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愛〕從未嚮往的愛情，降臨在我身上？(外傳1、2已出): 第五十三章
翌日
仍然穿著那套校服，背著沒有多放任何東西的書包，卻好沉重。
不是身體累透的感覺，而是整個人都很重。
仍然和李樂怡同行上學，仍然牽著她的手。我卻再提不起像昨天一般的快樂。
我卻又有種不得不提起勁來的感覺。
現在要找回去年那種毫無幹勁而又不需幹勁的感覺，已經不可能了。
現在的我，肩負著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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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這個星期六有個樂器獨奏比賽之類的東西啊。
「陳卓然，你咁勁，代3B出賽為我地爭光幾好！」某個似乎頗為相熟的臉孔向我道。
麻煩死了，這種事與我無關吧。
「唔喇，唔想去。」我道。
那臉孔見我這麼說，也沒說什麼，便不再說這件事了。
「卓然，你真係唔去？」李樂怡聽見我和他的對話，問。
「唔喇，好攰。」我莫名的提不起勁。
不對，我好像一開始就是這個樣子。
「去啦去啦，快啲去啦…」她拉扯著我的手臂，道。
「唉好啦好啦，怕咗你喇。」我笑了笑，道。
「差別待遇wor，女女就聽，我就唔聽？」那臉孔又回來了，笑道。
「唔係女唔女女既問題。」我笑了笑。「佢係我大佬，冇得唔聽。」
「大佬？估唔到你有啲咁既興趣…」他上下打量著我，道。
「係啊，佢係我既，要聽曬我話。」李樂怡牽起我的手晃了晃，道。
「哦…原來唔聲唔聲，已經到咁既地步。」他笑了笑，回到和朋友的談天之中。
不是很好嗎？根本不需要她的笑容來證明她愛著我，因為她一直都表現著，她是的確地喜歡我的。
話說那個比賽能不能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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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
一早起床，竟然要上學。
真是的…
到了學校禮堂，人也不少，大概都是被音樂老師逼來看的吧。
這次比賽不分級，是分樂器的。例如小提琴一個組別，吉他又一個組別…如此類推。
話說連參賽者都是被音樂老師逼著參加的…大概只有我是自願的吧。
隨便上去玩玩就好了，不用這麼認真吧。
李樂怡坐在我旁邊，認真地細聽著每一個參賽者的演奏，分析著他們的表現。
我自己對中樂是不太熟悉，只是偶爾會因樂理接觸到而已。她則沒有學過樂理，只認識中樂。
看了看座位上的流程表，找了找我的出場序。
次序沒什麼特別的，只是有點晚而已。倒是在我之前的出場者讓我頗為驚訝。
連Angela也參加了啊。
現在的她，一定能彈得一手好琴吧。
我笑著期待她的表現，有種父親望子成龍的感覺。
反正就怪怪的。
在她之前的比賽我其實都不太感興趣，一來人是不認識的，二來還是不認識人。
只有偶爾厲害的演奏才能讓我提起些興趣。
到Angela了。
我看著她戰戰兢兢地上台，緊張二字寫在每一步上，甚至還摔了一跤。
每個人都在笑著，但當她坐上琴椅，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很好。
再下一個參賽者是個我不認識的F.4學生，倒是Angela似乎認識她。
她開始彈了，是Pathetique，就是我教她用來考試的第三樂章。
零失誤，大小聲控制以及節奏都控制得很好。
這應該是她第一次上台吧…能毫不緊張倒是挺厲害的。想來我第一次上台緊張得手抖呢。不過之後上得多也就麻木了。
她彈完，站了起身，滿足地笑著鞠躬。
下一個參賽者，沒有說話，走上台。
作為一個中四學生，彈這首歌倒是挺讓我驚訝的。
Chopin—Fantasie Impromptu op.66.
記得鋼琴老師曾經說過，這首歌在李雲迪的版本出現前，在香港根本沒幾個人認識，他常給這首歌學生們比賽，因為不多人認識，很容易奪獎。
聽起來挺是滑稽的。
她彈得很好，節奏，音準，感情表達。
堪稱和「李雲迪」一模一樣。
她彈完，站起身，自信地微笑鞠躬。
鞠完躬，她竟拿起了用來放大琴聲的麥克風，說起話來。
「頭先果個參賽者係我地呢度程度最低。個個彈既歌都深過你，你何來自信參加呢個比賽？」她話中帶刺，似乎與Angela有仇似的。
這麼尖銳的話，主辦方卻沒有阻止，任由她繼續。我不知道原因。
「你老師如果見到你咁不自量力，一定會以你為恥。」她繼續道。
「唔好亂講，我老師佢先唔會…」被針對的Angela本來沒有反駁，突然出言反駁，委屈得像快要哭出來，而聲音被地咪(麥克風)收得一清二楚。
我按了按Angela的頭，不讓她說下去。
「夠了，跟住就交比我啦。」我道。
「你係？」台上的女孩問。
「只係一個以佢為榮既鋼琴老師，同埋下一個參賽者。」我道。
「中三學生係你老師？難怪你會輸。」她冷笑一聲，再向Angela道。
「哈。」我笑了笑。「我好少認真，但你成功激嬲咗我。」
「會點？」她看著我，挑戰地問。
「呵。」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開始你既表演啦。」她走下台。「中三老師。」
我坐上琴椅，吸了口氣。累也沒辦法了。
用每個人都知道的歌曲參賽，能做到和最為人熟知的鋼琴演奏者一模一樣的風格是能得到很好的評價啦。
不過，正因為它家喻戶曉，我才不認為那是適合比賽的歌。
正因為每個人都認識李雲迪所彈奏的Fantasie Impromptu，才會令你過於侷限。
音樂，並非故步自封啊。
每個人腦海中都有著李雲迪彈的這首歌的聲音，你才不得不做出這種聲音。你所彈的，並不是你的風格，而是別的「鋼琴家」的風格。
你根本…連我的學生都不如啊。
我彈的是我從考過LTCL開始而來最喜歡的歌。
Prelude in G minor op.23 no.5—Rachmaninoff
考試時必須按照原本的風格，但現在可不需要啊。
第一段可以加上隨著我自己感覺而改變的快慢改變，第二段D major chord及B flat augmented chord輪流出現那段，若是我加上soft pedal，然後按照平常的拍子，工整地彈出來，之後的scale向下的部分以按照正常速度，再下一段的開頭加些漸慢…
中段的抒情，我再玩些花樣呢？
把每句中幾個chord以arppeggios彈出呢？
最高難度的部分，在右手五個音的大和聲中，突出其中兩條旋律，再配合左手，同時要顯出三條旋律。
然後下段再隨著我意去加入漸慢呢？
回到第二段，D major chord和B flat augmented chord輪流出現的部分，這次我不加入soft pedal，加入漸快慢，與前段作對比，營造下段的高潮效果。
下段的演奏方法則與平常相同。
彈完，我起身鞠躬，沒有笑。
我看向那個女孩。
如何呢？這是我的音樂。
「係『你』既鋼琴演奏，唔係李雲迪的鋼琴演奏。」我拿起麥克風。「你根本連我學生都比唔上。」
但我才說了兩句，馬上有人上來制止。
什麼差別待遇啊…
算了，我想說的都說了。
走了下台，走過女孩身邊時，我道：
「希望下次可以聽到你既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