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睜開眼,見到父母和梓紫焦急守候。一想到臨暈前看到的,我立即問:「奕翔呢?」
「你重關心個死𡃁仔?!他好好,重未死,你阿爸重未跟條死仔算帳!」爸爸紅著臉:「為何我的女兒們都如此倒楣!」
「等等,女兒們?」
「唉今日放學,阿綠便如你一腳踏空。她不幸無人護著,撞傷了腿,進了醫院。」醫院的膳食雖不如傳說中如此難以入口,可是的確索而無味。心裏越發思念家中飯菜父母待我不薄,至少他們在我出事他們馬上趕到,守在我床邊。即使我不再是獨生女,父母心中還是有我,倒是顔梓綠…… 撞鬼,說誰誰就來了。想必父母叫她來看看我。難為她了,跛了腳還要撐著杖來看望我。我扭頭便盯着鹽水瓶,避開她的眼神接觸。她倒沒有說話,只係拉出椅子,在離我床還有一個身位的距離默默坐下。 一滴一滴再慢慢順看著進入我的身體,微微動一動手便拉扯到管子,痛死我了。可我無事可做。終於顔梓綠站起來,說了一些我從未想過她會講的話 「顔梓藍我就是看不過你這個樣子。你就是儒弱的廢物,配不上子蕭哥哥的喜歡!」 我從來知道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家姐,卻不知,你是如此的,妹妹。我倒沒說過我喜歡陸子蕭,wait,子蕭哥哥的喜歡?我一下子爬起來,拼命抓著她:「你說甚麼?!」「沒甚麼好說?!」「顏梓綠,你給我說清楚!」我扯下插管,掙扎下床一不小心,就跌在地上。我連她的褲腳都不放過:「說清楚!顏梓綠!你別再騙我!」
 
 
一個個一塊塊的,零散卻美好的回憶,通通浮現在我眼前。我倆說過,夏天一起游泳;春天一起踏青;秋天一起數落葉;冬天一起係城堡期待香港下雪。
勾手指
城堡
櫻花樹




就算只是朋友,我們一同過了救不盡的春秋。可這些畫面再化成灰,你由一個有笑有淚血肉人,變成一個公式化標準學生。
 
原來只是我一廂情願
 
我緩緩站起:「顏梓綠,你不說背後真兇,我就將你做的好事,全告訴爸媽。」
「你敢?!」
「有甚麼不敢,你都敢陷親姐於不義。」
「哼,算你強,
是何以柔。」





 
「何以柔?不就是上次說奧數競賽顏梓敏唯一對手?」詩靈喝了口珍珠奶茶問。「所以上次我辯說詩靈不是唯一嫌疑人。她没有不在場證據,又是競争對手。。。」「這連殺人動機也有了。」昔懷說。規在人真的不能貌相,男女如是,唉那如何叫何以柔認了?不如叫奕翔幫忙---哎我瘋了?!現在我連看着他都做不到。啊啊啊!煩死了!
 
詩靈美寶不再說過不停,反而盯着我,笑容竟逐漸扭曲:「嘩梓藍成了梓紅了!」「臉都紅了!」他們七嘴八舌笑我,哎哎哎推說我對奕翔有意思「有時間在這裡和我廢話,倒不如去問問何以柔!」「行行行不拿你打趣,不過啦以我渣女本質告訴你你,周奕翔對你是真心的。」說完就留下我一人。
 
唉!亂七八糟的東西,全他媽推在一起!我咋知道!明明努力置身事外,卻早就身陷於。。。我沒有想過我會走到今日田地,早知我只管兩耳不聞窗外事。不待見誰,也不心向誰。倦了,真的倦了。
 
我拔了插管,走出醫院,深秋的風越發寒冷,樹上殘葉早已吹空了樹枝。人並不多,只有幾個人影漫漫而行,我則斯斯而行。天空灰藍沉暗,我不理自己打了多少抖,只呆呆看着那堆枯葉。有一個小女孩「啦」一聲從葉堆蹦出來,「嘩!鬼枱了!」旁邊剛經過這些葉堆的小男孩倒是驚到後退幾步,兩個小女孩提着一個大大的紙盒說:「陸子蕭生日快樂!」葉堆中小女孩說:「你說過你想學人地外國甘,在枯葉過生日。」三個女孩就七手八腳將男孩塞進樹堆,址着一個路人,拍下了「秋葉下的四星琉瓶」眼前殘葉早已不復昔日,被寒風吹散。
 
現實的嵾照,造就了記憶的美好。




 
很多時侯,我發現,那個殘葉中的女孩,不知不覺,早已失去光芒。
 
「不知道,但是梓敏有意給你。。。」
「樹大招風,根廣藏本。」
我想,我知道她想做甚麼---我奔回病房,拿着八達通衝出病房。我乘車到了那棵大榕樹,的確是「樹大招風」。如果説藏了東西在根部,還好我帶了掘土工具。我知道,梓敏有東西想給我。果然她没藏太深,一掘便出來---是個月記本。
 
樹大招風,根廣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