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mmi首次帶我去維多利亞公園捕獵,她向我示範如何幻惑一個獨行男人,並吸他的血。

她告訴我,由於科技高速進步,吸血鬼不可以再像過去般隨便地殺戮人類了,連吸血也必須小心翼翼,務求不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痕跡。尤其,近這十五至二十年間,整個城市都裝上了閉路電視,給不知隱藏在何處的CCTV拍到了,吸血族隨時會曝光,足以危害整個吸血鬼社群。

因此,當她吸了那個男人約450 cc的血液,大概相等於去紅十字會捐一次血的分量後,就把他放了,並教我如何處理頸上的傷口,讓一切變得無跡無痕。
我對她說:「我不想吸血。」

「那麼,你稱不上是吸血鬼。」她說:「你應該好好學習當一個吸血鬼。」

是的,變成吸血鬼後,我就開始絕食了,一點「食物」也沒下過肚,那個魚柳包教我連胃液也吐光了,我真的餓壞了,但我始終沒有飲人血,我不想做,也做不到。





「妳繼續獵食吧,我到處逛一下。」

「隨便你。」Sammi說:「但你無法抵抗吸血的天性,不用多久,你意志再頑強也得屈服。」

我不再理會她,以最快的速度移步,企圖遠離她,遠離吸血鬼的種種。

接近凌晨的公園內,遊人少之又少,我在一個給兒童玩的鞦韆坐了下來,在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像無主孤魂。

我餓透了,但仍然努力抵抗著吸血鬼嗜血的天性。就在這時候,我忽然嗅到一陣濃郁的血腥味,我實在沒法無視這誘人的腥氣,向那種味道的來源緩緩步近。





在草叢那邊,有一個男人正被吸血,他的意識模糊,一看便知是陷入被幻惑的混沌狀態。吸血的是個女的,身穿一襲鮮紅色的套裙,跟Sammi強調吸血鬼必須保持低調的做法截然相反。

我悄然無聲的躲在一棵樹後,偷看女吸血鬼的舉動。

一直背對著我的女吸血鬼,恍如嗅到同類的氣息,她停下了動作,猛然轉身面向我。我一看便呆了,那是冬至的臉。我吃驚得不能自已,只懂呆呆地佇立在那裡,根本忘了走避。

她臉上也有一陣怔忡,但那種表情很快轉為憤怒。

然後,幾乎是電光火石間,她已經站在我面前。她整個下巴也沾滿鮮血,她用手抹一下嘴角,向著我邪惡地微笑說:「我倆又見面了。」然後突然露出兩隻尖銳的獠牙,像一頭野獸般向我直撲過來。





她把我壓在樹幹上,張口就向我頸項咬下去,我完全反抗不了,只覺得皮膚被硬物貫穿。她瘋狂地吸啜著我的血。我但覺全身軟弱無力,在血快就要被吸光的一刻,一條黑影降落在我眼前,在下一秒鐘,Sammi已把冬至壓在草地上,用一隻手捏著她的頸。

就在這時候,Andy閃現在Sammi和冬至之間,用他那甚具說服力的沉厚聲線說:「大家都是吸血鬼,停下來好嗎?」

經過交涉,冬至和我被兩位造主下了達令,永遠不能傷害對方。

當冬至滿腔怒氣的尾隨著Andy離開後,Sammi對我說:「看起來,她真的恨透了你,這種恨意由生前帶到死後也不曾消失。」

「我明白她,我當然明白她。」我看著她的背影,滿心落寞,我口中說著幾不可聞的喃喃低語:「因為,我也沒有消失。」

我自此便知道,我和冬至的故事,並沒有真正結束。

我盯著Sammi,抑壓著情緒地說:「好了,為何我和冬至也相繼變成吸血鬼,妳大概有需要跟我好好說明一下。」





Sammi臉上流露出苦澀,她嘆口氣說:「那些隱瞞著你的,正好是我但願忘掉的事。」

那個晚上,Sammi告訴我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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