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初吻【同名實體書已出版】: [18]

[18]
 
「Hey，棠仔！Here！」
我走進canteen的時候，Dave爸笑容滿臉地向我招手。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他的對面坐下。
他果然不客氣，開口就問︰
「棠仔，I am really curious！那件東西到底是甚麼？」
 
我從褲袋中拿出一條銀鏈，放在桌上。
Dave爸拿起它反覆看了一會，啞然失笑︰


「Are you serious?」
我點點頭︰
「你拿給她吧，我有信心，她肯定會喜歡的。不過……這是最後了……以後我不會再幫你了。」
 
他把銀鏈放下，看着我的眼神有點難以置信︰
「為甚麼？難道你不想再追Venus了？」
我低下頭，雙手掐着電話邊緣︰
「也不是……其實我之前也說過吧？阿悠真的很討厭我啊，她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這次我想了很久，才想起這條鏈……」
 
說着，不由得想起了揭起床板找這條手鏈的那一刻。當時，床底那團昏暗，差點把我吞噬。


那裏，埋藏着太多令我不願回想的過去。
我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強迫自己在那堆東西之中，找回這條銀鏈。
再想起阿悠那恐怖的眼神，我知道，自己不能再做Dave爸的線人了。
 
Dave爸當然看不出我的憂慮︰
「You told the point! 棠仔，只要你多想想，你肯定會想出來的呀！你真的不用那麼擔心啊。」
「不、不行啊……被、被她……被阿悠知道的話，她肯定會殺了我……至於……至於布甸媽那邊，我會繼續努力……用自己的方法……去跟她相處……」
「好吧，看來你心意已決，That's all right……」
 
他拿起那條手鏈︰


「這個多少錢？」
「啊……不、不用……你教了我那麼多東西，就當是……學費吧……」
「那好吧。Thank you!」
他沒再多說甚麼，只是露出閃亮的笑容，把那條鏈收了起來。
我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我跟Dave爸的交易，就這樣告一段落。
 
不過，中間還有一段小插曲。
 
見完Dave爸放學回家之後，我媽突然遞給我一張明顯從記事本撕下的紙條︰
「兒子，這是給你的吧？我在信箱找到的。」
我看着那張對摺起來、依稀看到背後筆跡凹凸的紙條︰
「沒有證據證明是給我的啊……」
 


媽皺一皺眉︰
「什麼啊？小學時你不是常收到這種紙條的嘛？反正我不管啦，這給你。」
她把紙條扔在我的書桌上，轉身就走。
我疑惑地把那紙條撿起來，打開。
 
裏面，剛勁有力的黑色墨水筆跡幾乎穿透紙張︰
 
「再多管閒事，有如此鵝」
 
這句話的結尾，用黑色墨水筆草草畫著一隻企鵝。牠沒有頭，斷開的脖子上，代表鮮血的黑色墨水直噴。
 
我打了個冷顫，嚇得忙不迭把紙條握成一糰丟進垃圾桶。
企鵝大哥，你死得好慘……不過，冤有頭債有主，你要記住誰才是真兇啊！
 
為了這張恐嚇紙條，我之後幾天坐電梯時都提心吊膽。


慶幸的是，接下來一段時間，我都沒碰到阿悠。後來，她也沒有再來找我麻煩。
於是，我慢慢就把Dave爸和阿悠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另一方面，自從醉酒事件之後，布甸媽就常常都會找我聊天。
開始時都是說她單戀的傷心事，後來甚至連Ｍ到不舒服之類的事都會找我說。有時聊得興起，還會約我出來陪她吃飯、逛街，好當面說清楚事情。
 
就是這樣，我跟布甸媽的關係出乎意料地親密起來。
但是，那種親密的方式，又跟男女關係很不相似。
有時我覺得，她其實把我當成好姐妹了。
甚麼都可以聊，說話不用避重就輕的知心姐妹。
 
有時我也覺得，我怎麼可能甘心停留在這個位置上呢？
但事實上，我又很了解她的心意。
她喜歡Dave爸已經一年多了，也是因為這份單相思，才會下定決定減肥……
就算現在再有別人說喜歡她，她也肯定無法接受啊。


 
我勸說自己，還是繼續守候在她身邊好了。
最少，每次她不開心的時候，我都可以發揮一點作用。
我對她來說，是一個重要的人。
這樣想想，就會覺得很有成功感。
 
香港的秋天很短，一轉眼，已經快要十二月了。
對大學生而言，十二月向來是大節。
考試、sem break、聖誕、除夕，共冶一爐。
這些大日子當前，布甸媽的情緒也變得更加起落。
 
「唉……」
明明是她找我吃下午茶，走到餐廳裏，她卻只是用叉子戳着木糠布甸，一副要把它攪成漿糊的模樣。
我唯有放下手上的豬扒飽︰
「怎麼了？發生了甚麼事嗎？」


 
她抬眼看了看我，一臉委屈︰
「你有沒有看facebook哦？」
「我？我每天都會去看看啊……可是沒看妳post甚麼啊……」
「不是我，是Dave。」
 
我心中歎了一句「果然」，表面裝作若無其事︰
「Dave爸……他怎麼了嗎？」
「昨晚post的哦，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拿出電話，點進Dave爸的facebook裏，馬上就發現了布甸媽所說的那張食物照片。
 
我遞給布甸媽看︰
「妳是說這個嗎？他tag了跟Ayu在一起……」
她微微別過臉︰
「不要給我看了哦……唉……」
 
我收起電話，試圖安慰她︰
「別、別想太多啊……你看他不光tag了Ayu一個，也有很多其他人呢。根本是一個大聚會啊。」
「你不夠了解他哦……他跟其他人去玩去吃飯，從來都不會tag人。我跟他吃好多次飯了，一次都沒被他tag過……」
「是嗎？你們常常一起吃飯啊？」
 
她的臉微微一紅︰
「畢竟是朋友哦，而且我們去年的O Camp組也常常有聚會，很正常啦。」
「說的也是……」
看她激動，我自動閉嘴，低頭咬了一口豬扒包。
 
她支着頤，啡色的曲髮柔弱地垂在臉旁︰
「但是哦，最近這段時間，我私下約他，他一次都沒有答應過。」
「他拒絕妳？」
「也不是……就是說叫大家一起出來那樣……唉，他對Ayu肯定不是這樣呢。」
 
我不禁有點動氣︰
「妳是妳哦！為甚麼非要拿自己去跟Ayu比較呢？」
「說的也是，我怎麼比得上她哦……」
「我、我不是那意思啊……我是說妳也有妳的優點……」
 
她只是輕輕一笑，彷彿在感謝我安慰她。
我不知該怎樣說明，我說的其實是我的真心想法。
就算說了，她也不會信吧？
 
兩人就此陷入沉默之中，過了差不多一分鐘，她突然抬頭看着我，臉上泛起笑容︰
「對了，不如我們搞個活動吧？」
「活動？甚麼活動？」
「看電影、唱Ｋ、郊遊……隨便甚麼都可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