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陽光照在少女的臉上,她緩緩睜開眼睛,只見劉辰的手掌依然按壓在她的傷口上,而他本人則是睡眼惺忪,坐在床邊,搖搖欲墮。

「陛下。」她輕聲道

劉辰從小憩中醒來,微微一笑,道:「你醒了,好些了嗎?」

說畢,手臂忽然傳來一陣酸痛,他這才驚覺自己按壓傷口一整晚,都快要麻痺了。

「你...沒事吧?」少女看他面露難色,不禁問道





劉辰抽回手臂,甩一甩它,回道:「沒事。」

少女發覺傷口已不如昨晚疼痛,便從床上起來,喜道:「我好像好多了。」

劉辰鬆弛一下手臂,道:「是吧,還難為我侍寢了你一整晚。」

少女漲紅了臉,低下頭。

正自沉默間,門外忽然傳來喊聲:「陛下...老臣只剩一個孫女,求陛下放過她吧....」他哭聲載道,聞者心酸





門外傳來阿石的聲音:「唉...老先生,這是聖旨,不能抗拒,更何況你應該高興才對,你孫女可能要成為皇后了。」

「你這個混蛋,都是你,是你把我孫女抓去的!」

門外一陣騒動,而門內也不惶多讓。

少女面露笑容,道:「吖...是爺爺。」

劉辰聽出那把聲音的主人,是先前見過的老人,公孫明。他立時心覺不妙,抓住少女的手臂,道:「你等下出去,千萬別把昨晚的事說出去,知道嗎?」





少女茫然地點點頭,道:「知...知道了,那我應該說什麼?」

劉辰想一想,道:「你就說...我昨晚叫你來陪我吃飯聊天,僅此而已。」

「那...這個傷口....」

劉辰輕皺眉頭,道:「隨便吧,你就說我把這個借給你玩,你不小心弄傷了。」他順道把匕首塞給少女

少女接過匕首。

門外再次傳來哭喊:「陛下...老臣求你了,放了我孫女吧...陛下....」

劉辰略感煩厭,道:「這死老頭,煩不煩啊,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少女急忙道:「你不要怪我爺爺,他也是擔心我而已。」





劉辰隨便應諾一聲,便把她推到門前並打開門。公孫明一見孫女身影,立即飛身上前,想擁抱一下她,卻被劉辰擋在門前。

劉辰裝出一副皇帝腔,道:「公孫明,你是想擅闖朕的寢宮嗎?」

公孫明聞言立時退後,拱手道:「臣不敢...只是我的孫女...」

「怎麼了,讓她來為朕侍寢,很失禮你啊?」

「啊...不是不是,臣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就好,那...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劉辰問少女

少女回道:「我叫公孫盈。」





劉辰笑笑道:「好,小盈,那係今晚再過來侍寢可好?」

眾人皆是一愣,震驚不已,李氏兄弟沒料到皇帝如此寵幸此女,暗暗為自身前途擔憂,畢竟昨晚他們是強行把未來皇后抓回來。公孫明則是一陣心悸,而公孫盈更是漲紅了臉,道:「可是....」

劉辰靠在公孫盈耳邊,輕聲道:「你可是什麼,昨天是我在侍寢,你還沒侍我寢呢,我還有些事情要問你。」

說畢,他便笑意盈盈看看眾人,再看著公孫盈,問道:「可以吧,小盈?」

公孫盈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劉辰道:「那我今晚等你啊...咳,公孫明,把你孫女接回去吧。」

公孫明拱手道:「謝..謝陛下...咦,阿盈你的脖子....?」

劉辰向公孫盈打個眼色,公孫盈便按照他的吩咐,把「來龍去脈」交待一次。公孫明聽畢雖有疑惑,但既然孫女如此說,他也沒有追問下去, 便攜同公孫盈告退。臨走之前,還不忘怒瞥一下李石。




李石嚇得亡魂皆冒,畢竟他徹底得罪了未來皇后一家。他淚眼汪汪,轉頭看著劉辰。

劉辰看穿他心中所想,便道:「行了行了,你是照我的命令去做,沒事的。」

李石如沐聖恩,立時拱手道謝。

劉辰心中則是百感交集,他決意要在今天晚上,知悉一切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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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公孫盈遵從「聖旨」,到達劉辰的房間。她依然魂驚膽落,滿臉驚恐,站在門前,不敢妄自移動。

劉辰沒好氣道:「我有那麼可怕嗎,你給我過來。」





公孫盈點點頭,氈氈巍巍向前進。劉辰「命令」她坐下,便開始詢問她事情始末。

「關於什麼漢室,什麼復興的事,你知道多少?」

公孫盈便把她所知的一切和盤托出。昔年漢獻帝劉協被曹丕逼宮,發往封地山陽,至此,大漢皇朝宣告滅亡,中原正式踏入三國鼎立時代。獻帝表面上安於山陽,以醫為本,懸壺濟世,但實際上復漢之心不滅,暗中建立了一支勢力,盼望他日能重現大漢之光。可恨獻帝勢孤力薄,漢室忠臣又幾近覆亡,故此終其一生,未能得志。所幸獻帝雖死,但他建立的秘密勢力卻一直傳承下去,歷經五胡亂華,靖康之恥,清兵入關,八國聯軍.....悠悠千載,滄海桑田,一直傳承至今,不殆不滅。舉一個不中聽的比喻,復漢大業就如同蟑螂一樣,力量雖少,火苗雖弱,但生命力卻異常頑強。

聽畢,劉辰百感交集,他不知自己應該心往神馳,還是恥笑他們的幼稚,但無論如何,只有一件事是讓他在意的。

「這樣說,我父親是真的死了?」劉辰神色黯然,他心裡最後一絲希望也被無情擊破

公孫盈彷彿心同感受,低下頭,道:「先帝是真的駕崩了。」

「但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就死了,之前明明還好端端的。」

「我聽爺爺說,那是美軍的一種生化武器,你沒注意到先帝駕崩前,經常食欲不震嗎?」

「是...是嗎,我不知道。」劉辰自小甚少見到父親,每次見面都是排演一次戲劇,也不知多少年沒有一起吃過飯了

公孫盈也大概猜出箇中原因,也不再追問,道:「那是美國研發出來的一種生化武器,中毒者表面上無傷無痛,實際上已毒入肺腑,到感受到一絲痛苦時,便是身亡之時。」

「美...美軍的生化武器?」

「嗯,我相信你也知道,現在世道昏亂,中美俄等幾個大國連年混戰,到處民不聊生,你生活在香港算是好了,但應該也感受到整個世界正在步入黑暗時期吧?」

劉辰點點頭,他特別認同最後一句。

公孫盈續道:「我只知道先帝中毒是美軍所為,至於是如何中毒的,我也不知道,爺爺不肯跟我講。」

劉辰頓一頓,道:「但是還有一個問題,既然我是阿爸唯一的兒子,也是你們口中...漢室的最後血脈,我爸怎麼會不告訴我有復漢之事的存在,直到臨終時才倉惶把帝位傳給我?」

公孫盈搖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先帝生前與爺爺交好,也許他會知道。」

劉辰思緒萬千,還須要些時間去消化所有訊息,便道:「好吧,知道了,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換作昨天,公孫盈聽到此話,必然雀躍不已,立即逃離此處,但此刻卻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看似欲言又止。

劉辰道:「怎麼了?」

公孫盈猶豫片刻,終於道:「陛下,你會帶領我們復興漢室嗎?」

劉辰一愣,確實,他之前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別過頭,道:「遲些再說吧。」

公孫盈頓一頓,接著點點頭,道:「那...阿盈先行告退。」說畢便起身離去

可是,她卻在門口處停下來,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陛下,請容許我說一番話。我自小在漢室的保護下長大,甚少接觸外面的世界,也沒有讀過書,僅有的知識也是爺爺閒時教我的。所以我很多事情都不會,也不知道復興漢室,恢復帝制到底是對是錯,但我卻是親眼看見先帝,我爺爺,還有漢室的臣子們窮盡心血,殫精竭慮,希望救民於水火....如果世界由這樣的一群人來管理,不是比現在的亂世來得好嗎?」

何謂江山?何謂帝王?

劉辰瞥了她一眼,本來並無惡意,但在公孫盈眼中卻如魔鬼的怒目,她立即道:「陛下恕罪,阿盈先告退了。」說畢,便急忙離開房間

說實話,江山帝位,錢財權力,劉辰並不稀罕,在欲念上,他充其量也是稀罕美女而已。公孫盈所說的那些慷慨言詞,什麼救國救民,也不能打動他。
只是,漢室基業,那畢竟是父親畢生的心血。

他心覺煩厭,便輕嘆一聲,滾到床上,倒頭大睡。他依然寄望,睡夢過後,一切能回復原狀,回到父親過世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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