青年服務團去拯救嘅道...毒品成癮者,可能提供啲娛樂、表演比佢哋,提供一個地方比佢哋一齊食飯、聚餐。」
 
「但靠佢哋每一個人嘅力量係唔足夠,加埋你地,Drug! Together! Strong! 佢哋嘅命運由你改寫。」
 
「咁偉大嘅事,點解你唔自己做?呢個係一個好大嘅功勞...」他又猶豫起來。
 
可能我說的話有點太過動聽,但說謊的技巧在於,你必須在你的謊言入面,加上一些真話。
 
例如...
 
「老實講,其實我係有私心嘅。」
 
「畢業之後,我搵唔到工。唯有決定去學廚,整飯盒,做廚師呢份工真係好辛苦...日日對住個爐,熱死辣辣,搵得雞碎咁多。」


 
「唔怕老實同你講,送出去嗰啲飯盒全部都會係我一手一腳自己整,其實賺得唔多,搞手只求打個和,扣埋人力物力租金運輸成本,1000個飯盒,我最多賺$1000。」
 
對,每個飯盒賺1000左右。
 
「Peter啊,咁樣賺錢係唔啱架。」
 
「但係我好需要呢筆錢,你知我阿媽...唉。如果係我自己整嘅飯盒,我又出面,咁實在係會惹人閑言閒語。我唔想咁,我想搵到兩餐飯食之餘,我可以盡人事幫下個社會。」
 
「...既然係咁,我應承你。」終於跌落陷阱了!
 
「豪哥萬歲!『豪哥愛心飯堂』,我名都幫你諗埋啦!」
 
「估唔到中學搞義務補習社,而家又搞免費飯堂...」他又興奮又害羞的說。
 


計劃暫時大成功。
 
現在是時候簡單整理一下我整個計劃的版圖。
 
首先是需求鏈。我們的目標受眾是一班深水埗的道友,他們這群人,寧願不吃飯、推自己的女兒去做妓女,也要吸毒,不停的吸毒,因此這個需求是長做長有的。
 
但是問題在於,我們四個並不認識這群道友,基於遊戲規則,亦不能親自接觸或者尋找他們,因此我們必須透過一個「媒介」,而我們的媒介就是道友明。他已經開始幫助我們售賣「飯票」。
 
「記住,藍色嘅飯票係5g,賣$6000、紅色嘅飯票係3g,賣$3600、黃色嘅飯票係1g,賣$1200。千祈唔好搞錯啊!」
 
另一方面是供應鏈。我們手頭上已經有足夠的可卡因,問題是要如何送到這批道友手上,基於遊戲規則,我們又需要另外一個「媒介」。
 
對了,就是「豪哥愛心飯堂」。青年服務團由今日開始就會替我們工作,用做義工的名義組織活動,讓道友合情合理合法地在一起「聚餐」。我們會把可卡因放在白飯的最底層,根據「飯票」的顏色分發不同的「飯盒」。
 
這個方法有兩個好處。


 
一. 由於青年服務團出師有名,活動是非常健康。所以即使聚集道友,也不可能會有警察在場,近乎100%安全的活動。
 
二. 青年服務團是義工,而且他們對我們在枱底做的事完全懵然不知,在這方面要付出的成本是零,除了要支付買飯盒每個$20的成本,還有答應了道友明的五萬蚊以外,我們可以賺取接近全數毒品的收益。
 
這樣阿明一邊收錢、阿豪一邊發貨,我們幾個人除了要製作「飯盒」之外,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坐享其成。
 
我們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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