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了,一条成敬。」
 
心像是壞掉了般,一拍一拍的漏掉。
 
「騙人的吧⋯⋯父王⋯⋯」
 
很想否認眼前的事實。
 
「⋯⋯」
 




成敬大人的右手又開始流血了,難道他又要用【裂魂】嗎?
 
「不、不行、成敬大人⋯⋯!」
 
淚水忍不住了,伴隨着我的叫喚聲滑下。
 
 
 
「阿爾法德,我給你一次機會,把她們放了。」
 




「這可不行,你很重視她們對吧?沒有她們交易便不會成立。」
 
「父王,不,阿爾法德國王,請你馬上釋放雫小姐、未華子小姐,還有雅典娜。」
 
好想哭。
 
好想甚麼都不想,放聲的哭。
 
是我、要是我沒嚷着要留下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好想哭。
 
「也就是說脫離父女關係麼?培莉,朕這一切都是為了人類着想。」
 
「難道、勇者大人、成敬大人他們,就不是人類麼?」
 
別哭出來,要是哭了出來,我肯定不會去阻止成敬大人把這個男人殺掉。
 
「一条成敬不協助朕的話,所有人都活不下去。」
 
 
 
「培莉,知道那傢夥在哪裏嗎?」
 
「⋯⋯?」




 
是我太不冷靜的緣故嗎?我不太懂成敬大人的意思。
 
「看樣子是不知道呢。這個只是投影,恐怕是莫奈搞的鬼。」
 
⋯⋯
 
「這場戰爭的第一步,我就已經敗給他了。」
 
成敬大人不甘心得把左手也擠出血來。
 
「違和感的來源就是莫奈的任務。除了時機正好和報酬吸引以外,最讓人質疑的是魔導炮的本身。如果有這種東西在的話,人類怎麼可能還會輸?
 
哈哈哈⋯⋯我都忘了這個世界的人類有多劣勢。
 




我甚至還忘了,你的父親有多神經病。居然把整個段月國的居民當棄子用。」
 
甚麼意思⋯⋯?段月國的人?棄子?
 
我突然想起回到城堡時打算向國王報告戰役的事情。
 
在成敬大人完成委托的同一天,也就是昨天,那個男人已經把勇者大人帶到這裏來了,時機巧合得可怕。
 
難道⋯⋯
 
更加想要否定現實的想法在我的悲傷中萌生。
 
 
 
「難道阿爾法德國王你、墮落了嗎?」




 
縱使忍住了抽泣,也無法控制住我的聲音不讓它顫抖。
 
「不愧是一条成敬呢~居然在這麼短短的一瞬完全明白這傢夥的佈局啊。」
 
「這傢夥⋯⋯好歹朕也是國王哦?你就不可以給朕一點尊重麼,莫奈?」
 
「為甚麼!!!阿爾法德!!!你不是最討厭魔獸嗎?!!!」
 
我已經不曉得這是否我的聲音。
 
「人類不是你一直所守護的對象嗎?」
 
好想哭,好想哭,好想哭。
 




把感情表露出來可以嗎?
 
 
 
「培莉,你又忘了,我不是常常告訴你『表面平靜,交易才會佔上風』嗎?」
 
「閉嘴!!!!!!!」
 
喉嚨好痛,好想哭。
 
我已經不曉得有誰能夠信任。
 
連我最信任的父王,也成為了魔獸族的傀儡。
 
好想哭。
 
 
 
「哭吧。」
 
成敬大人用力的把我摟進懷裏。
 
勒得我好痛。
 
我明白的。
 
成敬大人一直在應對他,我明白的。
 
從雫小姐她們對我的警戒心也看得出來。
 
但是,成敬大人選擇了相信我,我明白的。
 
「嗚⋯⋯」
 
不可以,他比我更不甘心,更想哭。
 
是我把他們召喚過來的,是我害的,我沒資格哭。
 
「沒關係,不用管他,哭吧,把我的份哭出來。」
 
比我的體溫更冰冷的聲線刺痛着我的心。
 
因為成敬大人不可以哭,所以才交給我吧。
 
 
 
第一次,我放聲哭了。
 
在完全不適合的場所,在敵人面前,用力摟着成敬大人、臉蹭在他的胸膛上,放聲哭了。
 
 
 
「唉。聽好了,朕沒有空陪你們耍花招。一条成敬,要是你想救回她們的話⋯⋯莫奈。」
 
「嘿~」
 
我感受到和【傳送門】相近的魔力流動,恐怕是那個男人讓莫奈傳送過來不知道要幹麼。
 
「你立即把莫奈手上的頸項套在頸上,然後發誓願意協助我,協助人類種。」
 
越是聽到那個男人說甚麼『為了人類種』的說話,眼淚就越忍不住掉下來。
 
「這樣的話,我就不會把她們殺掉。」
 
「【火球術】。」
 
「嗚哇!!!」
 
「一条成敬,你沒有選擇,給朕戴!」
 
「【火球術】。」
 
「好了!!!別對我扔火球!!!我只是來送頸項的!」
 
「你別再浪費時間,朕不是在開玩笑!」
 
「啊啊⋯⋯」
 
投影的方向傳來雅典娜的悲鳴聲,成敬大人把手摟得更緊了。
 
好痛。但心更痛。
 
 
 
「給我5分鐘。」
 
「你認為你有選擇權嗎?」
 
「給我5分鐘。」
 
成敬大人那如同機械般冷如冰霜的聲調非常有魄力,光聽着他的語氣就能感受到殺氣。
 
「噫!!!!!!」
 
「⋯⋯5分鐘後朕再出現,其間莫奈會一直在這裏看着你們,別想逃,也別嘗試找出我們的位置,更別想碰莫奈一根汗毛。要是違反了這些規則,你休想再見到她們。」
 
「別把我掉在怪物的籠子裏啊你這混醬國王!!!」
 
 
 
對話似乎完結了。
 
我的哭聲也在不知不覺間停了下來,不過眼淚還是掉個不停。
 
 
 
——培莉。
 

 
我把頭稍稍抬起。
 
——你有辦法反追蹤到傳送的方向嗎?有的話用手捏一捏我。
 
如果讓我接觸到魔法陣的話並非不可能。
 
我輕輕的捏了一下成敬大人的腰。
 
——很好。先放開我,我去弄暈莫奈,然後你再分析阿爾法德的所在位置。還有盡量別說話,我怕他們擁有即時傳遞聲音的方法。
 
我辦得到嗎?
 
一定要辦得到。
 
辦𣎴到的話全部人也得死。
 
要是成敬大人答應了那個男人的話,段月國的居民也得死。
 
這是唯一的出路,一定要辦得到。
 
我再次捏了捏成敬大人的腰,然後把手收起來拭去眼淚。
 
同一時間,成敬大人手中的力度逐漸減少,一股解放感悠然而生。
 
 
 
——3,2,1。
 
「【斷光】。」
 
我用濕潤的雙眼望向莫奈所處的方向,發現成敬大人在一聲不響的情況下弄昏了莫奈,然後輕輕的放在地上。
 
地上有片鐵片,上面刻着一個魔法陣。
 
肯定沒有錯,這個魔法陣是數個月前那個男人讓我刻的,是我親手刻下去的。
 
可是實在太久遠了,我已經忘了這個魔法陣是傳送去哪裏的。
 
重新追踪的話,5分鐘肯定不足夠。
 
快想起來啊,培莉·哈根·法拉羅斯。
 
 
 
我一邊調查着魔法陣的紋路、線條、方向。
 
這裏的坑紋特別深,也就是說這裏是起點。
 
五芒星的正中心刻有一個圓,證明傳送點的另一端不在西方和北方,加上圓被六角形繞着,也就是說另一端在東南方。
 
五芒星由6個圓形包着,也就是說傳送點相差1.5公里內。
 
快想想,數個月前替他刻的魔法陣到底是要去段月國的哪裏。
 
五角分別是十字架、空白、劍、空白、衣服,北方有教會、東南方有武器店、西南方有服裝店的地方⋯⋯
 
快想想,剩下不到3分鐘了⋯⋯!
 

 
想起了。
 
我望向成敬大人確認眼神,然後用力的點了點頭。
 
——可以了,傳送吧。
 
成敬大人也用【意念傳送】回應了我。
 
拜托了,成敬大人,一定要救回她們。
 
即使讓那個男人吃點苦頭也沒所謂。
 
 
 
止住了的眼淚再次流動起來。
 
成敬大人察覺到我的心情,使勁揉了揉我的頭。
 
很安心。
 
果然成敬大人不是蕯爾奇。
 
果然我也喜歡着成敬大人。
 
雖然有點對不起蕯爾奇,不過再見了,我愛的蕯爾奇。我必須要放下你了。
 
 
 
我整理百感交集的心情以後,懷着必死的覺悟,使用了【傳送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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