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的日子到了,可是我一點緊張焦慮的情緒都沒有。

經過了長時間以來孔翹的教導和悉心的照顧,加上能每晚與自己最心愛的女孩睡在同一張床上,這種被幸福包圍的感覺讓我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的壓力都大大的減少。

在這段考試的日子裡,我幾乎是全無壓力的。而就在考試前幾天,孔翹想到了一個新奇的玩意。

遊戲玩法是這樣的:每當朝早一覺睡醒,在雙方頭腦都最不清醒的時候,我們要用猜拳的方式來決定對方當天可以擁有的權利。猜拳是三局制,每局勝出的人必須選擇一件事情,這件事情選擇了就要認真去做,不得馬虎,而輸的人罰在旁邊觀看,並且要滿足做事的人的各種要求。

舉例說明:每天可以選擇的事情是由雙方制定的。例如孔翹,她今天可以選擇的事有睡午覺﹑洗碗﹑煮飯﹑看書。而我可以選擇的事有睡午覺﹑溫習。



沒錯,聰明的你應該看得出這裡有什麼不公平了吧。

可憐的我就只有兩種事情可以選擇,那意味著我即使三局全勝了也只是可以選兩樣。不過我並沒有抗議(或者說即使抗議也無效),因為即使是只可以選兩樣,也足夠了。這遊戲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乎我和丫頭之間的情趣。

...

現在又是我和孔翹一起溫習的時候,確切的說是我在溫習而她在一旁靜靜地陪著我。

現時場景,一個不算很帥的男生坐在沙發嘴角上揚地看著課本,而男生旁邊坐著一個可愛動人的女孩,只是從女孩那微微蹶起的嘴巴就可以看出她有點不高興。



今天是我運氣極好的一天,因為我三局全勝了,這表示我今天可以有兩次命令孔翹做事的機會,而我又不需要替她做任何事。

『坐得有點久,累了,來捏捏肩膀。』我開始行使我作為勝方的權利。

「哦。」

『肚子餓,餓扁了,去煮點東西。』

「哦。」孔翹還真是聽話,完全遵照遊戲規則,毫無怨言地完成我的要求。



『沒動力了,我要抱抱。』

「這個不行,換一個。」孔翹在我胸口打了一拳,瞪了我一眼。

『那,嘴唇有點乾,來親一下滋潤滋潤。』

「想得美,你去死啦。」孔翹再在我胸口打了一下粉拳,完全不顧遊戲規則離去。

...

『喂,傻丫頭,我要睡午覺了。』

「我知道啊。」

『那妳還在這站著幹嘛。』



「遊戲規則說輸了的人要罰在旁邊看著的啊,我不介意看你這隻豬睡覺。」

『可是我介意,妳這樣盯著我我怎麼睡啊.』

「那你想怎樣?」

『一起睡啊。』這是我提出睡午覺也是其中一種可選的事情時的原意。

「我才不要,怎麼可以破壞遊戲規則的呢?」哇,這個丫頭還有臉提遊戲規則。

『那,那妳不累不辛苦麼?妳不想睡覺麼?』我只好采取柔軟的態度說服她了。

「當然想啊,但就是不能破壞遊戲規則。」這丫頭有時就是這麼固執。



『那,好了好了,當我怕了妳了,那局當我輸了,我不睡了,把機會讓給妳。』看著丫頭一臉認真的樣子,我決然放棄了。哎,都沒有機會和孔翹親密接觸了,一個人睡午覺還有什麼意義呢,倒不如讓丫頭休息一下。

「真的?」

『嗯。』我點點頭。

「好耶,那換本小姐睡午覺了。」說罷孔翹已經飛身跳到床上,很開心很舒服地躺下來。

『喂喂,那我怎麼辦啊?』

「你哦。」孔翹想了想,微微一笑說道:「先幫我開冷氣,要冷一點。」

『開了,然後呢,還有什麼要求?』我很快就完成這簡單的要求。

「暫時沒有了,你就乖乖的在旁邊好好欣賞本小姐睡覺時的樣子吧,我先睡覺囉。」



丫頭話一說完就閉上眼睛,或許我現在就離開她也不會察覺到,但我並沒有打算這樣做。一來我不想做一個失信的人,我不會破壞遊戲規則,更何況是自己心愛的女孩所訂的規則;二來,看著丫頭睡覺時的神情是一種享受,這絕對可以讓我的心情放鬆愉快。

我靜悄悄的走出廳拿了張椅子進來坐下,不發出任何聲響以免打擾到面前這可愛的女孩。丫頭睡覺時的樣子是如此的可愛,如此的滿足。她微微倦曲的眼睫毛,被冷氣風吹得搖擺,卻依然屹立;她的嘴角時而上揚,時而扯動,似乎在夢到什麼好事;她那不施脂粉卻略為微紅的雙頰更為她添上一種柔弱的美感。

其實我這樣形容也只是想說明孔翹在我心中一直是我的天使,我的女神。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也會開玩笑的關係,天使居然會有折翼的一刻,女神也會有下凡的一日。而我,很幸運的遇上了我這生的天使。

在欣賞著丫頭睡相的時候,我腦海忽然浮現出一個令我很驚訝的想法。

我忽然想起了孔翹之前所說的話,如果她有一天離開我了,我自然會去追,追到天涯海角都追。但如果她是因為有更好的選擇才離開我呢?如果她將來喜歡上別人呢?我知道這可能性不會很高,因為我知道自己很愛她,她也很愛我,但畢竟沒有誰能保證永遠,我還是有可能會面對這個問題。

想著這個問題,我第一個閃過的念頭居然是我會祝福她。在我的思維中孔翹一向是非常優秀,而我卻算不上很優秀,若要我用一句話形容孔翹的優秀,我想就只有“此女只應天上有”這句話吧。如果上天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願意將孔翹恩賜於我,我自然欣喜滿足,可是如果她真的有更好的選擇而離開我的話,我真實的想法竟然是替她高興和祝福。

我知道自己不是聖人,但我居然會有如此“祟高”的想法,莫非我對孔翹的愛已經從佔有才是愛昇華到只要看到她幸福就夠的境界了?想到這裡,我不想再想下去,或者,活在當下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腦海中的這番思辯,讓我的心難免沉了一下,我不禁長長的嘆了口氣。

「唔......」可能是嘆氣聲太大的關係,丫頭醒了。

「豬,你怎麼了?唉聲嘆氣的。」孔翹一張開眼就問道,雖然她沒有爬起床來,但從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很關心我。

『呵,沒事,想起一些事而已。』看到丫頭的表情,我知道自己可能想得太多了,我勉強笑了笑,說:『倒是你,傻丫頭,是不是被我吵醒了?』

「不是啦,我......」孔翹的聲音低了下來,這時我才看到她鼻子紅紅的,鼻水像要流出來的樣子,但不是想哭的感覺。

『怎麼了?生病了?』我馬上摸了摸她的額頭。

「不是啦。」她搖了搖頭,指著上方的冷氣機說:「只是我﹑我好冷哦。」

『哈,還說要開冷一點,現在吹著知道辛苦了吧。』雖然我嘴上是這麼說,但我當然沒有真的取笑丫頭的意思。這段和丫頭一起生活的日子裡,有時互相取笑,只要不是太過份和惡意,也是一種情趣,一種維持關係的方法。

「哼,還取笑我,我冷啊,你就不會關心我一下啊?」孔翹蹶起嘴巴,有點不高興的樣子。

『好啦好啦,傻丫頭,別生氣哦,我幫你調高點溫度吧。』我笑了笑,連忙拿起冷氣搖控。

當我正想調高溫度時,孔翹忽然拉著我的手,嘟著嘴巴說道:「我不是要這種關心啊,你就不會浪漫一點嗎?」

『啊?那妳想怎樣浪漫?』我確實想不出現在能做些什麼浪漫的事。或許是剛剛那番思辯的影響,自己的頭腦忽然沒那麼敏捷了。

「吼!死笨飛,你真的有夠笨的哦,你說呢?」孔翹沒有明確說出她的要求,只是用目光掃了掃床單。

被丫頭這麼一提示我馬上就想到了,只是每次我看到丫頭這樣子的時候我就忍不住調侃她,我說:『嘿,現在還在遊戲中呢,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有什麼要求啊?』

「你——」孔翹被我這麼一說,滿臉通紅的望著我。

『嘿,我怎麼了?』

「討厭鬼,我......我想你攬著我睡覺啦。」說罷丫頭已經忍不住轉過身了。

...

每一次攬著丫頭睡覺,我都很享受這種體溫相融的感覺。誰說只有女生才會依戀對方,其實男生一樣會,男生或許會比女生更怕失去,所以才顯得如此著緊。

其實要攬著一個人而又同時入睡,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所以這一次的午覺,我們雙方都沒有睡著。

我一邊眷戀著與孔翹的身體親密接觸的感覺,一邊思考著一件事——一件我曾經說過不想討論的事。

愛到底是什麼東西?什麼才是愛?怎樣才算愛?我一向不想討論這種空泛的事,但當我現在緊抱著孔翹的身體,我有一種強烈的衝動,我想親口告訴她我愛她,我從未如此的有過這種衝動想說出那三個字。

當一個人問你,你愛他嗎?你可能花了很長的時間去考慮自己能否給對方幸福,思前想後,然後才作出答案,但這樣你或許並不是愛他。但是,哪怕你條件反射般的說出了肯定的話,也未必就是愛他。

其實愛是不是一種需要別人先開口問你,透過一問一答的方式才能表達的事情?答案很明顯是否定的。愛一個人,或許正如一位哲人所講的“眼睛為她下著雨,心卻為她打著傘”,這才是愛的本質吧。

『傻丫頭。』我輕輕叫喚了一聲。

「怎麼啦?」孔翹的目光很清澈。

『我愛妳。』我笑了笑道。這不是我第一次說這番話,卻是我第一次主動開口。我沒有選擇用很嚴肅的語氣和神情,愛情雖然是神聖的事,卻是顯露在生活細節之中,所以我想,用最平常不過的語氣才是最適合的吧。

孔翹愣了一下,身體很自覺的靠得更加親近,用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望著我的目光,也笑了笑說:「我也愛你。」

雖然丫頭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對我說,而且我對這個答案也一點都不禁到驚訝,但我還是我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問道:『真的?』

「嗯。」孔翹伸手在我鼻子輕輕捏了一下,微微一笑說:「傻瓜,你今天怎麼了,這麼沒自信。」

『是啊,所以妳是不是應該給我點信心啊。』

「那你想我怎樣做才給到你信心?」

『唔......要不,我們那個吧。』我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居然提出做這種事,實際上連我自己都沒有心理準備。

愛是不是一定要靠“那個”才能維持?為什麼我會說出要“那個”才會給到我信心?

看著丫頭越來越緋紅的臉頰,我實在很後悔說出這番話。

「好啊。」可是丫頭的回答讓我嚇了一跳,雖然她的臉已經紅得滾燙,但卻是一種堅定的眼神。我本以為她應該會含羞答答的樣子,然後我就可以主動放棄這件連我自己都沒準備好的事了。

『真的?』

「真的。」孔翹點點頭,「不過不是現在。」

『啊?為什麼?』

「我還沒有心理準備啊,而且,你不覺得我們作為情侶,但是情侶之間做的事卻太少了嗎?」

『情侶之間做的事?』

「對啊,約會啊,都一起這麼久了,你就只陪我逛過幾次街,玩過一次遊樂場,好不過癮喔。」

『那妳意思是......』

「等你考完試,我們去玩吧,去約會,去做一些情侶必做的事,好不好?」丫頭頓了一下,看著我的反應,然後似乎下定了決心般,輕聲說道:「等我們都經歷了情侶必經的事後,我再和你那個......好嗎?豬。」

當丫頭說出“豬”這麼一個我獨有的稱呼時,我已經用親吻回答了我的答案。

愛可能是世上最難理解的一件事,甚至可能沒人說得出愛到底是什麼,一百個人可能有一百種看法,或許每一個都有道理。

雖然我也不知道愛是什麼,但如今,我愛的人同時愛著我,愛與被愛這種互相緊密牽連的幸福感覺就在我們之間體現著,我忽然覺得,或許愛根本不用想得那麼多,不用拋出各種各樣的道理,我只知道我現在很幸福,這就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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