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月光從窗簾的縫隙灑落,落在雪白的肌膚上,看起來份外皎潔。
 
「你這樣會着涼的哦。」
 
我對着熟睡中的培莉低語一聲,便靜悄悄地從被窩裏爬出來,替她蓋好被子。
 
這張臉,不管看多少次也看不膩。
 
我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撫摸着她姣好的臉,然後從散落一地的衣服中找回我的褲子。
 




「⋯⋯別回想,現在不是這種時候。」
 
我拍拍自己的臉,好讓自己能在合適的地方精神起來。
 
然而,越是不讓自己回想,腦海中浮現的畫面卻越是清晰。
 
得找點東西來分散注意力。
 
「⋯⋯來看看外面吧。」
 




 
 
把褲子穿好後,我稍微掀起了窗簾,從簾縫的一角窺視着外頭的景色。
 
深夜的夕陽城比日本的景色還要沈靜。
 
這裏沒有閃爍的街燈,沒有色彩斑斕的霓虹燈,只有被月光照映着的中世紀房屋,還有數戶夜貓子的家的燈光零散地落在城裏的角落,看起來就像暗夜裏的燈塔一樣。
 
看來時間還沒到。
 




阿爾法德,就不能把時間說清楚一點嗎?非得讓我在窗邊看着外頭發呆嗎?
 
由於不清楚還要等多久,我決定先把上衣穿回來。
 
「嗯⋯⋯成敬大人?」
 
才剛把培莉的衣服摺好放在床邊的時候,我便聽到了她的叫喚。
 
剛起床的聲音聽起來呆呆的,有點可愛。
 
「抱歉、嘈醒你了嗎⋯⋯」
 
眼前的美少女從床上坐了起來,全身只抱着一張薄被子蓋着重要部位,鎖骨、肩膊、手臂、腰側的白皙肌膚一覽無遺,看起來美得就像個洋娃娃一樣。
 
我不禁把話止住、嚥下了一口口水。




 
「⋯⋯?怎麼了?」
 
「沒、沒甚麼。」
 
一片空白腦袋擅自作出了回答,但多虧大腦的自作主張,我才能掙取到些許的時間在內心默誦着語文課本的內容平息着自然的生理反應。
 
「嗯⋯⋯!」
 
培莉張開雙手舒服地伸展着雙臂,抱在胸前的被子馬上便掉了下來。
 
「⋯⋯」
 
她跟隨着我的視線停頓了一下,終於發現了我目不轉睛的理由。
 




「成敬大人⋯⋯色鬼。」
 
培莉緊抱着被子、低下頭扭扭捏捏地輕聲細語道。
 
「⋯⋯培莉也是。」
 
效果超群的會心一擊讓我不得不放棄心中的堅持,自暴自棄地還擊回去——當然是用嘴巴。
 
培莉坦然地接受了突如其來的接吻,然後就像不服氣似的向我回擊,結果就變成了兩個人一直在親來親去的狀況。
 
 
 
——不對不對,大半夜醒來不是為了和培莉親熱的吧?雖然我是很想啦⋯⋯
 
 




 
我拍一拍培莉的後背,好讓她能停下來。
 
「色鬼。」
 
「嗚⋯⋯」
 
她害羞得把頭埋進了被子裏不敢探頭出來,想必是以為我要繼續做下去吧。
 
「成敬大人肯定是想看我的反應才這樣說吧⋯⋯」
 
「被發現了。」
 
「嗚⋯⋯」
 




有甚麼辦法嘛,誰讓我家的未婚妻總是可愛得犯規。
 
「總而言之、你先衣服穿起來吧,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
 
她故意抱住了我的手、隔着被子把身體壓過來。
 
手臂的每一處都能感受到非常柔軟的質感,實在讓人心癢難耐。
 
「嗯⋯⋯」
 
為了忍住內心的衝動,我又親了她一下。
 
「先忍耐一下吧,該是時候出發了。」
 
我回到窗邊去遙望着外頭的夜景,以免自己被過度旺盛的精力衝昏頭腦。
 
「出發?要去哪裏嗎?」
 
身後傳來陣陣衣服磨擦的聲音,在寧靜的夜裏聽起來特別大聲。
 
「對,我們要去的是——格蘭大學。」
 
「咦?」
 
「在私奔的途中去嗎——培莉是這樣想的吧?」
 
我把頭轉回去,看見只穿好了內衣的培莉正在點頭如搗蒜。
 
「⋯⋯這個要跟培莉說明一下呢。」
 
我趕忙挪開視線,內心催促自己繼續說下去。
 
「我正在和阿爾法德玩鬼抓人的遊戲。」
 
「欸??」
 
「理由的話⋯⋯我好像有解釋過一下。」
 
「是要回絕葛瑞伯特王子的婚事和推動文化發展呢。」
 
「對,背後的目的正是如此,只是在這之上我和阿爾法德添加了一場賭局。
 
如果我們能夠在兩個星期之內不被阿爾法德抓到,阿爾法德就會給我們連續兩個月的休假。
 
不過,如果我們被抓到了,原來的休假就消失了,這點關乎到能不能和培莉到處約會呢,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哈哈、成敬大人和父王在這種地方總是少根筋的。」
 
衣服磨擦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回頭過去,只見培莉開心地笑着,就像被戳到笑點一樣。
 
「那我們要勝過父王呢。」
 
「沒錯,所以我們要前往格蘭大學。」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緩緩開口向培莉解釋道。
 
 
 
「從學位重置的那道校規可以看出來,比起貴族的命令,格蘭大學更重視學術價值,因此只要讓格蘭大學察覺到我們的學術價值,即使是阿爾法德也很難強行把我們拐回去吧。」
 
以長遠發展考量,阿爾法德不會採用過於強硬的手段,格蘭大學應該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而且,我需要尋找恢復記憶的方法,那個方法或許能在格蘭大學。
 
失去的記憶裏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有這樣的感覺。
 
 
 
到頭來,問題只在於怎樣展示自己的學術價值。
 
要是能說出培莉成功召喚出異世界人的事實來,或許就能順利地吸引到他們的注意吧。
 
不過,向他們展示我和培莉的身份也沒用,他們肯定會讓他們認為我和培莉是假冒的吧?不可能會有人相信正在逃亡的公主和勇者會在格蘭大學出現——
 
——一開始我是這樣想的,前提是沒有當下證明身份的手段。
 
有屬性卡在就另談別論了。
 
「培莉,你有把屬性卡帶在身上嗎?」
 
「有喔。」
 
「那就沒問題了。」
 
只要能證明自己的身份就沒有問題了吧⋯⋯我猜。
 
「啊⋯⋯」
 
她停頓了一下,好像突然想到了甚麼似的。
 
「但是、要是用【傳送門】的話,恐怕連父王也不一定能抓到我們吧?」
 
「在遊戲開始後,我們不能使用【傳送門】和偽裝魔法,這是接受遊戲的條件。」
 
消息傳不開去就沒有私奔的意義了。
 
老實說,就算能用【傳送門】和偽裝魔法,我也不認為我們能逃得了兩個星期,畢竟對手是那個把我耍得轉來轉去的阿爾法德啊。
 
「咦、還沒開始嗎?」
 
「嗯,不過馬上就要開始了。」
 
培莉站在我的身旁挽着我的手,和我一起眺望着遠處的西方城門。
 
「『西方城門處火光亮起的時候,就是遊戲開始的時候,那時候發生甚麼事情都不用管,帶着培莉逃跑就好。』他是這麼說的。」
 
阿爾法德會這麼說,肯定是有甚麼事情要發生了。
 
不過嘛、既然他說甚麼都不用管,那我就不管了。
 
「那成敬大人要好好保護我呢。」
 
培莉莞爾着打趣道,看起來比平常還要更小鳥依人。
 
「嗯,約好了。」
 
我輕輕摸了一下她的頭,她便閉上了雙眼、如同小孩般就高興地笑着。
 
「嘿嘿⋯⋯」
 
「培莉很愛撒嬌呢。」
 
「⋯⋯不行嗎?」
 
咕唔⋯⋯!這樣的反應也可愛過頭了吧?
 
「今後請毫不留情地盡情對我撒嬌吧。」
 
 
 
直到火光亮起的前一刻,我倆就這樣互相依偎着、一言不發地享受着騷動前的片刻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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