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鳳凰黨臨時政府總部。
 
底層天牢依舊陰冷潮濕,骯髒不堪,讓人渾身不自在,但是今天,劉天康卻沒有抱怨和厭惡,反而是充滿希望和期待,期待著重見天日的美好。此時,一名士兵靜悄悄地躲到牆角,正是商月所扮演的小麻子。她從口袋取出一枚小型煙霧彈,拋滾至天牢門外。煙酒彈觸地開啟,釋放出麻醉氣體,門外守衛隨即倒下,昏迷不醒。
 
待煙霧散去後,商月走到守衛旁邊,偷取鑰匙並打開牢門。
 
天牢內,劉天康已等候多時。他微微一笑,道:「找到了嗎?」
 
商月道:「這種東西現在很容易找。」然後便從口袋裡取出一物件
 




劉天康伸手一摸,道:「看著很像摸著也很像,太好了!」
 
商月泛起微不可見的笑意,道:「那就開始玩VR吧。」
 
另一邊廂,在基地的面層,一名將士神色慌張,匆忙闖進會議室,到最後還跌倒在地並爬進來。他說道:「打…打到來了!!」
 
凌楚問道:「什麼打到來了?」
 
「漢…漢軍!劉辰親自率領漢軍出戰,現在已經快要打到這裡來了!!」
 




「什麼!?」凌楚大為震驚
 
為什麼?到底發生什麼事?不是說好退兵投降的嗎?怎麼突然就兵臨城下了?
 
凌楚內心天人混戰,百思不得其解。難道他就不怕自己的兒子死嗎?他緊握拳頭,重錘桌面,怒道:「好啊!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他嗎!?」說畢便拿起軍帽戴上,帶同兩名侍衛,直往-8層出發
 
到達底層天牢,他只見一名臉容醜陋,滿臉麻子的守衛在站崗。這就奇怪了,印象中這裡應當有兩名守衛站崗才是。
 
「你的拍擋呢?」他問道
 




麻子道:「他上廁所了,很快就會回來。」
 
漢軍已兵臨城下,凌楚也沒有閒情逸致理會這些瑣碎事,只想儘快抓出劉天康。他從腰間取出鑰匙,開啟天牢,只見劉天康正坐在椅上玩VR。凌楚無名火起,衝過去打算把那VR眼罩摘下來,豈料那小裝置卻似粘液附體般,無論如何也取不下來。
 
「怎麼取下下來!?」他勃然大怒,強施蠻力,直至那裝置閃出紅色警號:「請勿強行摘除眼罩。請勿強行摘除眼罩。」
 
同一時間,漢軍火炮正瘋狂轟炸基地,連底層也感受到強烈震動,瓦礫灰塵散滿一地。凌楚見狀心如火焦,不及細想,只好直接把他抱走。
 
基地外已淪為戰場,烽煙火光幾可遮天掩日,地上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幾乎所有殘餘的鳳凰黨軍和「影武者」都上場迎戰,但面對強大的漢軍還是差天共地,猶如以卵擊石。
 
白煙滾滾間,凌楚現出身影,手抱一個小孩子,站在基地的天台上,與地面距離不足十米。慘叫聲、炮火聲、戰機引擎聲在這一刻彷彿成為陪襯,全場都把目光落在那中國曾經的最高領導人身上,包括戰場對岸的大漢皇帝,劉辰。
 
「我去把他抓起來!」祁克喊道
 
劉辰伸手阻止,表情嚴肅,抬頭看著凌楚和他手上的孩子。整片戰場,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這兩名中原霸主。




 
凌楚披頭散髮,白色襯衫上沾滿塵埃,眸子裡盡是滄桑,又似殘存著一絲不甘。劉辰擔憂兒子的安危,心裡自然忐忑不安,但身為帝王,身為統領,喜怒絕不能形於色。
 
二人相互對視,凌楚神色若狂,大喊道:「劉辰!你真的不怕我殺了你兒子嗎!?」他舉槍貼近那孩子的太陽穴
 
「凌楚你已經輸了,投降吧。」劉辰眼神堅定
 
城下密密麻麻全是漢兵,殘餘的鳳凰黨軍早已潰散,基地已被重重包圍。眼見城下殘兵敗將死的死,逃的逃,黨軍旗幟也掉落地上,任人無情踐踏,旗上的鳳凰圖案也濛上了一層層污漬,再無往日振翅傲翔的霸氣。
 
看到此情此景,凌楚自知大勢已去,鳳凰黨再無翻身之日,但他還是作出最後的掙扎,喊道:「立刻退兵,不然我就立刻殺了他!!!」那聲音是如此慘裂,如此竭斯底里,亡國之恨又有誰能懂?
 
站在勝利一方的劉辰也不好過,每分每秒於他而言都是煎熬,像是要撕裂心肺一般,但他依舊保持鎮定,除了因為帝王的尊嚴,還是出於對兒子的信任。
 
凌楚大喊:「走啊!!給我立刻離開中國!」
 




劉辰道:「朕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退兵的,你投降,放了朕的兒子,朕答應會放你還有鳳凰黨所有人一條生路,如果你對中國對鳳凰黨還有那麼一絲感情,那就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你不退兵我就殺了他,殺了他!!」
 
劉辰見他若癲若狂,顯然已喪失理智,恐怕會無意中傷及太子,於是便轉頭問祁克:「狙擊手呢?」
 
祁克搖頭道:「他身邊有「影武者」保護,而且太子和他太近了,覓然狙擊恐怕會得不償失。」
 
劉辰緊皺眉頭,不知如何是好。
 
此時凌楚喝道:「你不要再作無謂掙扎了!」忽然又哈哈大笑,道:「你輸了,我贏了,中國是我的….我是元首…我才是元首!!哈哈!」忽然轉笑為怒,道:「我殺了他,我要殺了他!劉辰!就算我輸了也要你的兒子陪葬!」接著便扣下板機!
 
「不!!」劉辰大驚失色,心臟像是要跳出來似的
 
「砰」的一聲,子彈擊碎了VR眼罩,也穿破了孩子的頭顱。奇怪的是,孩子沒有慘叫,中槍處也沒有鮮血流出,而是像一個塑膠玩偶般洩氣縮小,最終扁成一張紙般。




 
「這…這是什麼?」凌楚和影武者同時一驚,看著那塑膠玩偶,目瞪口呆
 
城下的劉辰和漢軍看不清上面情況,只聽得槍聲一響,然後凌楚便跪倒在地。劉辰以為兒子遇害,當下心如絞痛,似被萬箭穿魂般,幾近昏厥,但他拼盡最後一口氣,穩住身子。
 
他很想大哭,淚意如潮水般澎湃。但他強忍下來,未有流出一滴淚,如果要說這些年來當皇帝所學到的東西,那至關重要的一點就是皇帝不能落淚。皇帝是一國之君,是政府首腦更是國家象徵,他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國家尊嚴,如果他哭了,國家也離滅亡不遠矣。
 
但一旁的祁克又豈會不解陛下的心思呢?太子殞落對漢室來說是重大損失,對陛下而言更是喪子之痛。
 
「陛下,你…」
安慰之話說到一半,皇帝隨從忽然走到二人身邊,把手機遞給劉辰,道:「陛下有人打給你,但沒有來電顯示不知道是誰。」
 
劉辰接過手機,萬般疑惑,須知這台手機是他的私人號碼,所知的人並不多,到底是誰選了這不恰當的時機打來呢?他按下接聽鍵,道:「喂?」
 
「陛下。」




 
如此熟悉的聲音,但在這哀痛欲絕的時刻,劉辰竟一時想不起來,便問道:「你是…?」
 
「那麼快就不記得我了?」平淡而冰冷的聲音中略帶嬌嗔
 
想起來了。他想起來了,應該說…他怎麼可能忘記呢?
 
「太…太傅?」劉辰聲音沙啞,也許在心愛之人面前,即使是帝王也會不期然地暴露脆弱的一面
 
「果然還是個不合格的學生,我有允許過你哭嗎?」
 
「我…我…天康他…」劉辰戛然而止,因為他怕再說下去真的會忍不住淚崩
 
「父皇!」
電話裡頭傳來稚嫩的奶音
 
劉辰睜大眼睛,嘴唇顫抖,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劉天康續道:「父皇是我,我在這裡!」
 
「天…天康?是你…真的是你嗎!?」劉辰破涕為笑,情緒如坐過山車般大起大跌
 
「是我!太傅姐姐和我一起逃出來了!」
 
「好…很好…」劉辰龍顏大悅,也不去追究當中細節,道:「你們在哪裡?我立刻派人來接應你們!」
 
商月奪回話語權,道:「我現在把座標傳給你。」
 
過了片刻,手機傳來一則訊息,是商月他們的實時位置。劉辰急忙把手機交給隨從,道:「快!派人去這個座標,天康和商月都在那裡,快點快點!」
 
隨從雖不明所以,但還是唯唯諾諾,道:「嗯…好。」接著便轉身離去
 
祁克見狀問道:「陛下你說…太子在那裡?」
 
「嗯,朕不太清楚是什麼回事,但上面那個不是天康。」雖然凌楚沒有殺害太子,但對其起了殺心已是罪無可恕!殺子之仇不共戴天!劉辰一頓無名火起,龍顏大怒,道:「去把凌楚和所有鳳凰黨員抓起來!朕要把他們通通殺掉!」
 
另一邊廂,天台之上,凌楚瘋狂踩踏那塑膠玩偶,像是要把所有怨氣發洩到它身上。影武者眼見城下漢軍來勢洶洶,似是已發現真相,便急道:「元首我們要走了!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
 
「走?他們才應該走!我是中國的領導人,這裡是我的領土!我踩死你…踩死你!」凌楚依然瘋狂踩踏玩偶,眼神已再無一絲人性,只剩下純粹的仇恨
 
影武者見他神色若狂,心知不能以常理服之,但又不忍元首葬身敵手。經過一番糾結掙扎後,便決定合眾人之力強行把他拖走。
 
「放開我…放開我!哈哈…什麼都沒了,你們是劉賊的間諜嗎?放開我…哈哈!」凌楚又哭又笑
 
「元首,留得青山在那怕無柴燒,我們還有機會的,保住性命要緊。」影武者盡力安撫,縱使連他們也不相信自己說出的話
 
「是…是,我們還有機會,還有機會!哈哈….」
笑聲迴盪於空氣中,到底是喜笑還是嘲笑?也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另一邊廂,商月和劉天康正在逃走,尋找漢軍的蹤跡。黑龍江位於中原極北之地,此時又接近冬季,天氣異常寒冷,風雪漫天飛揚,眼前萬里山河似是披上了一身銀裝。
 
「好…好冷…」劉天康只穿著單薄的衣服,再加上天生體虛,又如何能承受這徹骨之寒呢?
 
商月穿著禦寒大褸,正是鳳凰黨軍的軍服。她把太子擁入懷中,裹進大褸裡為他保暖,但作用似乎不大,只見劉天康還是瑟瑟發抖,臉青唇白,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商月生怕他閉上眼睛便會一睡不起,於是不斷跟他說話:「太子別睡了,前面就是了,我們快要看到你父皇了。」
 
「不行…我很累…很累了。」劉天康漸漸閉眼
 
「太子!太子!」商月不斷呼喊,但劉天康卻毫無反應,而且嘴唇開始發紫
 
商月不知所措,只好把他抱得更緊,吐出一口蘭氣溫暖其臉龐。此時身後忽然傳來聲音:「他們在那裡,快追!」
 
不難聽出此人正是當初帶領偽裝成志願軍的商月參觀基地的老兵!商月心知不妙,立馬飛奔往前。但鳳凰黨軍又豈會放過他們?只聽得那老兵喊道:「開槍!」
 
子彈略過身旁,颯颯之聲不絕於耳。商月彎腰在雪地上奔馳,躲避槍火同時保護太子。危急之際,她瞥見旁邊有一群棄置的小屋,正好作為掩體之用,於是便拐彎急轉並躲在其中一間小屋後。
 
鳳凰黨軍也跟著走進小屋群,但由於慢了一步,他們失去了商月的蹤影。
 
「他們不見了。」一名士兵道
 
那老兵卻是不慌不忙,道:「放心吧,這裡那麼空曠,有什麼動靜我們一定聽到,他們逃不掉的。」除了那寥寥可數的廢置小屋外,方圓十里盡是雪地
 
老兵續道:「小麻子!你逃不掉的,快點把太子交出來吧!」自上次一別,他早已對「小麻子」的性命有所懷疑,後來聽說有一名女子大闖天牢並迷暈兩名守衛,他便意識到事件並不單純
 
商月環顧四周,除了這幾間破爛小屋外確實無遮無掩,被他們發現只是遲早的事,更遑論要帶太子逃出生天。
 
「出來吧,不要躲了。」追兵步步進逼
 
情急之下,商月先是脫下大褸,把太子緊緊包裹著,然後在雪地上挖出一個小洞,再將太子埋進去,僅露出頭部位置。
 
失去了大褸,商月冷得瑟瑟發抖,臉頰紅得像個蘋果,但她還是舉起顫抖的手,抹去太子臉上的雪花,然後在他額上輕吻一口,道:「太子,你一定要活下去。」接著把手機倒插在雪地上
 
天色漸晚,風雪也越來越大,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她把雙手合攏放在嘴邊,沖著掌心吐出一口暖氣,然後搓手。接著深呼吸一口,便往後奔去。
 
「他們在那裡!」士兵喊道
 
眾兵轉頭一看,只見一女子的背影在雪地上奔馳,便立即追趕並喊道:「別跑!」
 
另一邊廂,漢軍根據手機發出的實時位置訊號,順利找到一處小屋群。
 
「應該是這裡了吧。」
 
「哎!你們看看!」一名將士指著小屋旁邊,只見一個小孩的頭正外露於雪地上
 
眾人立即跑往該處,發現那正是太子殿下!可是…卻見他全臉發紫,像是中毒一般,而且小臉硬得像冰塊!
 
將士們嚇得亡魂皆冒,趕緊挖開冰雪並把太子救出。一名將士把食指放在其鼻孔下,發現氣息尚存,喜道:「他還有救!趕緊把他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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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楚和僅存的殘兵敗將一路向東逃跑,離開黑龍江,深入了俄羅斯境內的極東之地。該處雖是俄國領土,但由於俄羅斯早已變成了天空城,因此這片荒原凍土已長久沒人打理,沒有居民也沒有駐軍,任人進出。
 
他們一直跑一直躲,終於逃到陸地的盡頭,面前赫然是一片汪洋大海。
 
影武者指著旁邊一排戰機,道:「我們的飛機在那邊,快點過去!」
 
凌楚早已神魂無主,只是渾渾噩噩地跟隨部下而去。此時漢軍追兵已趕至,截去通往戰機的道路並將他們重重包圍,逼至海角。
 
劉辰走出幾步,目露兇光,道:「凌楚!你別再逃了,無論你逃到那裡我都會把你抓出來殺了你!」
 
凌楚指著劉辰,然後對旁邊的影武者呼喝:「殺了他!立刻殺了他!」
 
「元首…」鳳凰黨軍已是強弩之末,現在更被漢軍迫至海角,任憑影武者有通天本領也不可能以一敵百
 
凌楚見他不服命令,當即怒容滿面,想拔去他腰間的配槍,道:「你不殺是吧?我殺!我親自殺他!把槍給我!」
 
看到如此不雅的拉扯場面,漢軍不禁起哄竊笑,他們又怎會想到不可一世的凌大元首會變得瘋瘋癲癲呢?
 
鳳凰黨軍感到羞愧難當,紛紛幫忙制止並拉開凌楚。
 
劉辰依然保持嚴肅,目無表情,道:「你已經瘋了一輩子,沒想到在最後一刻還不願意清醒,還要瘋下去。好,很好,」他瞬速拔槍,道:「那就帶著你的瘋狂下地獄吧。」
 
「誰敢開槍!」凌厲的聲音劃破虛空,傳入眾人耳中
 
全場都把目光放在聲音的方向,只見一名五十來歲,身穿鳳凰黨軍服的老兵正持槍脅持一名女子,而這女子正是商月!
 
「太傅!」劉辰驚道
 
漢軍和鳳凰黨軍同時挈槍戒備。
 
凌楚忽然大笑起來,道:「好!很好!」然後衝過去與老兵交換位置,看著劉辰,道:「你兒子我弄丟了,但我想這個應該比他更有價值吧?」
 
「你…」劉辰再也掩蓋不住內心的恐慌
 
「立刻退兵!」凌楚喝道
 
商月道:「不要聽他說,如果你真的愛我,你就應該知道我最重視的是什麼。」
 
劉辰強自鎮定,嚥一口水,道:「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語氣間卻沒有半分自信和堅定
 
凌楚奸笑道:「我看穿你了,我看穿你了!你在害怕對吧?你就是在害怕!」他臉色頓變兇狠,道:「我殺了她!」隨即拉下安全栓並扣下板機!
 
「不!」情急之下,劉辰丟掉手槍並舉高雙手,臉色蒼白如雪
 
「哈哈嚇到你了吧!」凌楚笑得像個傻子,剛才他並沒有真的扣下板機,只是想看到劉辰驚恐的表情
 
「你…」劉辰自知被耍了一頓,怒不可遏
 
「我什麼?我告訴你,你現在給我立刻退兵,不然我下一槍就來真的了!我數三聲!」
 
「三!」
 
劉辰勒令漢軍後退。
 
「二!」
 
「一!」
 
「你試試看。」又是一把聲音破空而出,不同的是聲線冷酷如冰,而且是從漢軍陣營傳出來的
 
漢兵從中間分開,讓出一條路。凌楚驚愕失色,只見凌天瑜緩緩走出,臉上滿佈淚痕,而在她身後還有一名男子持槍威脅,正是白晝!
 
「天瑜….」凌楚呆在原地
 
白晝道:「都說凌大元首的心是鐵做的,我倒是想看看,如果你看到自己女兒死在你面前,是不是真能夠無動於衷。」
 
曾幾何時,凌楚也以為自己的心是鐵做的,除了天下江山外再無事物能牽動他的情緒,沒想到此時此刻,眼看女兒命懸一線,他竟然泛起了一絲不忍。
 
劉辰拾起手槍,狠狠地把凌天瑜拉到自己面前,道:「江山你已經沒了,難道你想連親生女兒也失去嗎!?」
 
凌楚緊皺眉頭,竟有一絲遲疑。劉辰見狀便放輕語氣,道:「我們鬥了那麼多年已經夠了,你真的想弄得兩敗俱傷連摯愛也失去嗎?收手吧。」
 
凌楚喊道:「我的摯愛是中國!沒有東西比它更重要!」說到最後甚至眼泛淚光
 
「爸!」凌天瑜喊道:「夠了!你忘記了母親臨終前的遺言嗎?」
 
「我當然記得!她說想看看這片壯麗的山河,看看這個美麗的中原!但就是他!」凌楚指著劉辰,續道:「就是這個賤人破壞了這一切!」
 
「錯了!錯得很離譜!」凌天瑜道:「母親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希望她過世之後,我們可以過得好好的,不要讓她在天上也擔心!你記得嗎!?你為什麼連這個卑微的請求也不能做到!為什麼!?」
 
「我…」凌楚再也憋不住,眼淚除除掉落
 
對上一次流淚,應該是在妻子過世的時候吧。
 
凌天瑜道:「收手吧。」
 
凌楚收起眼淚,然後把商月交給手下看管,接著道:「劉辰,我要單獨跟你說兩句話。」
 
劉辰猶豫片刻,然後也把凌天瑜交給手下,道:「好。」
 
「陛下!」漢軍們極力勸阻,但他心意已決
 
凌楚先行一步,越過漢軍包圍,走到崖邊海角,劉辰也隨後跟上。二人眺望汪洋大海,白浪翻湧,海面和天空彷彿連成一線,美麗至極。
 
凌楚道:「我不是一個容易相信別人的人,但你很厲害,你做到了。」
 
劉辰疑惑:「什麼意思?」
 
「不用裝了,那個所謂的叛徒其實是你的人吧?」
 
「你在說什麼?朕也一直在找那個人,怎麼會變成我的人了?」
 
這下反倒讓凌楚不得其解,他問道:「他真的不是你派來騙我的?」
 
劉辰搖搖頭。
 
凌楚心想:「這就奇怪了,難道他之前一直幫我不是為了最後一刻引我入局嗎?如果那叛徒真的不是劉辰的人,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劉辰見他表情多變,時而皺眉,時而點頭,似乎十分糾結,便追問:「你在想什麼?」
 
凌楚回過神來,笑笑道:「太厲害了,那個人將我們玩弄於股掌之間我們卻完全不知道。」身份不明,卻暗中影響著整個中原戰局,他到底是誰?
 
劉辰仔細一想:「為什麼凌楚會以為那叛徒是我的人呢?難道在最後決定性一戰中他給了錯誤的消息?那是不是代表他從來不是幫助凌楚的?難道他是幫我的嗎?也不對,如果他是幫我的就沒有必要隱藏身份,大可以直接跟我說啊!那如果他不是幫凌楚又不是幫我,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凌楚道:「我要說的就是那麼多,回去吧。」於他而言,「那人」的身份和目的已經不重要,因為中原已不再是他的舞台
 
但對劉辰而言,他的天下才剛剛開始,而「那人」無疑是一塊極為危險的絆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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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兩軍對峙之地,一名影武者問凌楚:「元首…現在要怎麼做?」
 
凌楚一瞥那排戰機,道:「那不是我們的戰機嗎?也是時候要離開這裡了。」
 
眼見元首不再固執,鳳凰黨軍頓時大展笑顏,士氣大振。那名脅持商月的士兵對漢軍喊道:「全部退後!」
 
劉辰點一點頭,接著漢軍便慢慢後退。
 
那人看著脅持凌天瑜的漢兵,道:「你,你過來。」
 
漢兵緩緩上前,槍管依然緊貼著凌天瑜的太陽穴。另一邊廂,凌楚和殘軍已陸續登機並依次起飛遠去,最終只剩下一架戰機。此時,雙方負責脅持的士兵已到達最後一架戰機門前。
 
鳳凰兵道:「我數三聲,然後一起交換人質。」
 
漢兵點點頭。
 
「三、二、一。」
人質順利交接,鳳凰兵急步迎接凌天瑜上機,接著起飛離去。
 
漢軍本想發炮將其擊落,但卻被劉辰阻止:「算了,凌楚早已走了,你擊落這架飛機也沒有用。」凌天瑜大體而言也並非十惡不赦,沒必要趕盡殺絕。更何況現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擺在劉辰眼前,而他不想被血腥暴力的爆炸場面破壞這個氣氛。
 
漢兵把商月帶到劉辰面前,然後便徑自離去。劉商二人相互而笑,接著擁抱在一起。
 
劉辰道:「太傅,朕做得夠好了嗎?這樣的結果你滿意嗎?」
 
商月想一想,道:「還不錯,只有一件事情你做得不好。」
 
「嗯?什麼事情?」
 
「我之前不是留了封信跟你說我回來之後就不要再當太傅了嗎?你怎麼還叫我太傅?」
 
劉辰微笑道:「唉朕差點忘記了…好!朕宣佈,太傅商月行為乖張,狂妄自大,還多次違抗聖意,朕實在是不能夠再容忍了,現在就正式革其太傅一職。」他情深款款地看著商月,道:「有異議嗎?皇后。」
 
商月冷哼一聲,道:「陛下的話我能有什麼異議?免得又有人說我狂妄自大。」
 
劉辰牽著她,轉過身來,看著萬里河山和千軍萬馬,心裡泛起莫名的凜然。如今天下已定,美人抱歸,夫復何求呢?
 
劉辰笑一笑,喊道:「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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