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mon無惡意的寒喧,讓我的處境改變了。

唉…說什麼「啊,志仔,唔阻你地傾計喇~」

坦白說,我們一檯六個所謂IT人根本就沒話好談,個個都只是看著手提電話或是I-pad,各自玩玩遊戲,看看電影,似是一群草泥馬一樣,和諧得很。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啊…志哥啊?你同Simon哥好熟嫁?」





這隻梳著All Back頭,兩邊剷青,名為「恭仔」的草泥馬瞪著我問道。

就這樣,和諧被打斷了,以我所知,他的偶像是Gay Dragon和大文豪,我真心覺得他很適合做這份垃圾工作的。

但看他這副衰樣,我就不禁憂鬱起來,我居然與這種垃圾是同事!?而且怎看也好,他都不像讀IT出來吧!

「有兩句咁啦。」我如此敷衍道,拜托你別再煩我,滾回去繼續看那低智韓劇吧。但恭仔當然不會放棄繼續接近我這個疑似黃馬褂的機會,繼續追問:

「有兩句…即係好熟啦……」





臉皮真厚。

「關你撚事咩,死開啦。」我想這樣回答,但我當然不能這麼火爆。

「一般啦,佢係我親戚個朋友黎既姐。」這是我給你的最後機會,要是你不停口繼續問,我就會以最殘酷的回答「哦」來對付你。

「屌,恭仔,一睇就知阿志哥唔撚想同你講野啦,重係咁聊人,搏乜啊?」

坐在我右邊,一個印象淺薄,連名字也不清楚的四眼仔帶著厭惡斥責道。





說得好!

但我很清楚,他這樣說不是為我解圍,而是準備向我問更多,我應先下手為強,順手為我的研究收集多一點數據:

「你地記唔記得魚柳包幾時開始得返半塊芝士嫁?」

想不到這兩一問,迎來了漫長的DEAD AIR,四周的聲音似是拉長了一樣,時間也慢起來……讓我能好好感受這一刻的尷尬感覺。

也讓我重新了解一下,自己所調查的東西,究竟有多無聊…

 
看到他們倆的眼神……
 

唉…好想找個洞躲進去啊。





「………………………………………………………………………………………………………………………………………………………………………………………………………………………………………………………………………………………………………………………………………………………………………………………………………………………………………………………………………………………………………………………………………………………………………………………………………………………………………………………………………………………………………………………………………………………………………………………………………………………………………………………………………………………………………………………………………………………………………………………………………………………………………………………………………」

經歷了長達6.89秒的DEAD AIR,讓我以為自己變成了一個戇鳩仔,豈料那個四眼仔居然皺起眉頭,以非常嚴肅的語氣為我解脫:

「你都發現到依個問題啊?」

原本我以為他會這樣說的:「你係唔係玩鳩我啊?」

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場合找到知音人,我如在挪威經歷完幾十日的長夜後重見太陽般感動!然後他認真又帶點好奇地問:

「網上面好多人都講過依個問題,但最後往往都無疾而終,其實好多人都唔再理依個問題,點解你要撩返起件事黎講呢?」

為了訴說原因,我把昨晚與阿熹所發生的事都告訴他,除了阿熹莫明奇妙的失憶那一段。





經過一番討論,我發現他所知的與我差不多。因為基本上一般人除了Google之外,可以做的事根本有限。

雖然我們也算是IT專才,但殺雞焉用牛刀?誰會花力氣用「其他方法」去調查這種無關痛癢的小事?

原本只有我和四眼仔的討論,之後也引來了恭仔同檯的人搭嗲,大家都記得魚柳包過去確是有一塊芝士。

恭仔依然像隻哈巴狗一樣,不停地跟隨我的說話回應:

「我都係咁樣應為啊。」

「我都記得係咁啊。」

「係囉,係囉。」

真的煩到像隻烏蠅一樣,但在討論中總有人要負責和應,這些廢話就填補了對話中的空缺位置。他很有攝位的天份,將來必成為一個擦鞋的高手。「咁即係肯定係M記出蠱惑啦,無可能全世界都記錯嘅!」恭仔裝作不忿地說這句Everybody Know的結論。





「點解你地可以咁肯定?」一把聽起來有禮的低沈聲音反問。

一望過去,說這句話的是一個坐在四眼仔旁,一直在玩PsV而沉默不語的肥仔說的。聽見反對聲音,恭仔即時帶有惡意反擊。

「咁你係唔係記得一直都係得半塊啊?」

「唔係,我都記得有一塊。」

「咁你想表達乜野啊?」恭仔以聽起來充滿敵意的語氣說道。但肥仔面無懼色,淡定地回應:

「我無必要表明自己既立場,只係想提醒你地一件事。你地識唔識波蘭斯基?」

未有等任何人回答,肥仔繼續說:





「我好鐘意《鋼琴戰曲》,所以一直都有留意波蘭斯基既動向,係幾年前,我睇新聞話佢係瑞士比人放左之後病死左,《影子滅殺令》就成為左佢既遺作,當年我就係因為咁所以睇左套戲成三次。」

「但結果上年有套叫《玩謝大導演》既戲上左,導演又係波蘭斯基,我當塘嚇左一跳,重問人佢點解明明佢死左都重會有新戲上?佢地望住我,問我係唔係戇鳩,因為波蘭斯基根本就無死到。」

「最後我無再出聲,全世界,連埋套戲都話我聽:『係我記錯左』,咁重有乜理由要柒落去?我勸你地咪信埋自己d戇居記憶,諗埋魚柳包依D無謂野喇,一塊定半塊芝士關你鬼事咩,聽日重要返工啊。」

 
雖然得不到任何回應,但他看來亦滿不在乎,繼續低頭玩自己的Psv。

 
他的話讓全桌的熱鬧也凍結了,世界只剩下場地所播放著的K-pop,沒靈魂的電子低音殘留在令人煩厭的大氣中。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