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限模式的異世界外掛: 第六卷 第1章-真正的勇者

「把那小子叫過來就正好，省事不少了。」
 
仁晶目送着莉央的背影如此說道。
 
他故意放跑了莉央，好讓她能把成敬叫過來。
 
「你們就替我熱身吧。」
 
仁晶的手上再度閃爍着黑色和血紅色的不祥光芒，一把暗紅色的劍憑空出現在仁晶的右手。
 




 
 
〈松山仁晶，Lv101，99,669/100,869〉
 
 
 
和箭矢一樣，仁晶消耗了六百血召喚了劍刅。
 
然而，和剛才不同的是，仁晶似乎還打算替劍添上甚麼魔法。
 




「【附魔•嗜血之刃】。」
 
仁晶把左手劃破，讓自己的血沾到劍上。
 
「亮介。」
 
「我知道，是生命魔法。」
 
看見仁晶又失去了三千血，二人都肯定了自己的推測。
 




「勝久，還行嗎？」
 
「算是還可以吧。」
 
「那防禦交給你了。」
 
短暫的眼神交匯後，勝久舉盾擺出完美的防禦架勢回應好友的信任。
 
亮介立於勝久的身後，開始了如同繞口令般的勇者咒文詠唱。
 
 
 
與此同時，仁晶從容地一步一步靠近二人，似乎完全不在乎亮介的詠唱。
 
 




 
「真不敢相信居然要和松山老師戰鬥啊。」
 
「戰鬥？連盾都拿不穩的傢伙跟我說戰鬥？別搞錯了，你們只是我的升級道具。」
 
隨着腳步靠近，勝久的恐懼從手上的傷口逐漸滲入心底。
 
儘管如此，為了好友，為了生存下去，他用盡全力緊握盾牌，手上傷口流出了更多的血液，隨血而來的疼痛感抑制了少許內心的恐懼。
 
「【防禦特化】！來吧！」
 
勝久將剩下的恐懼化作言語吶喊而出，藉以激勵士氣的同時做好覺悟，犧牲所有的魔力，將雙防提升至三倍以上，準備接下仁晶的攻擊。
 
仁晶的腳步靠近，來到了暗紅血刅的攻擊範圍。
 




他擺出了攻擊的架勢，露出了奸詐的笑容。
 
「！」
 
勝久察覺到仁晶的意圖，憑着直覺迅速站到亮介的右側去。
 
如他所料，仁晶從一開始便不打算正面進攻，故意緩步靠近二人也只是為了突然改變方向的攻擊所作的佯攻。
 
鏗。
 
勝久左手舉着盾、前傾着身體，利用體重和舉盾的角度巧妙地接下了仁晶的一擊。
 
與此同時，暗紅血刃像似磁石一樣，把盾牌上的血液一點一滴都吸到血刃之上。
 
「【盾撞】！」




 
奇怪的違和感讓勝久下意識地推開了仁晶，拉開了距離。
 
「⋯⋯」
 
仁晶瞇起眼發動【千里眼】看着勝久，重新估計着勝久的實力。
 
「怎麼樣⋯⋯！」
 
勝久一邊忍耐着傷口的痛楚，一邊用着虛假的自信對仁晶虛張聲勢。
 
 
 
二人的等級相差了七十級，屬性數值差距絕望般的懸殊，但勝久卻能接下仁晶的攻擊。
 




原因在於勝久的屬性分配。
 
在穿越的時候，勝久獲得的職業是『聖騎士·防禦特化』，是個在世間非常罕見、萬中無一的特化職業。
 
在『聖騎士·防禦特化』的影響下，勝久的攻擊屬性雖稍有遜色於騎士的基礎屬性，但在物防、魔防、生命和速度上，勝久獲得了凌駕於大部份同學的數值，使用特殊技能【防禦特化】後甚至比亮介的雙防數值還高。
 
順帶一提，雫擁有極高攻擊力的原因也是職業特化的緣故。
 
 
 
「『聖騎士·防禦特化』的職業嗎？難怪能擋下來。」
 
仁晶的臉上依舊掛着邪惡的笑容，不祥的感覺加上絕望的差距讓勝久感到不妙。
 
「找到了不錯的食物呢。」
 
仁晶舔了舔暗紅血刃上的血液，再度向勝久他們發動攻擊。
 
仁晶的架勢和步伐就和新手劍士沒兩樣，滿身上下淨是破綻，但儘管如此，揮劍的攻擊方向卻難以閱讀和預測，加上優於勝久的速度，勝久只能站在原地，用勉強能跟上仁晶的動作的動態視力嘗試性地預測下一次攻擊。
 
「⋯⋯！」
 
勝久透過仁晶的視線，捕捉到從左邊而來的斬擊。
 
「⋯⋯咕！！！⋯⋯啊！！」
 
「哦？反應挺快的嘛。」
 
真正的攻擊卻從右邊來。
 
勝久的劍被打飛到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響。
 
在勝久被仁晶的視線和佯攻的時候，仁晶實際上是在勝久的右側使用火元素魔法和格鬥家技能的組合技能【火焰拳】。
 
勝久在仁晶的拳頭觸及臉前的半秒、千鈞一髮地用了握着劍的右手隔擋。
 
右手雖無法擋下仁晶的【火焰拳】，但還是稍稍錯開了拳頭的軌道，躲開了迎面而來的致命傷。
 
作為轉移揮拳路線的代價，勝久的右手承受了不少衝擊，表層皮膚灼傷，整條右臂嚴重骨折，劇烈的痛楚隨之而來，勝久無法忍耐那有如千刀萬剮的疼痛，扭曲了面容弓着身子。
 
仁晶乘着這個空檔，發動了讓勝久絕望的斬擊。
 
來不及躲避的勝久無可奈何，只能以醜陋的站姿高舉着盾，祈求着奇蹟能發生。
 
 
 
奇蹟的確發生了——不過是在仁晶的一方。
 
「咕呀呀呀呀！！！！！！！！！」
 
暗紅血刃穿透了勝久的盾牌，直接砍在了他的左手。
 
血花四濺，鋒利的刀刃以削鐵如泥般的氣勢劈進了勝久的手臂，切斷了手上的神經，剮出了一個深度見骨的傷口。
 
「甚麼⋯⋯！」
 
眼見勝久的左手快要被劍刃貫穿之際，仁晶被打飛了。
 
在那裏，是抱着昏迷狀態的摰友、雙眸染上憎惡、疾惡如仇的勇者——藤村亮介。
 
「勝久，辛苦了，等會兒再治好你。」
 
亮介輕輕觸碰了一下勝久的左手，傷口處的出血量和勝久的生命值下滑速度便被大幅減少了。
 
「⋯⋯真不愧是勇者，居然能對我造成傷害。【治療術】。」
 
被撞飛到王座附近的仁晶一邊用【治療術】回復，一邊站起來如此說道。
 
仁晶剛被亮介打掉的200點生命值和使用魔法而失去的生命條馬上便回復至全滿狀態。
 
 
 
「⋯⋯」
 
亮介一言不發，只是佇立於好友的前方，燃燒着沈靜的怒火。
 
「你這是甚麼眼神？」
 
漆黑的眼眸中蘊含着守護他人的決心，讓仁晶想起了成敬。
 
「⋯⋯呵。」
 
仁晶瞧不起這些所謂的決心，嗤笑着亮介的意志。
 
「你們這些傢伙就是愛玩逞英雄的遊戲。就讓我把你和你那無聊的夢想一同摧毀！」
 
語音落下，仁晶往前大步一踏，空氣亦隨之顫抖。
 
「⋯⋯！」
 
電光火石的衝擊牽起了一陣烈風，搖曳着魔力燈上的燭光。
 
淡光一閃，亮介憑藉本能反應架起劍刃，隔擋了眼睛幾乎跟不上的攻擊。
 
「果然是這樣。」
 
亮介的語音落下，微弱的燈光恢復了色澤，照在了他的劍刃上，稍前沾到刃上的勝久的鮮血正在被暗紅血刃抽走。
 
亮介側身一蹴，踢破了仁晶的攻勢。
 
「不痛不癢！」
 
亮介的蹴擊幾乎沒讓仁晶掉血，不過拉開了二人的距離。
 
 
 
對亮介來說，拖延時間才是他的工作，打敗仁晶的任務交給成敬就可以了。
 
而且，在【勇者祝福·全】的加護下，勝久的出血量也在控制範圍內，只要能拖延到成敬他們過來就沒問題。
 
 
 
「松山老師，你為甚麼如此厭惡着一条？為甚麼要襲擊我們？」
 
「哈，為甚麼？我就是討厭你們這種偽善者。
 
為了保護別人而戰鬥？打算理解敵人的思想？狗屁一通！你要玩勇者遊戲就在地獄玩個夠！」
 
仁晶再度衝向亮介的所處發動攻擊。
 
「殺人用得着甚麼理由嗎？」
 
單純的殺意從劍刃的碰撞傳遞到亮介身上，不過在【勇者之心】的影響下，亮介並不感到害怕。
 
「明明擁有這麼強大的實力⋯⋯唔！」
 
亮介在刃上的鮮血被抽光的前一刻奮力推開仁晶的劍。
 
「『卻不保護弱小的人』嗎？呵呵哈哈哈⋯⋯」
 
仁晶發出讓人戰慄的瘋狂笑聲恥笑着亮介。
 
「就是因為你這樣的廢物，世界才變得如此無聊。 」
 
握着劍身的左手快速擦過劍刃，亮介替劍刃添上了自己的鮮血，再度接下仁晶那光有蠻力的一記斬擊。
 
「弱者臣服於強者之下，弱肉強食，不正是這個世界的法則嗎？考慮弱者的權利、尊重弱者的想法？那麼強者渴求殺戮的願望和權利又能得到甚麼人的理解？
 
真嘔心啊，都合主義的偽善者。」
 
仁晶的視線倍加凌厲，兇惡的眼神發出彷似要呑噬一切、凌虐的邪惡氣燄。
 
「⋯⋯」
 
若是來到異世界前的亮介，他或許會將自己的想法貫徹始終，濫用強者的責任掩飾自己的都合主義。
 
但是，經歷過總總不合理的戰鬥、理解到令人絕望的實力差距後，他發現自己一直只是把自己的正義強加於所謂的強者，實際上強者、弱者的身份也是自己強加於他人身上。
 
 
 
劍上的鮮血被暗紅血刃抽盡，血刃就如最初的暗紅箭矢一樣，穿透了亮介的劍直迫首級。
 
亮介隨即將重心壓後，試圖躲過突如其來的攻擊。
 
「唔⋯⋯！」
 
血刃輕輕從亮介頸部的皮膚表面劃過，割出血痕的同時抽出了亮介體內的血液。
 
即使在【勇者祝福·全】的全能加護下，亮介的生命值還是掉了一大截。
 
 
 
〈藤村亮介，Lv48，16,057/20,000〉
 
 
 
亮介忍受着眩暈的感覺，踉蹌地往後拉開了距離，頸上的傷口亦停止了出血。
 
 
 
「再說光靠力量就能保護弱者嗎？要是真的那樣，一条成敬就不用遭受霸凌呢，你說是不是啊，班上的強者——藤村亮介同學。」
 
如同嘲笑着亮介的意志般的笑容刻在了仁晶的臉上。
 
「⋯⋯也是呢。」
 
過於龐大的精神壓力和血液流失讓亮介說出了與作風相反的說話。
 
「縱使我是班上的強者，我的確沒能阻止大家的霸凌。」
 
亮介也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我只是在把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他們身上，把事件的嚴重性視而不見，光是用『一条要是能和大家好好溝通就能解決問題』的藉口逃避着自己的無能、忽視着自我信念的漏洞，盲目的前進罷了。」
 
亮介再度劃破左手，把自己的血液塗在劍刃之上，然後站穩了架勢。
 
「你說得沒錯，這種東西只是偽善，一切只是我個人的一己之欲、自私的想法。」
 
把心底話說出口後，亮介那自嘲的表情頓時變得豁然開朗。
 
「所以⋯⋯」
 
亮介昂首闊步的往前邁進了一步。
 
「我不會再找大義名份當藉口。」
 
第二步。
 
「我也不打算為他人而戰。」
 
第三步。
 
「我並非強者，也不是勇者，只是個一般人。」
 
亮介把劍尖朝向仁晶，跑了起來。
 
「我現在只是以藤村亮介的身份，為了『想守護一切』的自私慾望而戰鬥！」
 
亮介扭動手腕、旋轉腰部，拼盡全力地揮動手中的利劍。
 
「愚蠢！」
 
速度和力量遠超於亮介的仁晶不費吹灰之力便擋下了他的攻擊。
 
「即使害怕⋯⋯！」
 
亮介順着反作用力迅速抽劍，利用慣性改變了劍的軌跡發動二連擊。
 
「即使傷痕纍纍⋯⋯！」
 
仁晶輕而易舉地避開了二段攻擊並以【火焰拳】向亮介還擊，一口氣把亮介的半條血條蒸發，但亮介卻毫不在意般快速地調整重心，然後繼續下一擊的攻擊。
 
「即使被人嗤之以鼻，我也會貫徹自己的意志，守護身邊的所有人！」
 
「甚⋯⋯！」
 
一道光芒伴隨着亮介堅定的信念從他的胸口一溢而出，照亮着整個王座之廳，並收束於亮介手中的劍上。
 
「【真·勇者之劍】！喝啊！！！！！！！！！」
 
奮力一劈，暗紅血刃便成了碎片，被閃耀無比的聖光呑噬其中，就像灰燼一樣消失在光芒之中。
 
「喝啊啊啊啊！！！！！！！！！！！！！」
 
如同掠過天邊的流星，光劍劃破了空氣，劃穿了空間，一顆顆光點在仁晶的身體上繪出一道軌跡，最終像殆盡生命的螢火蟲消散於空中。
 
光點消失的同時，仁晶的鮮血如泉湧般從傷口噴出，將王座之間的紅色地毯染得份外鮮紅。
 
「哈啊⋯⋯哈啊⋯⋯」
 
亮介忍受着剛覺醒的特殊技能【真·勇者之劍】和【勇者祝福·全】的副作用，用劍支撐着自己、曲着身子的注視着仁晶的生命條。
 
 
 
〈松山仁晶，Lv110，106,669/110,901〉
 
 
 
「騙人⋯⋯的吧⋯⋯！」
 
別說打敗仁晶，亮介的攻擊連替他抓癢也說不上。
 
而且，不知何時，仁晶的等級和生命值上升了。
 
「哈哈哈哈哈哈⋯⋯！」
 
仁晶比剛才笑得還要高興。
 
「你要『守護身邊的所有人』？就憑這點力量？哈哈哈⋯⋯」
 
仁晶使用了兩遍【治療術】，剛砍出來的傷口在一瞬間癒合，生命值又回復到全滿的狀態。
 
「剛才還大言不慚地侃侃而談，結果呢？你看，你的意志就是這種東西，只要沒有強大的力量，再怎樣堅定的信念都只能是弱者、一切只是白費氣力！」
 
仁晶緩緩地走到亮介的面前，再度召喚出一把暗紅血刃並添上【嗜血之刃】的附魔。
 
「對強者而言，弱者的反抗連消遣都算不上，只是徒勞地掙扎而已！」
 
「咕！」
 
亮介跌跌撞撞的打算躲開仁晶的攻擊，疲憊不堪的身軀和完全耗盡的精神力卻絆住了亮介的腳步，亮介的左肩被血刃劈出一個傷口。
 
 
 
〈藤村亮介，Lv48，6,504/20,000〉
 
 
 
 
 
「才不會⋯⋯徒勞⋯⋯唔！」
 
仁晶一腳踢在了亮介的腹部，把亮介踹倒在地上。
 
「藤村同學，老師我可沒教你耍嘴皮啊。」
 
亮介的右手被仁晶踐踏着，連反抗的權利都不給予亮介。
 
「我不是、在耍嘴皮。不會、是徒勞的⋯⋯！」
 
縱使如此，亮介的眼神仍然充滿鬥志，絲毫不受絕望的情況動搖。
 
無愄無懼的表情讓享受他人受苦的仁晶興致全無。
 
「切，無聊至極。不玩了，不玩了，你就先死在這裏吧。」
 
仁晶握緊了手中的暗紅血刃，準備刺向亮介的心臟。
 
 
 
咚！！！！！！！！！！！
 
 
 
就在此時，一陣強風席捲而來，將王座之間厚實的大門重重闔上。
 
 
 
碰！！！！！！！！！！！
 
 
 
同一時刻，王座後方的牆壁被敲出了一個坑洞，近乎粉碎的石碎散落於滿地，猛烈的暴風捲起了地上的塵土，將整個王座之間籠罩於塵埃之中。
 
「⋯⋯！一条成⋯⋯」
 
「閉嘴。」
 
聲音伴隨着風壓傳到亮介的耳邊，亮介才能鬆一口氣放鬆下來。
 
 
 
隆隆！！！！！！！！！！！！！！！！！！
 
 
 
成敬只是朝仁晶的臉打了一拳，整座城堡卻在劇烈地搖晃，牽起的烈風把塵霧吹散，讓從地上跌跌撞撞地爬起來的亮介能看清培莉和勝久的位置。
 
亮介趁着這個空檔擠出倒下前的最後一點力氣，把二人抬起。
 
「咕啊啊啊啊！！！！！人情就、還給你了！！！！」
 
此時亮介發出的咆哮，是他至出生以來最努力、最拼命擠出來的咆哮，這是達成勝利條件後發出的歡呼，亦是對傷口撕裂的疼痛作出的抗議，也是對守護內心僅剩的信念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