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在車廂抵達調景嶺前,進入車頭。目標,在車廂抵達調景嶺前,進入車頭。Objective,get in to...」 

那熟悉的廣播女聲,分別說了母語,北方話和英語,並依舊用沒有感情的聲音來說話。 

我們這卡車是車尾,人大約有7位,包括我。 

我們互相對望,並開始感到慌亂。 

有位MK妹拿起手機,嗯,是新款的三叔機,不停在説「打999!」,但卻打不通。 





有位三十多歲的西裝友,帶着眼鏡,拿着蘋果的ipad,説:「我們拍窗求救吧!現在是露天的吧!其他人一定會看見我們的。」 

虧你説得出這種話,西裝友,果然都是被三色台毒害的。「就算我們拍窗,都只會被列車聲蓋過。」我這樣回應。 

「不做的話我們會死的!」西裝友大叫。 

我們望向窗外,終於意識到事態之嚴重。 

外面空無一人,汽車都沒有活動,而街燈全都熄滅了,就像某部網絡連載小說一樣。 





我敢打賭今夜是全港光污染最少的一夜。 

突然,一位戴帽子,穿著福爾摩斯式外套的中年大叔,看上去就像露體狂,吐出了一句:「不到車頭的話,我們都會死的。」 

「是啊!剛才地鐵說請勿靠近車門,那些人又真的死了!」縮在一角,說話有北方口音的師奶和應道。 

「即是說,不遵從廣播的話,就會死。」我把大家的論點歸納起來,這是小組討論的技巧,現在不能再說「我非常同意同學3的講法」了。 

可能我們說的話傳到前方,開始傳出跑步的聲音。 





「走啊!」有人大喊。 

「呯!」 

一聲槍聲傳了出來。 

「啊啊啊!」接著是前方的慘叫聲。 

「又死人啊!」 

「車頭有支槍啊!」 

「死喇死喇!全部人都會死喇!」MK妹抱着頭,跪在地上。 

「大家冷靜!」剛剛那位好爸爸説。「亂了才會死!」 





「喂!前面的人!車頭有支槍是甚麼事?」露體叔大喊。 

「不要過來,那槍一看到人就會射死你!」前方傳來這樣的聲音。 

我們都僵了。 

「這是人幹的事嗎?」師奶用北方話説了句北方的流行語。 

「爸爸......」那少女抱着爸爸,哭了起來。 

可能我是食飽飯沒事做,我竟然説了句:「我上去看看吧!」 

我想死。簡直作死。 





腿部開始活動,我要去送死了。 

「等一等,小子,我跟你去。」露體叔説。 

其餘5人仍然僵着。 

我和大叔踏出了第一步。 

到底是死亡的第一步,還是生存的第一步?

我仍不清楚。 


此時列車到了觀塘,但並沒有停下,繼續行駛。 

我們離死亡還有四個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