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六日(即翌日)

又是合唱練習。

我卻不討厭這種練習時間。

練習為副,鍾梓欣為首。

我感覺這樣似乎很對不住認真練習的同學…





算了,反正我跟得上進度就行了吧。

「係呢,你鋼琴幾多級架?」唱完一段,進入間奏時,鍾梓欣問我。

記得在一個月之前,我是沒有可能做到一邊彈一邊說話的,至少那時不行。

但現在我可以最低限度地回答,因為問我的人,是她啊。「LT。」我回了兩個字。

「LT?姐係點?」她又問。





我鮮少會在彈琴時與他人對話,因此不能一心二用,此刻我為了解答她,就像在突破極限一般。

「演奏級既第二級。」好不容易說到七個字,手在彈的差點亂了。

感覺似乎變得更能兼顧兩邊些了。

「哇!好似好勁架wor」她讚歎。「咁你覺得公生鋼琴幾級丫嗱?」

「佢係天才,點比。但我諗都有LT掛,至少首愛的悲愁係AT,演奏一級。」我又能擠出更多的字了。





「哇!咁你LT真係好犀利喇wor!」她以敬佩的語氣道。

說得我都驕傲起來了。

「點會。」這句當然是客套話而已,但我隨即恢復了原本的不以為傲,畢竟人外有人,太過驕傲只會有反效果。

那天的練習和往常一樣,我還是一直在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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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復一日,比賽當日很快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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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三十日。

其實在七號,校方已經派發了他們編的伴奏,五線譜,我卻覺得那伴奏太過沉悶了。

全都是Alberti Bass(把chord的三個音分開,底高中高次序排列成四個音,簡單來說就像do so me so一般。),悶不悶啊。





於是上台時我要求了一份只有唱的部分的五線譜。與其放著我不想要的鋼琴伴奏混淆我,倒不如讓我即興發揮,就像平常練習一樣。

就隨便地改一下,不要把全部都彈成alberti bass就好了吧。

學校也真是閒,把一整天的上課日都拿來進行這個比賽,全校的人都在禮堂看。

我本來伴奏沒有太大的問題。,但在人群之前難免緊張,使得我的眼光飄忽。

但當我雙目與鍾梓欣對上,她似乎看得出我在緊張,她微笑點了點頭,做了個「加油」的嘴形。感受到對我的期望,我更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好吧,至少這次為了她,認真一次。

我的班別是最後的一班,次序是隨機的,沒有什麼特別含意。





一開始,我就改了前奏,以自己的方法在前奏加入了arpeggios,由低而高的旋律,由piano(細聲)至forte(大聲),再把到達最高點時的起手換成glissando(滑奏),又怕唱的人聽不出時機,入的位置不對,在glissando後變回原本伴奏最後的部分。

從一開始,就要把已經聽悶了的聲音改變,使聽眾,評判感到煥然一新,提起聆聽的興趣。

伴奏時沒有太大改變,只是在人聲hold住的時候加了些arpeggios,讓歌曲聽來更為順暢,不會像是硬cut停了一般,轉回第二句。

唱完一段,間奏到了。

我把chord換成了三連音,旋律的最高音則用力度差別突顯,使得沉悶的chord變成連串的旋律。又把右手的一些部分交給左手,使得右手可以做一些裝飾音的部分。

之後第二段伴奏也沒太大的改動,就像平常練習一般。

當歌由副歌轉至最高潮時,我的伴奏則由低至高,由小聲至大聲營造高潮的氣氛,到人聲加入才控制聲量,以免蓋過人聲。

直到結尾,我又以arpeggios由尾二的chord的低音處上至最後的chord的middle C處,以forte來彈最後的chord,並在這個chord之前加入由chord的頭兩個音和尾兩個音而成的tremolo(震音),再彈最後的chord,營造威武,猶如目標達成的感覺,配合歌曲的追夢的主題。





由於我的編排,結尾比原本長了一點,唱的人全都停了下來後,只能看著我收結,變成了我獨自一人在彈奏的局面。

彈最後一個chord時,我的頭不知因彈下去的力量的反作用力,還是只是純粹我彈完了,輕鬆了,同時抬了起來。

我站了起身,忘了身後的人,忘了自己身份是一個司琴,把自己當成了獨奏,主角,鞠躬。

我看不見後面,後來看回片段才知道,他們看我鞠躬才全體醒覺要鞠躬,整齊地隨著我而全體鞠躬。

那畫面倒也是壯觀。

鞠完躬,台下掌聲雷動。

在我聽來,只是禮貌性的掌聲,和其他班的比,沒有聽出分別。





我回頭,等他們下完台,我才跟著最後一個人下台。

我看見了,大部分人臉上的喜悅。

或許是因為掌聲較其他人大吧。我沒有聽出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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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級的比賽結束,評判便上台點評。

F.1 2 4 5 6的我就不詳述了。

「其實,我見得到,聽得到中三既各位同學都有努力練習過。」評判的話以客套話開始。

「其實歌聲黎講,大家都做得好好,真係不相上下。聽左前五班之後,其實我真係唔知應該點分高低。」評判道。

聽見她的話,我班的人雙眼都像亮了燈一般。

我們是最後一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