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叔叔,情況就是這樣”
我的心總算平靜下來,雖然閉上了眼睛,全都是血。那個畫面,怕是今晚不會退掉。
令我驚訝的是死的不是旁人,而是顏梓敏。
 
顏梓敏,我的堂妹,韶華中學的連接四年的學期成績都是第一,樂團主唱,風紀隊長,為人處事大方得體。簡單來說,她就是完美學霸體,最標準的模範生,如果她也要死,那我不早就成了骨灰了嗎?此時口袋震動,我知道,為了家族中最優秀的女兒之死,全家自然隆重其事地聚在一起。算了,今天算我倒霉。
   其實,她的死狀也太慘了。我轉身問警察:「那...她會如何處理?」他頭也不回,一邊記錄一邊說:「按程序,我們會將資料呈上死因庭,由法庭判決,不過這樣明顯,自然是自殺 。」
 
這是自然。
 
一進了門,在窄小的空間,梓敏父母,我父母,梓綠,梓紫全圍在書桌前。大伯母雙眼紅腫,上氣不接下氣,還哀鳴:「敏敏,我的敏敏,回來啊!」我媽和大伯一個拿著水杯一個拿出一包包紙巾,想安慰她。大伯母抬眸一看到我,就彷佛看到了最後的希望。「阿藍,小敏,她,一定還在?」大伯母一聽,以前所未有的瘋狂,握著我的膀子:「她不會死的。敏敏還要成為顏家第一個上大學的人,你何以和她比?她是我的命!」爸媽臉色一僵,大伯也忍不住咳了一聲。




 
又是這番嘴臉。
 
我想起新年時梓敏廣為人知的成就,她的父母有意無意的自豪自傲,我父母的自卑。她是星,我是泥。就算冷血,她死了,對我的一家都安好。
 
「不,她死了。」
 
我站着看到大伯娘暈倒,離開,關門,再倚門。
對,我就是比不上她,這誰都知道。
    我怎樣努力,也比不上堂妹,倒不如不努力,盡歡才好,說著,我掏出手機要打排位,5A班grp傳來一個訊息:「請所有5A班同學注意個人安全,學校關門後盡快回家」




我頓時黑人問號,何時老師開如愛上說廢話?下一個訊息便回答了我。
「是不是因為Clara, Elsa和Brian見到黑影,嚇到撞傷頭呢?」「Vivian學校只是擔心同學的人身安全。」有古怪,不過不關我事。我看到牆上海報,才想起,今日是利海哥哥的生日!!!都怪今天的事,不行,快開Post祝賀哥哥生日。我一下扒在桌上「詩靈,今天可別拍醒我。」「唉一會是Chan Chan堂,你還要睡?為了我家哥哥,我打機通關到三點,又做SBA做到六點,自然是要釣魚」「不是VA SBA有指示嗎?你不要告訴我你又無視指示嗎?」「哎你又不讀VA懂甚麼?!」我吐嘈。詩靈反白眼:「任性,deadline fighter!」
對,我就是賴皮的deadline fighter。我笑笑,便沉醉於我和周公的約會


「怎樣呢?最近學校不太平,你好似好累,別再徹夜打機!」「切,你不是我家哥哥,那裡懂他魅力!」說來這人十分古怪,他是我在A斑的好友之一---周奕翔,之前剛認識高冷。現在比還要温柔,還是和詩靈日常最正常,互串互diss才是正確的好友打開方法。
 
「麻煩A班班長出來」是E班班主任Mr Chow一臉焦急揮手,與平日清然的樣子差天共地,詩靈連忙出去。臨走之前,MrChow更用略為抖的腔調說:「還有,Mr Chan今天生病不會給你們上課,你們自修吧!」
 
佢一走,班房便化成街市,Mr Chow奇怪的表現完全掩蓋不住突如期來不用上課的好淌息。只有奕翔憂心。我說:「不用上數學,你還苦著臉。」「我偷偷hack了韶華教職員系統,Chan Chan不是病了,是死了,別聲張。」




如果不是沒事,我已開始被勒令一放學就和大妹回家,不得停留。
「哎梓藍如果見到阿蕭就拉埋佢一齊返屋企啦!反正大家順路。」
我一下子唔知點接話,其實我同子蕭已經好耐無一齊返放學,就算同路。「唔媽見到就會一齊返。」

我總說媽太緊張,可是隨著Clara還有兩位同學都見鬼。一時之間,SHSecret充滿了八卦的帖文,人人自危。 「沒事找事煩。」昔懷總算病好,可他一直精神不太好,就像現在,又要去睡覺,帶著重重眼袋去找睡魔。難怪,平日他最不喜就是說八卦。 可我不一樣,我是花生友,我愛聽啊!「哎哎哎詩靈,甚麼事?」 「你看,有些人在SH Secrets 能上,但名校Secrets 卻上不來。這些鬥鬼事件很多人也想趁 Mr Chan 自了殺再抄熱一下」這我知道,當天便上了頭條,家中半小時新聞一半都在報導韶華中學自殺事件老師,校長,主任連學校傍的路人街坊都問。閒得慌。更令人討厭的是平日我看到的電視劇還被切成新聞特輯!靠!  爸爸啃著排骨吐骨空出口:「死了還要拿來作文章---無口德!阿哥阿嫂已經夠難受,天天電話伺候!」「對啊做人留三分大家好受點,唉!」媽媽一邊挑排骨一邊給我加夾菜「家姐吃多點,有事就打電話給你告訴媽媽,媽媽幫你處理好。」「我會的。」現在已經不怕了。 梓綠從我碗中夾出飯菜:「媽放心她根本沒有如雪琪姐姐大方,怕是想要人採訪她也沒有!哈!亅媽馬上說:「別亂說!她是你家姐!」我扭頭看爸,已見他有話要說,趕緊低頭,可是已經晚了。「你記得自己是家中長女,麻煩你做好自己!看看阿敏看看你!你再沒半點出息,信不信我cut你WiFi!我就不信教不好你!」「放心!你cut了我也懂得駁回去。」「你…」又是媽媽打圓場「好了好了飯菜都涼了快吃吧!」小妹梓紫一如往常笑回「好的爸爸媽媽大家姐二家姐吃飯!」「吃飯!」

第二天我一回校,所有記者一湧衝過來「你是陳文賓的學生嗎?」「你認為他是不是厭力太大?」「你想教師待遇是不是該改善一下?」WTF 我一個中五生能懂些甚麼教師待遇?!還有,人都死了,與其立刻上網上線,責令政府學校倒不如關心下 Mr Chan 家人,看看他們需要甚麼協助,Mr Chan好像有個讀小學的女兒。 有時候,怪不得學校如此隱瞞,一不小心讓人知道, 便要連人帶學校翻出來。教育界的壓力, 某程度上來自媒體。還好,學校請來臨時保安,我和大妹和其他同學才得以回校。 「你們還是別八卦了!上次老師叫你們改IES題目改好沒有?」我和其他同學一聽,不禁暗駡掃興。「你們可好,我快考試,我連我負責老師的人影見都沒見到,如何改啦?」「你說真的嗎?可是往後IES很煩!你如何收集資料,你如何編寫,還得問負責老師。」詩靈也忍不住出聲:「你們還好,頂多找不到人。我呢!可是一問三不知,問老師不如問自己!」「不是啊你不是做有關法援的題目?」詩靈答:「那你怕甚麼,回去問你爸!」「無錯,呂文楓是你爸爸啊!」詩靈笑笑不說話。 一時間,同學七嘴八舌的聲討起來,可一到要問責,忙着抄功課馬上低頭,打水的去打水,連詩靈也去拿回數學簿。也明白的,IES還是要算進去DSE通識成績。隨着鐘聲響起,課堂更靜,如常的測驗卷派到各人手中,各自作答。

 今天本來美寶要去樂團練習大提琴,我得去樂室替佢請假,一經過舞室見到中國舞班早已落堂,大妹重係到練習。傍晚既餘輝透過窗户折射係大妹身上。佢靈動一轉,揮手一伸,白扇清脆打開,同歌謠輕快節奏完美接上,呢一刻佢唔係大妹,係湖邊活潑明豔既江湖俠女。往常都無甘早開始練,莫非係。。。

「爸、媽你地唔好淨係見住家姐,我已經係學校舞蹈隊長,上年比賽,有個評判重話,只要佢再見我做到校隊隊長加獲得冠軍,重可以資助我入讀法國皇家舞蹈學院。。。」「但人地有無留低contact?」「無啊」「甘人地就fake你啦唔好亂想啦食飯啦!」傻妹為佐甘既一句話就甘努力。不過對於夢想,比起大妹,我真係自愧不如。

可現在Mr Chan「生病」了,要向代他工的Mrs Chan一如平常, 沒有悲傷也沒有痛苦, 可她是Mr Chan的妻子。她停下筆, 看了看我, 意味深長的說「天已黑些回家吧」再嘀咕一句「不太平啊」 我內心被她這模樣嚇到,心中浮起梓敏死的畫面,不至於撞鬼吧?老實說,梓敏死後撞鬼事故不斷,一個星期有一些人表現得古怪,但又於我無關,自己都有的要煩,還要摻和這些破事嗎? 十一月漸漸日短夜長,雖只是五點,天色已開始暗談,最後一絲斜陽射在樓梯下,我的影子拉的長長,倒映在地上,四週一片死寂,連我自己喘氣聲也聽得很清楚。 突然,一個排球從locker低滾出來,我心鬥斗的---多心了多心了~~~就是心理上被撞鬼事故搞到. … 0.0 是。個。白。項。鏈 0.0 是。個。女。孩 0.0 
是。頭。髮。 0.0
 是。血。 0.0




 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